贾琮深知没有自己的班底,一切做起来都会有很多不便。于是,根据倪二打听来的消息,他开始悄悄走访荣国府昔日那些老亲兵及他们的后代。
他来到了荣宁街一处破旧院落,拜访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亲兵。老人儿子早逝,只剩一个半大小子相依为命。贾琮言辞恳切,言明不忘旧日情谊,希望让其孙儿为自己效力,不仅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丰厚的例钱,将来更有机会习武或学艺。老亲兵老泪纵横,当即便让孙子给贾琮磕头。
他又去了西市一间铁匠铺,铺主是已故老亲兵的儿子,武艺高强,但是却因荣国府多年不上战场,没了用武之地,于是只得学了打铁的手艺,日子还算过得去。贾琮对于这种长辈已经过世的并不先说当年的交情,而是许以高薪酬和好前程,请他为自己效力,然后才动情地谈起祖辈并肩作战的情义,承诺“来了便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铁匠汉子被说得热血沸腾,当即拍板应下。
就这般,贾琮或凭情谊,或凭利益,或凭愿景,在短短十几日内,竟悄然网罗了五十四人。其中四十人是家传武艺、身手不凡的青壮,被编为核心武力,这是将来贾琮如果上战场的最后屏障。其余十四人各有擅长,或精于打探,或善于经营,或通晓匠作。贾琮将其中的四人分别派给贾芸和倪二做帮手,协助打理酒楼和正在逐步扩展消息网络。剩下的十人,则全部安排进了他位于京郊的工坊。
此时,他的酿酒工坊在贾芸的操持下早已运转顺畅,产出的“万古愁”、“黄花瘦”如今已经可以稳定供应全顺天府。而另一个他谋划了近三个月、投入大量财力的项目——玻璃工坊,也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凭借他提供的模糊方向和工匠们不懈的试验,如今已能烧制出纯净剔透、毫无气泡的玻璃,甚至成功镀银制成了清晰无比的玻璃镜!
贾琮安顿完了人手之后,精心挑选了几套晶莹剔透的玻璃酒具和几面大小不一的玻璃镜,用锦盒装好。然后,他带上楚菀卿的玉佩,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皇宫门外,巧的是竟然还是上次他求见楚菀卿时的那位侍卫长。贾琮递上玉佩,言明求见楚菀卿公主。侍卫长立刻派人通传。不过一刻钟功夫,宫门侧边小门开启,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装、明艳活泼的身影便闪了出来,正是楚菀卿。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贾琮的马车,竟提着裙摆,毫不避讳地小跑过来,哧溜一下钻进了车厢。
“贾琮!你怎么来啦?找我什么事?”楚菀卿笑嘻嘻地问道,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贾琮,带着几分不拘小节的亲昵。
贾琮见她这般模样,与之前女扮男装时的飒爽形成极大反差,也不禁莞尔,将准备好的几个锦盒推到她面前:“喏,给你带了些新奇玩意儿,看看喜不喜欢。”
楚菀卿好奇地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酒器。她拿起一只酒杯,对着车窗透进的光线仔细观看,忍不住惊叹:“天哪!这琉璃……怎地如此纯净?我宫里的琉璃盏跟这一比,简直成了浑浊的瓦砾!这竟然一个气泡都没有!”她翻来覆去地看,爱不释手。
贾琮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解释,示意她看下一个盒子。
楚菀卿放下酒器,又打开另一个稍扁的盒子,里面是一面镶着玳瑁边、手柄精致的玻璃镜。她拿起镜子,下意识地照向自己——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镜中清晰地映出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眉眼鬓角,纤毫毕现,远比她平日用的铜镜清晰了十倍百倍!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在确认镜中人是不是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贾…贾琮,这…这又是什么宝贝?怎地…怎地照得如此清楚?”
贾琮看着她因惊讶而更显生动的俏脸,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忍不住伸出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这不是琉璃,叫玻璃。酒器和镜子都是我的工坊用玻璃做的。玻璃的主要原料是沙子,成本很低。这镜子嘛,是在玻璃后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银,所以叫玻璃镜或者银镜。”
楚菀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一愣,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心跳也漏了一拍,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声如蚊蚋:“沙…沙子做的?”身为公主,她虽不直接经商,但也立刻意识到,用近乎无成本的沙子做出如此晶莹剔透、堪比珍宝的器物,这是何等惊人的点石成金之术!她再次抬头看向贾琮时,目光中不禁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崇拜。
贾琮很享受楚菀卿崇拜的眼神,故意挺了挺胸,调侃道:“是不是很厉害?低调,低调点,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骄傲的。”
楚菀卿闻言,没好气地飞给他一个娇俏的白眼,刚才那点羞涩顿时被冲淡了不少,嗔道:“德行!夸你两句就上天!”
玩笑归玩笑,贾琮随即正色道:“好了,不闹了。今天找你还有正事,而且是关乎未来的大事。”他指着那几个锦盒,“这里面的东西,有一套是单独送给你的。另外几套,需要你帮我转呈给陛下、皇后娘娘,还有太上皇、太后他们。”
楚菀卿点点头,静待下文。
贾琮继续道:“我想用这玻璃和镜子的生意,跟你,还有陛下合作。我的打算是,这门生意产生的利润,我本人只占两成,同样分给你两成,剩下的六成,全部献给陛下。”
“什么?”楚菀卿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贾琮震惊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把这么赚钱的生意,白送给我和父皇六成利?”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