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竟与小如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分毫不差。我的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同时振翅，整个世界瞬间被隔绝。她……难道就是邪魔？
语柔的双手在我胳膊上轻轻摇晃，嘴唇一张一合，显然在急切地与我说话，可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那一刻，我像被扔进了一片真空，所有声音都被抽走，只留下心跳的沉闷回响。
就在这混乱之际，手腕上的手环忽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凉意，如同清泉缓缓流过我的神经。那股凉意让我躁动的心绪安定下来，耳鸣声也渐渐消散。
她就是邪魔！
这魔力简直恐怖到了极点，明明被制服，却还能蛊惑我的心神。
“壮哥，壮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发呆了！”耳边终于传来语柔轻柔的呼唤。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安慰：“我没事，没事了。”随后，我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与小如一模一样的女子身上。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黄道生，此刻他的身体几乎透明，他的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难道……他要魂飞魄散？
我下意识地看向小塔，那连接着八爷与白爷的神识源索清晰可见。可妖类……也有神识源索吗？就在我心念一动的瞬间，一条黑色丝线骤然从塔身射出，如闪电般穿透虚空，直直射入黄道生的体内。
小塔第三层亮起一抹妖异的红光，流光顺着丝线源源不断地涌入黄道生的身体。他的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甚至连他自己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他居然也有神识源索？
然而，我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这次辛苦你了，黄道生。我有话问你。”
他微微抬头，我轻声问：“你身旁这女子，就是邪魔吗？”
黄道生缓缓点头。
“那她为什么和小如一模一样？”我紧盯着他。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清明了些，摇头道：“冥主，她的能力，就是能幻化成你心中最在乎之人的模样。在我眼里，她只是个普通女子。”
我转头看向江若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敢不敢露出真面目？还敢蛊惑于我？难道想灰飞烟灭吗？”
江若宁没有回答，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紫色流光。她的目光，竟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
我猛地一僵，难道是他？
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后便传来一阵风声。胖子忽然动了，他手中的大铁锤带着破空的呼啸，朝我背后狠狠砸来！
果然如此！我一把推开语柔，侧身疾闪。铁锤重重砸在地上，“轰”的一声，尘土飞扬。烟尘中，胖子的身影缓缓显现，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双眼已彻底染成血红，身体时不时抽搐，仿佛被电击一般。
我怒视江若宁，她的表情却毫无波澜。就在胖子再次挥锤的瞬间，黄道生已闪身挡在我面前，他化作一只沙狐，仰头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胖子的动作骤然一顿，随即像失去力气般栽倒在地，双眼紧闭。
“胖子！”我急忙冲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却没有任何反应。
黄道生重新化为人形，缓缓开口：“冥主，他没事，只是中了邪术，已被我清除。”
邪术？我再度看向江若宁。她的声音带着怨毒：“道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是他们，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
黄道生厉声呵斥：“住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江若宁显然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眼中闪过委屈：“你……你居然凶我！”
黄道生叹了口气，转向我躬身道：“冥主，不知您要如何处置她？”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江若宁，这一幕我再熟悉不过，电视里演了无数遍：男人为女人求情。
我冷笑一声：“当然是让她魂飞魄散。她三番两次想害我，还动我家人，必须死！”
“冥主，不要啊！”黄道生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恳求，“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她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也是逼不得已……”
“为了和你在一起，她就可以滥杀无辜？为所欲为？”我冷声质问。
黄道生低下头，不再说话。
江若宁却突然大笑：“哈哈哈！滥杀无辜？我杀谁了？我不过是杀了该杀的人！我若真想动你家人，他们早就成了尸体！”
嘿，这邪魔嘴还挺硬。
黄道生皱眉呵斥：“闭嘴！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江若宁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想……我永远想和道哥哥在一起。可惜……以后不能了。”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声音轻得像风：“道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沙漠的月下。你说我像一朵开在风沙中的花，要护我一辈子……”
黄道生的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我记得……可你不该走上这条路。”
“路？我没有路了。”江若宁的眼泪终于滑落，“从我幻化成邪魔的那天起，我就只剩下你了。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和你在一起……”
我对一旁的白爷摆了摆手，白爷会意，松开手，将江若宁放到地上。黄道生跪着爬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对不起……是我的自私伤害了你。”
江若宁在他怀里轻轻摇头，泪水滑落：“不怪你……只怪我们没有走对路，你我路不同。”
语柔在我身旁用力拽了拽我的胳膊。我转头看她，她的眼中也有泪光闪动。
“咋了？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把她怎么样呢！”我笑道。
语柔用力捏了捏我：“疼疼疼！”
我龇牙咧嘴求饶：“我刚刚是吓她的，让她长点记性。况且她说的对，要是真想动手，我父母早就不在了。”
语柔的眼睛立刻亮了，眨了眨，又轻轻揉了揉我被捏疼的地方，声音温柔：“这才是我喜欢的壮哥。”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算不算表白？
我忍不住笑了，正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暖意中，八爷手中的王陆忽然开口，声音稚嫩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之前在山顶时的威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和语柔对视一眼，她打开摄像机开始记录，我则带着她走向王陆，冷声问：“你明白什么了？”
王陆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抬头看向八爷，范八爷哪会惯着他？手一拧，“嘎巴”一声，王陆的胳膊被硬生生折断。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狠辣吓了一跳，但面上依旧平静。
王陆疼得惨叫，呼吸急促。见他还不说话，我又看了看八爷。八爷正要动手，他才急忙开口：
“我原本以为她是来投靠我的，没想到她是为了躲开你才来的。那个黄道生，我以为只是个流浪妖魂，没想到你是他的主人。”
他喘着气，继续道：“早知道你是十二冥枢镇魂灭妖塔的主人，打死我也不会收留他们……我的计划，彻底完了！”
江若宁是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才逃到这里？黄道生的伤……是他在向我求救？知道小塔会有反应？
想到这里，王陆忽然大笑着说道:“难道地府高层早就知道我的计划？不然白爷怎会第一时间出现？”
白爷沉默着低下头。看着王陆的神情，我几乎可以肯定，他说的是实话。
难道……我一直被地府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