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被上头带走调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死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在这座拥挤的四合院里激起了层层叠叠、心思各异的涟漪。但诡异的是,几乎所有人,从管事的爷们到嚼舌的妇孺,心里都默默笃定了一个即将上演的“剧本”——只等那许大茂回来,以何雨柱那睚眦必报、一点就着的“疯批”性子,必然会有一场更激烈、更血腥的风暴等着他。
轻则拳脚相加,鼻青脸肿,重则……众人不敢细想,那后果光是掠过心头,就让人不寒而栗,只觉得这青砖灰瓦的院落里,怕是很快又要见红,空气里都提前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三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已经暗中碰过头,交换了眼色,做好了随时冲出来“劝架”——或者说更准确地,是防止何雨柱下手没个轻重,闹出人命来的准备。
而精于算计的叁大爷阎埠贵,更是偷偷摸摸地把家里那点压箱底的值钱玩意儿,连同老伴儿的银镯子、儿子那支半新的钢笔,又翻出来清点了一遍,小心翼翼地藏得更隐蔽些,生怕那两位爷斗法的狂风暴雨会殃及自家这条小小的池鱼。
然而,接下来几天,何雨柱的反应,却让所有伸长脖子、准备好围观年度大戏的众人,惊得眼镜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他没有像众人预想中那样,每天摩拳擦掌,在院里走来走去,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或是放出什么“等那孙子回来,看老子不弄死他”之类的狠话。他甚至……好像根本没把这件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他依旧打着哈欠,趿拉着布鞋,照常去轧钢厂食堂上班。傍晚下班,手里照例拎着从外面熟食摊买回来的油汪汪的猪头肉和芝麻烧饼,那台宝贝收音机依旧开得震天响,京韵大鼓的声音咿咿呀呀地穿过院墙,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碰到邻居,他该呛声的毫不客气,比如嫌弃前院李家孩子哭闹太吵;该无视的彻底无视,比如对贰大爷刘海中故作威严的点头示意视而不见。那种情态,那种举止,仿佛许大茂这个人,连同他那档子偷鸡摸狗、栽赃陷害的破事,都从未在这院里存在过。
第三天,第四天……日头升起又落下,院里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何雨柱的生活轨迹如同上了发条的钟摆,精准而重复。他该吃吃,该喝喝,收音机里的节目从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到哀婉缠绵的戏曲,再到逗人捧腹的相声,轮换得不亦乐乎,唯独没有半分即将寻仇的躁动与戾气。
有几次,阎埠贵实在按捺不住那颗被好奇和不安煎熬的心,壮着胆子,措辞委婉地想凑上去打听一下他对许大茂这事的态度,话刚起个头,就被何雨柱要么一句硬邦邦的“关你屁事”,要么一句带着戏谑的“有那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把你家那走走停停的破座钟修好”给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噎得阎埠贵面红耳赤,半天喘不上气。
众人彻底懵了,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样,又痒又乱。
这不对啊!这完全不符合何雨柱一贯的人设啊!按照他以往那炮仗脾气,锱铢必报的行事风格,不是应该趁他病要他命,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恨不得把许大茂踩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吗?怎么现在反倒像个置身事外的没事人一样?这平静底下,莫非藏着更骇人的惊涛骇浪?
易中海百思不得其解,在他那套秉承了几十年的传统道德逻辑里,宽容固然是美德,但何雨柱眼下这做派,明显不是宽容,而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彻底的漠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
刘海中更是抓心挠肝,坐立不安。他原本还指望着何雨柱能像往常一样闹将起来,他好再次以“贰大爷”那并不十分权威的身份出面“调停”,在众人的目光中刷刷存在感,过过官瘾,可对方现在这副油盐不进、根本不接招的样子,让他蓄满了力的一拳仿佛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失落又尴尬。
连后院里,平日里不太掺和这些是非的娄晓娥,都感到了深深的意外。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她以为会看到何雨柱更加激烈、更加不留情面的报复手段,却万万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般令人心悸的风平浪静。可这种异样的平静,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而让何雨柱在她眼中变得更加深沉难测,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平静氛围笼罩着小院几天后,许大茂回来了。
他是被厂保卫科的一个年轻干事押送回来的,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蔫头耷脑,往日里梳得油光水滑的分头此刻乱如草鸡,脸色是那种带着死气的灰败,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仿佛一只受了惊的老鼠。
厂里的处理决定也紧随其后,如同最后的判决:记大过一次,扣发三个月工资和奖金,放映员那风光体面的岗位暂时保留,但所有外出放映任务无限期暂停,只在厂内负责擦拭保养设备和打扫放映室的卫生工作。这等于是一撸到底,把他这些上蹿下跳、苦心钻营得来的一切彻底打回了原型,甚至比刚进厂那会儿还不如。
霎时间,整个院子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所有明里暗里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一道道目光,带着紧张、好奇、幸灾乐祸或是担忧,在如同丧家之犬的许大茂和何雨柱家那扇紧闭的房门之间,紧张地来回逡巡,等待着那预想中迟来的、必然惨烈的雷霆爆发。
许大茂自己也吓得魂不附体,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几乎是踮着脚尖,缩着脖子,想以最快的速度,像一抹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溜回后院那间此刻显得无比安全的小屋。
就在这空气凝固、万籁俱寂的当口——“吱呀”一声。
何雨柱家的门,开了。
众人心头猛地一紧!来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只见何雨柱端着一盆浑浊的洗菜水,慢悠悠地踱步出来,神情慵懒,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他看都没看那个因为门响而瞬间僵在原地、面无人色的许大茂,仿佛门口只是一团空气,随手将盆里的水“哗啦”一声泼在门口的排水沟里。
浑浊的水花四散溅起,有几滴冰凉的水珠,不偏不倚地溅到了许大茂僵直的裤腿上,留下几点深色的污渍。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吓得浑身一哆嗦,膝盖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去。他惊恐万状地抬起头,正对上何雨柱瞥过来的目光。
何雨柱这才仿佛刚看见门口杵着这么个大活人,上上下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众人预想中的熊熊怒火,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得意洋洋,只有一种……看待路边一堆散发着馊臭、碍眼垃圾般的嫌弃与厌烦。
“哟,回来了?”何雨柱语气平淡得像在随口问一句“吃了吗”,听不出半点情绪波澜。
“柱……柱爷……我……我回来了……”许大茂声音发颤,带着哭腔,腿肚子不受控制地转着筋,几乎站立不稳。
何雨柱没接话,甚至懒得再看他第二眼,那短暂停留的目光里传递出的意味,清晰得如同冰锥:“就你这副德性?也配让我费心思报复?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他什么也没再说,端着空盆,利落地一个转身,回屋,“砰”地一声,将那扇薄薄的木门在许大茂面前,也在所有看客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紧接着,屋内的收音机频道一转,传出了一阵节奏欢快、锣鼓喧天的快板声,那热闹喜庆的调子,与门外死寂、尴尬的气氛形成了无比尖锐、无比讽刺的对比。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若木鸡,仿佛集体被施了石化咒。
这就……完了?
没有预想中的拳打脚踢,恶语相向?没有羞辱性的谩骂和威胁?甚至连一句“以后给老子小心点”之类的警告都没有!只有那盆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溅到许大茂身上的洗菜水,和那轻蔑到足以将人骨髓都冻住的一个眼神!
许大茂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比被打被骂更甚百倍的屈辱感和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宁愿何雨柱此刻像头暴怒的狮子般冲上来,揪住他的衣领,用最肮脏的语言辱骂他,用最凶狠的拳头殴打他,那样至少说明,在何雨柱心里,还把他当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当个值得花费力气去报复的“仇人”。
可现在这种彻底的漠视和无视,这种仿佛他连存在于对方视线里都是一种多余的态度,比任何实质性的报复都让他感到锥心刺骨的疼痛和彻底的否定!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路人随手碾死,却连让对方停留一瞬、多看一眼资格都没有的臭虫!
易中海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难堪的僵局,缓和一下几乎凝固的空气,却发现搜肠刮肚,也无话可说。任何劝解或开场白,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多余。
刘海中那张胖脸上,准备好的、一套套的“调解词”和彰显权威的官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憋得他满脸通红,无比尴尬。
阎埠贵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断腿后用胶布缠了又缠的眼镜,望着何雨柱家那扇隔绝了所有窥探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快快板声,心里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又带着战栗的念头:这傻柱……不,这柱爷,行事作风……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透,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何雨柱在屋里,就着欢快的快板节奏,有滋有味地嚼着香嫩的猪头肉。
报复?
跟一个已经烂到泥里、臭不可闻,连当对手都不配的货色斤斤计较?
那也太掉价了!太浪费他何雨柱的时间和精力!
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明天食堂有什么好食材,能带点什么回来打牙祭,或者听听收音机里又有啥新鲜段子。
疯批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直接,且有效到了极点。
不按套路?
那是因为你们那点弯弯绕绕、瞻前顾后的破烂套路,在柱爷我这里,早就是一堆不值一提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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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自律:
我tm的那么多年都没赚到钱,又何必在意今年。
我从不在乎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因为我也在背后议论了不少人。
在单位,你们总说我自私,那就说明你们没有占到我的便宜。
说我固执,那说明你们也没有办法拿捏我。
说我敏感,那说明我猜对了。
说我强势,那说明我有主见,不好控制。
说我脾气不好,这就证明我没有乖乖听你的话。
tm的我都躺平了,还要跟我谈格局。
我现在不吃委曲求全那一套。
道理讲不通,我就掀桌子,顺便把起哄的人一起干翻。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忍一时只能换来得寸进尺,退一步更是变本加厉。
不要讨好你生命中的过客,因为他们不配让你难过。
反正怎么做都有人不爽,那干脆都别爽了。
你说我脾气不好,让我改改—你脾气好,你咋不忍忍呢?
我改不了,你还忍不了吗?
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如果你觉得我不好相处,那就从你身上自己找原因。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总有山不清,总有月不圆。
做对了又怎样,做错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