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开!”
“这是我的!”
“给我留点!”
三只手,三双筷子。
同时对准了那盘无辜的鱼香肉丝。
贾张氏死死扣住盘子的一边。
刘成媳妇拽着另一边。
三大妈则从中间下手。
试图抢救盘子里的肉丝。
三方角力,谁也不肯松手。
只听“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哗啦”一声。
那盛着鱼香肉丝的白瓷盘。
在三人的拉扯下,被硬生生掰成了两半。
盘子里的肉丝和汤汁。
劈头盖脸地全扣在了桌子中央。
红亮的油汁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全场的混乱。
“抢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人们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什么邻里情分。
纷纷站起身,拿着碗筷就朝着桌上的硬菜扑了过去。
盘子里的菜没了,就抢别人碗里的。
桌布被拽到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整个婚宴现场,彻底变成了一场争抢饭菜的混乱闹剧。
后厨里,赵二胖和几个师兄弟正忙得热火朝天。
对外面的闹剧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勒个去,这哪是吃席啊?这是鬼子进村了吧?”
刑帆探着脑袋,看着院里那些拿着盆。
甚至直接用手抓菜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瞧瞧,瞧瞧那个大妈。”
“直接把一盘丸子倒自己带来的搪瓷盆里了。”
“这是准备回家吃一个礼拜啊?”
大宝也忍不住吐槽。
“这随礼两毛钱,吃回去二十块钱的架势,真是开了眼了。”
主厨李实力倒是淡定。
他一边颠着大勺,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
“都别看了,干好自己的活儿!”
“二胖,盯紧点那个叫棒梗的小崽子。”
“别让他往咱们灶台这边凑合!”
“我师父可说了,这小子手脚不干净。”
“还喜欢随地大小便,要是敢往我这锅汤里撒尿。”
“我非得把他腿打折了!”
赵二胖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放心吧师兄,我盯着呢。”
话音刚落。
一个瘦小的人影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厨房。
正是棒梗。
他看着案板上那串刚做好的腊肠。
油光水亮,香气诱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贼头贼脑地四下看了看,趁着大人们不注意。
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就朝着腊肠抓了过去。
“嘿!干嘛呢!”
赵二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兔崽子,手不想要了是不是?滚一边去!”
赵二胖一声呵斥,把棒梗吓得一哆嗦。
棒梗手没得逞。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奶奶!奶奶!有人打我!”
贾张氏正在跟二大妈抢最后一块排骨。
听见宝贝孙子的哭声。
立马把排骨一扔,叉着腰就冲了过来。
“谁!谁敢欺负我大孙子!”
她怒气冲冲地闯进厨房,一眼就看到了赵二胖。
“好你个厨子!你敢动我孙子一根手指头?!”
贾张氏指着赵二胖的鼻子就开骂。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孙子。”
“拿十根腊肠赔罪,再跪下磕三个响头。”
“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院的门!”
赵二胖被这老虔婆的无赖样给气笑了。
“我说大妈,你这是演哪一出啊?碰瓷碰上瘾了?”
“你孙子偷东西,我没抽他都是客气的了。”
“你还想让我赔礼道歉?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我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孙子!”
贾张氏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一个臭厨子,给你脸了!今天这事没完!”
赵二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他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看着贾张氏。
“大妈,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赵二胖,轧钢厂人事科科员。”
他指了指一直想凑上来巴结,却又不敢插话的刘成。
“刘成是吧?我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在门口停着。”
“你去,骑我的车,到街道办把王主任给我请过来。”
“就说四合院有人在婚宴上聚众闹事。”
“还威胁国家干部,问问她老人家是想在城里待着。”
“还是想回农村老家种地!”
“轧钢厂……人事科?”
“王主任?”
“回农村种地?”
这几个词钻进贾张氏的耳朵里,她瞬间就懵了。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要是真被赶回农村。
那她可就彻底完了。
贾张氏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笑容。
那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哎哟!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贾张氏搓着手,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科长同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老婆子嘴贱,您大人有大量。”
“别跟我一个农村老太太一般见识!”
就在这时,院里的骚动也惊动了其他人。
贾东旭、秦淮茹、何大清、易中海几个人闻讯赶了过来。
何大清一马当先。
虽然上了年纪,但腰板挺得笔直。
他一进厨房,就看见贾张氏那副点头哈腰的谄媚样。
再看看自家师侄,赵二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二胖,怎么回事?”
何大清沉声问道。
他的目光扫过贾张氏,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二胖一见何大清来了,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贾张氏,开始了他的“汇报演出”。
“师叔,您可算来了,您再不来。”
“我可就要被人给‘就地正法’了。”
他先是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刚才就是这位大妈的宝贝大孙子,棒梗同志。”
“溜进厨房想顺走一串腊肠。”
“我呢,就口头教育了一下,把他给请出去了。”
“结果可好,这位大妈冲进来。”
“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国粹输出。”
赵二胖学着贾张氏的样子,惟妙惟肖地掐着腰,撇着嘴。
“说我是个臭厨子,给我脸了。”
“还让我赔她孙子十根腊肠,再跪下磕三个响头。”
“不然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院的门。”
说到这,赵二胖话锋一转,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师叔,我我在外边,代表的可是轧钢厂的脸面。”
“我,赵二胖,轧钢厂人事科科员。”
“她这不仅仅是威胁我个人。”
“她这是在威胁我们国家干部,这是在藐视我们轧钢厂!”
“这事儿,必须得有个说法!”
赵二胖这番话,有理有据,还把高度一下就给拔了起来。
从厨房里的小偷小摸。
直接上升到了威胁国家干部,藐视国家大厂的高度。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