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全紫禁城都见证了慎常在的受宠。
整整一晚叫了六次水,从夜幕深沉,到天色大明,皇帝连早朝都没去。
阿箬也自然缺席了早上的请安,皇帝睁开眼看见她一瞬间, 便匆匆喊人把她送到启祥宫休养。
而此时的启祥宫内。
妩媚鲜妍的金玉研靠在软榻上,神色恹恹,手抚着胸口不住的干呕。
这孩子怀着可真不容易。
“吐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贞淑奉上一杯茶,熟练的安抚:“这是好事,说明孩子在您腹中健壮,您再忍着点。”
金玉妍叹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突然听见偏殿的声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皇上看上阿箬那个贱蹄子什么。”她拧着帕子,满眼嫉恨。
虽然她心里只有世子,但阿箬凭什么,皇上夜里和她在一起也最多不过叫两次水。
贞淑劝解道:“您是启祥宫的主位,她再得宠,在您面前不还是得低头嘛。”
金玉妍垂眸,凤眼中精光一闪:“等我生了孩子,自然要彻底的收服她。”
她随手拿起一个酸杏果脯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看脚下其他小丫鬟们都离开了,这才犹豫着看向贞淑。
“你说,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皇上会喜欢吗?”
贞淑自然的跪在身前,替她擦手:“主儿,皇上接连没了两个孩子,只要您腹中是个皇子,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再说了,除了皇后娘娘的嫡子之外,纯嫔不也是汉军旗吗,您就安心吧。”
金玉妍颇有些感叹:“费了这么多心思,就为了皇上登基后第一个皇子是我生的。”
膝下的贞淑目光定定的看着她:“这个孩子是我们的指望。”
金玉妍一边拿起身边的珠串握在掌心,细细摩挲,一边坚定的抚着肚子道:“这个孩子也是世子的指望。”
“这么多年世子就盼望有一个皇子,成为我们的骄傲。”
不同于主殿内主仆二人的野心和忐忑,偏殿是似锦一般的热闹。
阿箬靠在软榻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新燕才找来的话本子,殿外如同流水一般赏赐鱼贯而入。
一旁按着腿的新燕奉承道:“皇上都可真疼主儿,这套头面真好看。”
站在堂前俊秀的小太监笑着:“还有这,这是太医院新出的活血化瘀膏,止疼祛疤有奇效呢,总共就得了这么一匣子,皇上特意吩咐了全给您拿过来。”
“皇上真心疼您。”新燕说的高兴,眉心却忍不住微皱。
贵妃娘娘一定会生气的。
一个愚蠢的眼线,阿箬看都不看。
她放下话本,全不在乎酸胀的腿根,坐起身,翘着腿,拿着药膏,笑的玩味。
这么怕疼,皇上还真娇气啊。
阿箬吃吃笑了笑,突然抬头,对着那个公公说:“进忠公公,你也辛苦了,吃一盏茶再走吧。”
“奴才那就麻烦娘娘了。”那公公长得顺眼,脾气也爽利,接过新燕递过来的荷包,躬身行礼。
阿箬笑着说:“公公,你可比那个叫李玉的强多了。”
对方听懂了阿箬的暗示,直起身,俊秀的身姿挺拔如玉:“多谢娘娘称赞,奴才愚笨,只是眼光比师父好些。”
两人目光相接,都看到彼此眼中熊熊的野心。
同盟结成。
夜间。
看新燕悄悄离了宫,阿箬唤来一个在外面洒扫的小丫鬟。
“小芸,以后你就是我的一等丫鬟了,你把这些银子还有这封信送到府里给我爹,这是你的赏银。”
“谢谢主儿!”看着小丫鬟欢呼喜悦的样子。
阿箬难得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一看就是个聪明机灵的丫头,你多学着点,以后有你好日子过呢。”
新燕是贵妃的人,这屋里几个丫鬟也各有其主,在她的记忆里也只有这个小丫鬟愿意为我的死流一场眼泪了。
她垂下眼,看着昨夜出现金线的掌心握紧。
既然老天恩赐有了这等机缘,那可莫浪费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于积累功德,她想起灵魂飘荡时看见的王朝末年,心里也有了成算。
登上高位,才有更多机会呢。
“小芸,这四执库里应该有个叫嬿婉的姑娘,你过几天找人给我调过来。”阿箬交代道。
这个未来当上皇贵妃,最后却又愚蠢的自断臂膀,输得荒唐的可怜姑娘。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
皇上这膏药倒还是有用,就晚上涂了两次,痛感几乎没有了。
第二天一早阿箬迫不及待的打扮好,准备去会会那些染了癔症的老朋友们。
软轿上,阿箬老远就看见海兰了,还是那么畏畏缩缩,惹人厌烦,倒看不出来以后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为了如懿,皇后的儿子杀了一对,自己孩子也敢动手。
害得五阿哥落下病根,又在亲娘的欺负压榨下早早丧命。
真不配当母亲!
她嫌恶的翻个白眼,懒得搭理海兰。
谁料对方突然拦住轿子,红着眼睛控诉道:“阿箬,姐姐对你不薄,你怎么能为了区区荣华富贵就陷害她!”
“好一个区区荣华富贵。”阿箬笑着俯身,抬手用力朝海兰脸上啪啪打去:“你清高,你愿意当奴才,你怎么不去冷宫照顾庶人乌拉那拉呢?”
“反正皇上也不记得你这个人。”
看着海兰脸上浮起的红痕,阿箬甩着手颇有些无语,本来这辈子没想打她的,谁成想还有自己跑上来找打的
叶心扶着海兰愤恨的抬头:“慎常在,我们小主只是一时愤慨,你怎么能动不动打人!”
“小齐子,打她。”阿箬淡淡吩咐。
“皮真厚,我手都疼了,新燕快把皇上赐我的药膏拿出来给我擦擦。”
海兰满眼悲愤,咬牙含泪:“你是常在,我是贵人,你怎么能这般无礼。”
真无趣,和记忆里一样无趣,就知道哭哭哭,福气都被哭没了。
她厌烦的撇撇嘴,转身被扶上软轿离开,偌大一个海兰竟然被当做空气一般被略过。
等到了皇后的宫殿里,海兰还是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坐在下首,让人看了就生气。
阿箬懒得看她。
请过安后,听说路上这桩官司的高贵妃却来了兴致。
“慎常在,你不过刚刚得了几分恩宠,便如此嚣张,海贵人可比你份位高,资历深,你竟然直接打人家的脸。”
大家一惊,目光看向缩在一边的海兰,脸上红肿还明显着,阿箬竟然如此嚣张。
虽然从潜邸里就知道阿箬不是好惹的性子,可如今才刚刚背主承宠,怎么也不知道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