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新城内,关于“上古超级宗门”的构想,如同陈年的美酒,在口耳相传中不断发酵,味道愈发醇厚,也愈发地……诱人。这个由无数碎片信息和集体想象拼凑出的宏大叙事,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猜测,而是逐渐成为了大多数修士心中默认的“事实”。茶楼酒肆里,人们谈论起上古时期的辉煌,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仿佛亲眼见证过那个时代一般。
这股思潮,自然也传到了那些真正掌控着西域修仙界走向的大人物耳中。天机阁、万象门、烈阳宗、厚土门、流云剑派等西域顶尖宗门的元婴老祖,以及冰璃仙宫派来的代表,虽然平日里大多在各自营地深处静修,或通过特殊渠道关注着核心遗迹的动向,但新城内沸沸扬扬的传闻,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起初,他们对这些底层修士和中小势力的“臆测”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无知者的夸大其词。但随着“外围即外门”、“深处灵峰为内门”、“五大遗迹乃传功之地”这一套完整逻辑的出现,尤其是当这套逻辑能够完美解释目前所有已知现象时,这些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们,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了。
若这猜想为真……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西荒山埋藏的,不是一个或几个上古传承,而是一个完整、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超级宗门的全部遗产!其价值,足以让任何一个宗门崛起,甚至改变整个西域,乃至更广阔地域的修仙格局!
这个可能性,让这些元婴老祖们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这一日,在天机阁营地最深处一座被重重阵法笼罩的静室内,数道强大的神识虚影汇聚于此。正是玄玑真人(天机阁)、浑圆真人(万象门)、炎阳上人(烈阳宗)、铜山老祖(厚土门)、流云剑尊(流云剑派)以及冰璃仙宫的寒月仙子。这几位,可以说是目前西荒新城内,明面上最顶尖的力量。
室内气氛凝重,沉默持续了良久。最终还是脾气最急躁的炎阳上人率先开口,声音如同闷雷:“诸位,外面的传言,想必都听说了吧?哼,说什么上古超级宗门,说得有鼻子有眼!你们……信了几分?”
浑圆真人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眼神深处却精光闪烁:“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套说辞,确实能将我们目前所见的一切,解释得通通透透。老夫倒是觉得,有七八分可信。”
玄玑真人缓缓点头,语气沉凝:“结合我等对五大遗迹的探查,其道韵之精深,格局之宏大,确实不似寻常散修洞府,更像是一处体系严密的传承之地。若将其视为宗门重地,倒也说得过去。”
铜山老祖瓮声瓮气地接口:“要是真的,那这宗门也太吓人了点。外围当外门,深处那么多山当内门……这得有多少高手?”
流云剑尊冷哼一声:“高手再多,如今也化作了尘土。现在关键是,这份天大的遗产,落在了谁的手里?或者说,谁最有可能知道核心的秘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静室中央,那幅以灵力勾勒出的西荒山简图上一个被重点标记的光点——剑洞!
陆尘!
这个神秘莫测的“传承者”!
之前,他们只当陆尘是得了某位上古剑修大能的传承,运气好占据了遗迹,实力可能不错,但终究是孤家寡人,不足为惧。他们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如何破解遗迹禁制,或者如何与陆尘以及他身边的瑶光仙子博弈上。
可现在,结合这“超级宗门”的猜想,再回头看陆尘,味道就全变了!
炎阳上人眼中火焰跳动,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此子……当年结丹时引动那般惊人异象,还能操控这上古遗阵……我们之
只以为他得了某位上古大能的传承,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玄玑真人指尖轻敲桌面,眼神锐利:“他深居简出,从不轻易示人,连我等神识都无法查。之前只道是阵法玄妙,如今想来……他极可能并非仅仅继承了一处遗迹,而是……掌握了通往整个上古宗门核心秘藏的钥匙!”
这个推断,让所有元婴老祖心头都是一震!
掌握了核心秘藏的钥匙!
这意味着,陆尘可能知道那个超级宗门真正的宝库在哪里!可能拥有最完整、最核心的传承!甚至……可能了解那个宗门覆灭的真相以及……可能遗留的、足以颠覆现今修仙界的终极力量!
相比之下,他们在外围挖掘拼凑的这些碎片,在深山老林里冒险找到的那些残篇,简直就像是捡了芝麻,却可能丢了西瓜!
“绝不能让他独吞!”炎阳上人霍然起身,周身气息澎湃,“必须让他交出核心传承!这等机缘,岂能由他一人独占?”
浑圆真人眯着眼,语气依旧平和,但内容却毫不客气:“炎阳道友稍安勿躁。硬来恐怕不妥,此子深浅不知,且与瑶光仙子关系匪浅。但……我等西域正道同气连枝,面对如此关乎修仙界未来的大事,确实有责任‘请’陆道友出来,为大家解惑,共谋发展嘛。”
他刻意强调了“请”字,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玄玑真人与寒月仙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他们相对超然,但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和可能存在的格局变化,也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如此,”玄玑真人最终缓缓开口,“我等便以西域修仙界安定为名,联名向陆尘发出邀请,请他出面一叙,商讨西荒山遗泽归属与开发之事。务必……问出核心所在。”
一个由西域几大顶尖宗门元婴老祖组成的临时联盟,就在这间静室内,悄然达成。他们的目标,直指剑洞深处那个他们至今仍看不透的年轻人。
一场新的风暴,开始在西荒山的上空凝聚。而风暴的中心,陆尘,依旧在剑洞深处,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压力,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