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弹掉烟灰：“送了什么？”
“一尊唐三彩马俑。”苏建华说，“我卖给了一个港商，赚了八十万。”
“买家叫什么？”
“姓梁，梁海。”苏建华抬起头，“但我查过，那个身份是假的。”
林轩吐出烟圈，沉默片刻。
然后起身，从怀里掏出银针。
苏建华眼睛一亮：“你要救我？”
“先别高兴。”林轩冷笑，“我只给你续命，不是救命。”
说着，三根银针扎进苏建华的天突穴。
黑色的毒素像退潮般往回缩。
但只缩到胸口，就停了。
苏建华脸色恢复几分血色，却依然能感觉到心脏处传来针刺般的疼。
“你……”
“这毒现在被我压制住了。”林轩收起针，“但每隔十二小时，就会发作一次。除非我愿意给你彻底解毒。”
苏建华脸色煞白。
这是把命捏在对方手里啊。
“我配合！我全力配合！”他慌忙表态。
林轩转身离开，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他掏出手机，调出那条威胁短信。
号码显示是江城本地。
但这种事，追查号码没意义。
对方既然敢发，就肯定做好了防范。
真正让林轩在意的，是对方的时机。
他刚决定设伏抓蝮蛇，威胁短信立刻就来了。
说明有人在监控这边。
而且，就在附近。
林轩眼神一冷，转身往楼上走。
苏家客厅里。
苏雨涵正在给爷爷倒水。
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爷爷，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苏老爷子喝了口水，“倒是你，最近跟那小子走得很近。”
苏雨涵脸一红：“爷爷……”
“我没反对。”老爷子摆手，“他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咱们苏家记着。但你要清楚，这小子不简单。”
“我知道。”
“知道就好。”老爷子叹气，“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像林轩这种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本事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苏雨涵抿着唇，没说话。
她心里清楚。
林轩身上有太多秘密。
神乎其技的医术，精准到可怕的鉴宝能力，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这个男人就像一本看不透的书。
越翻，越觉得深不可测。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靠近。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林轩走进客厅，目光在房间里扫过。
然后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往外看。
苏家别墅外，停着几辆车。
其中一辆黑色轿车里，坐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正在打电话。
林轩眼神一凝。
找到了。
他转身下楼，从后门出去。
绕过花园，从侧面靠近那辆黑色轿车。
车里的男人没察觉。
他还在通话：“……对，林轩已经插手了……嗯，我会盯紧……”
话音未落。
车门被猛地拉开。
男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林轩，瞳孔剧烈收缩。
“你……”
林轩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人从车里拖出来。
手机掉在地上。
里面传来电子变声：“怎么了？”
林轩一脚踩碎手机。
男人挣扎，但林轩的手像铁钳，纹丝不动。
“说，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矢口否认，“我只是路过！”
林轩冷笑。
从怀里掏出银针。
一针扎进男人的肩井穴。
男人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
“你……”
“别装了。”林轩又拿出一根针，“我这针扎下去，你会疼到想死。但死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神经一根根坏死。”
男人脸色煞白，额头冒出冷汗。
“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
林轩手起针落。
这次扎的是膻中穴。
男人眼睛瞪大，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那种痛，无法形容。
就像有千万根针在心脏里搅动。
十几秒后，林轩拔针。
男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神涣散。
“还不说？”
“说！我说！”男人崩溃，“是蝮蛇派我来的！他让我监视你，一旦发现你插手这件事，就立刻汇报！”
林轩眼神冷下来：“蝮蛇在哪？”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男人哭喊，“我们都是单线联系，从来没见过他！”
又是这句话。
林轩皱眉。
这个蝮蛇，藏得够深。
“他怎么联系你？”
“电话。”男人说，“但每次号码都不一样。”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林轩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那条威胁短信。
“这是他发的？”
男人看了眼，摇头：“不是，这号码我没见过。”
林轩瞳孔微缩。
不是这个人发的。
那就是说，除了眼前这个跟踪者，还有另一伙人在盯着自己。
而且，那伙人更危险。
他们不仅知道林轩的行踪，连他的手机号都掌握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的情报网络，远比想象中庞大。
林轩抬起头，看向周围。
街道上车来车往，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他知道，暗处肯定还有眼睛在监视。
“你的任务是什么？”林轩收回视线。
“监视你，记录你接触的所有人。”男人老实回答，“然后每天晚上八点汇报一次。”
“今晚汇报什么？”
“我……”男人犹豫。
林轩又掏出银针。
“说！”男人慌了，“我本来打算说你去了苏家，见了苏老爷子和苏雨涵，还跟陈队长谈了很久。”
“还有呢？”
“没了。”
林轩盯着他的眼睛，确认没说谎后，松开手。
男人摊在地上，大口喘气。
“饶……饶了我……”
“可以。”林轩点燃一根烟，“但从现在开始，你要按我说的做。”
男人愣住：“什么？”
“今晚八点，正常汇报。”林轩吐出烟圈，“但内容由我来定。”
男人瞬间明白了。
这是要将计就计啊。
“你……你想利用我反制蝮蛇？”
“聪明。”林轩弹掉烟灰，“如果你乖乖配合，我可以保你不死。但如果敢耍花样……”
他没说完。
但男人已经从那双冷漠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我配合！绝对配合！”
林轩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停下。
“对了，蝮蛇还有多少人在江城？”
“我不清楚……”男人咽了口唾沫，“但应该不少。他的组织很大，触角遍布全国。”
“组织？”林轩回头，“什么组织？”
“我也只是听说……”男人小声道，“好像叫。”
暗流。
林轩默念这个名字，眼神越来越冷。
果然，这件事背后牵扯的，远不止文物走私那么简单。
他回到苏家客厅。
陈国强正在跟手下通电话，看到林轩进来，挂断。
“怎么样？”
“外面有人监视。”林轩说，“我已经控制住了。”
陈国强眼睛一亮：“好！这样咱们就能掌握主动！”
“没那么简单。”林轩摇头，“蝮蛇手下不止一个人。刚才那个只是负责跟踪的小喽啰，真正危险的还在暗处。”
“那怎么办？”
林轩弹掉烟灰：“按原计划，三天后等蝮蛇主动联系苏建华。但在这之前，我们得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引蛇出洞。”林轩眼中闪过寒光，“既然对方在监视我，那我就给他们点料。”
“怎么给？”
“今晚八点，我会让那个跟踪者汇报，说我准备单独调查蝮蛇。”林轩说，“如果对方真的在意我，就一定会采取行动。”
陈国强皱眉：“这不是把你当诱饵吗？太危险了！”
“没办法。”林轩耸肩，“想钓大鱼，就得舍得下本。”
苏雨涵在旁边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她走过来，抓住林轩的手臂。
“不行！太危险了！”
“放心。”林轩拍拍她的手，“我有分寸。”
“可是……”
“没什么可是。”林轩打断她，“你爷爷差点被害死，这笔账总得算。”
苏雨涵咬着唇，眼眶红了。
她知道林轩说得对。
但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担心。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明明很危险，却偏偏要往前冲。
“我陪你去。”她说。
“你去只会添乱。”林轩毫不留情地拒绝。
苏雨涵气得跺脚。
但也知道自己确实帮不上忙。
陈国强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
“行了，别吵了。”他说，“林轩，你需要什么支援？”
“暂时不用。”林轩想了想，“但我需要一份江城最近三个月的文物交易记录。”
“这个简单。”陈国强立刻打电话安排。
半小时后。
一份厚厚的文件送到林轩手里。
他翻开，一页页仔细查看。
大部分都是正常交易。
但有几笔，很可疑。
比如上个月28号，有人以匿名方式拍下一尊唐三彩马俑。
成交价一百二十万。
卖家是苏建华。
买家信息，全部模糊处理。
林轩盯着这条记录，眼神凝重。
果然。
这个蝮蛇的销赃渠道，已经渗透进江城的古玩圈。
而且手段极其专业。
所有交易都经过精心伪装，外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如果不是苏建华招供，恐怕谁也不会发现。
他继续往下翻。
突然，一个名字跳进眼帘。
梁海。
就是苏建华提到的那个港商。
但在这份记录里，梁海不仅买了那尊唐三彩，还在半年内，前后购入十几件文物。
总价值超过两千万。
而这些文物，全部来自不同卖家。
林轩瞳孔微缩。
这不是普通买家。
这是洗钱的中转站。
蝮蛇通过不同马甲把文物倒给梁海，梁海再转手卖给真正的买家。
这样一来，即使警方追查，也只能查到梁海这个假身份，查不到真正的源头。
好手段。
林轩合上文件，抬头看向陈国强。
“能查到梁海的真实身份吗？”
“已经在查了。”陈国强说，“但估计很难，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
“没关系。”林轩站起来，“我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今晚你就知道了。”
夜幕降临。
江城的夜晚，灯火通明。
林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抽着烟。
手机屏幕亮起。
八点整。
外面那个跟踪者，应该开始汇报了。
果然，几分钟后。
林轩的手机响了。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没说话。
对面传来电子变声：“林轩，我警告过你。”
“我知道。”林轩弹掉烟灰，“但我偏不听。”
对面沉默几秒。
然后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随时奉陪。”
林轩挂断电话。
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