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西部论坛球馆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球员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更衣室，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是默默地换着训练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火药味，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点燃了某个炸药桶。
更衣室里，三个巨大的衣柜如同三座孤岛，将空间分割得泾渭分明。
沙奎尔·奥尼尔像一尊黑色的铁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戴着巨大的耳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但那紧绷的下颚线和微微颤抖的眼皮，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科比·布莱恩特则在另一头，一遍又一遍地，用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擦拭着他心爱的篮球。他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手中的那颗球。
而秦风，坐在他们两人中间的位置，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昨晚那场几乎演变成全武行的训练赛，像一把刀，将这支崭新的湖人队，从内部剖开，露出了血淋淋的矛盾。
“嘿，秦。”埃迪·琼斯走过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你……你的背还好吧？沙克那一下太狠了。”
秦风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还有些酸痛，但并无大碍。他冲埃迪·琼斯笑了笑：“放心，我骨头硬着呢。倒是你，昨天没被沙克的口水喷到吧？”
一句玩笑话，让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埃迪·琼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现在球队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话，说出了大部分球员的心声。
一边是花了上亿美金请来的联盟第一中锋，球队的绝对基石。另一边，是两个天赋肉眼可见，未来不可限量的超级新秀。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这些角色球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主教练德尔·哈里斯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助理教练，每个人的脸色都无比严肃。
“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哈里斯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更衣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奥尼尔摘下耳机，科比也放下了篮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哈里斯身上。
他们知道，决定球队命运的时刻，到了。
会议室里，气氛更加凝重。哈里斯站在战术板前，目光扫过每一个球员的脸。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现在心里都很乱，很担忧。”哈里斯开门见山，语气沉重，“昨天的训练，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谁对谁错，因为在球场上，对抗和冲突是难免的。”
他的目光在奥尼尔、科比和秦风的脸上一一扫过。
“但是，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能让我们所有人，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方法。”
哈里斯顿了顿，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战术板上，画下了一个巨大的三角形。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演练一套全新的战术体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套战术，叫做‘三角进攻’。”
“三角进攻？”
这个名词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大部分球员都一脸茫然，显然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范埃克塞尔撇了撇嘴，心里不屑地想道：“搞什么花里胡哨的，直接把球给沙克不就完了吗？”
奥尼尔皱起了他那两道浓密的眉毛，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在他看来，篮球就是最简单的运动，把球给他，他就能把球放进篮筐，其他的都是扯淡。
只有两个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科比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是个球痴，对各种复杂的战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三角进攻”，他似乎在某本篮球杂志上看到过这个词，据说是由公牛队的助理教练菲尔·杰克逊和“禅师”的御用助教泰克斯·温特创造的，是迈克尔·乔丹统治联盟的武器之一。
而秦风，则是在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三角进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这套在未来二十年里，为湖人队带来五个总冠军的传奇战术体系，竟然这么早就被哈里斯教练摆上了台面？
他看了一眼哈里斯，又想起了昨天杰里·韦斯特的那通电话。他瞬间明白了，这一切，恐怕都是那位“教父”在背后推动的。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理解。”哈里斯的声音将秦风的思绪拉了回来，“简单来说，三角进攻的核心思想，是通过球员的不断跑位、掩护和传球，创造出合理的进攻空间和投篮机会。它不是为某一个球员设计的，而是为我们五个人设计的。”
哈里斯看向奥尼尔：“沙克，在这套体系里，你不再需要每次都在三四个人的包夹下艰难要位。你会得到更多在一对一，甚至无人防守的情况下接球的机会。”
他又看向科比：“科比，你也不再需要每次都通过复杂的个人运球来创造进攻机会。你的队友会为你做无数的无球掩护，让你在最舒服的位置接球投篮。”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风身上。
“而秦，”哈里斯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你将是这套战术的发起点。你来阅读防守，你来决定球的走向，你来扮演球场上的指挥官。”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奥尼尔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直射秦风。
科比也侧过头，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范埃克塞尔更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哈里斯。让一个菜鸟，一个华夏来的小子，当球队的指挥官？那他呢？他这个球队的首发控卫，全明星球员，算什么？
秦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质疑，有嫉妒，有审视。
他知道，哈里斯这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这个指挥官的位置，是荣耀，更是责任。做得好，他将成为这支球队真正的大脑。做得不好，他将成为所有矛盾的焦点，第一个被牺牲掉的人。
秦风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看着哈里斯，平静地问道：
“教练，我们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