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看着瞬间空荡了许多的店内,眼神阴沉。
阿箬,这个背叛姐姐的贱婢,竟然如此得皇帝重视。
不可久留,她垂下眼眸。
一个奴才,自然是承受不起诞育皇子的福气。
......
海兰露出无懈可击的温婉笑容。
却又瞬间僵硬在脸上。
阿箬一进来对着海兰啧的一声,很是嫌弃的绕过她坐在了软榻上。
海兰脸蛋微沉,想起皇上在侧间,故意哽咽道:“慎贵人,虽然臣妾地位卑微,但我们同是贵人,也经不得你几次三番如此折辱。”
阿箬看她唱完戏,啪啪鼓掌:“你不是绣娘出身吗?没想到这唱戏也是一把好手,不过现在又没观众,你装什么?”
慎贵人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嚣张又刻薄,和海兰温柔可怜微微颤抖的语气形成的鲜明对比。
皇上眉头微皱,满眼不赞同,李玉嘴角勾起,他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快要替代他的徒弟进忠。
你攀的高枝挺蠢啊。
对方俊秀的脸,微微垂着,看不清神色。
“海贵人,我记得你是在绣坊一场意外成为了皇上的女人,后来因为乌拉那拉庶人给你争取一个名分,你感激万分。进了宫之后,比起皇上的妃子,倒更像是乌拉那拉的宫女。”
阿箬似乎陷入了回忆:“我记得你当时伺候乌拉那拉庶人可比我还殷勤些,打扮的还不如我鲜亮。”
“等乌拉那拉庶人进了冷宫,你在端慧太子生病的时候放风筝,惹怒皇后,生了一场病之后才开始争宠。”
“我之前讨厌你归讨厌,但一直以为,你经历特殊,是能体会宫中女子的不易。”
“没想到你竟然那么阴暗龌龊,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海兰握紧手上的绢子,当年被皇上醉酒强要之后抛之脑后,是她最大的耻辱,阿箬竟然翻来覆去的提。
这是故意侮辱我!
她眼神阴沉,声音却哽咽起来:“慎贵人,这不过是你的猜测,为何平白要如此侮辱我。”
“呸呸呸。”阿箬吃了一口茶,嫌弃道:“你宫里茶也难喝。”
“别狡辩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
“那两个宫女,和皇上说了几句话,你就觉的要勾引皇帝了,把人赶去花房干苦力,还让总管太监去折辱人家,你恶心不啊。”
“还是你觉得宫女可以拒绝和皇上对话。”
阿箬看她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海兰面皮一僵,正想辩解。
阿箬似乎突然想起来,好奇问:“你是把自己当皇后了,还是想替你姐姐清扫情敌。”
海兰神色大变,呼吸急促。
“慎贵人,不可如此妄加猜测。”海兰脸皮绷得紧紧的,声音低哑。
阿箬乐了:“我妄加揣测,要不是我大发慈悲,把两个宫女从花房里调到我宫里,这两个宫女早就折损在花房了。”
宫女的事情,应该是纯妃说的,不太好辩驳。
“两个宫女的事情,不能听她们一家之言,现在我不想和你争辩。”海兰大脑飞速旋转,突然抓到了对方的漏洞:“慎贵人,我知道您是好心,可是我提醒两句,虽然你向来不羁直率,可宫规森严,咱们都出身不高,如今只是贵人,宫女配置可只有四人,这两个一进来,可就超标了,而且这两个宫女心思野,说不定是想来利用你。”
“我言尽于此,天色已晚,马上到用膳的时候了,你如今身怀有有孕,还是早点回宫吧。”
一番话先是避重就轻,说阿箬被人骗了,然后点出她违反宫规的事实,再说愚蠢,最后以防有错漏,连忙找理由让阿箬离开。
阿箬听出来了,这是想明里暗里点我蠢,被宫女骗了啊。
她心里不舒服,也不会忍,桌子上东西往下一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站起来就准备骂回去。
谁知猛地眼前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站立不稳。
“主儿?主儿!”
小芸连忙扶着阿阿箬坐回榻上担忧道:“您怎么了?”
砰的一声,屏风倒下。
“发生什么了?”
皇上听到动静,一脚踢开屏风,满脸焦急,过去推开小芸自然的把阿箬搂在怀里:“太医,快宣太医!”
进忠也很着急,正要领命出门。
阿箬缓过来了。
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刚刚站起来太快了有些没缓过来。”
海兰捏着帕子上前担忧的问:“慎贵人,都怪那两个大胆的宫女骗了你,让你气急攻心。”
阿箬没理她,只是狐疑的看着突然殿内突然出现的一大群人:“皇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了今天要来启祥宫吗?”
“哦,我说海兰怎么每句话都带棉里带刺跟唱戏似得,说我蠢,原来你们商量好了,想让我进套是吧。”她一把推开皇上,话虽然说得强硬,可咬着唇,眼尾泛红,伤心又倔强。
明明他们只是痛感相依,可此刻他好像能感觉到阿箬的悲伤。
心都要碎了,皇上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阿箬,我真的没有这样想,你怀着孕,别想那么多,身体要紧。”
阿箬挣脱他的怀抱:“您的意思是,生了孩子再跟我算账是吧。”
“对,我得罪了您的青梅,又欺负了您的新宠,我罪该万死。”她噼里啪啦的抱怨。
进忠上前道:“慎贵人,皇上今日是有东西交给海贵人,顺便过来聊两句,刚刚在侧殿看个书,正准备离开呢。”
这解释的比皇上好。
阿箬顺势平静下来,不再挣扎,阴阳怪气地说:“是什么东西让皇上亲自送啊。”
皇上也不想瞒着了,一挥手便让进忠把和如懿的画像从海兰那拿过来。
海兰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坐立不安。
阿箬接过画,看着上面熟悉的人。
前世,她捧起我的手,高傲中带着让人恶心的怜悯。
“多漂亮的指甲,是呀!养着指甲,带着指套,过着由旁人伺候的日子,自然不会想回到伺候本宫的日子,只是你把自己的后路断的一干二净,怨不得旁人……”
最后一眼是我和野猫一起被塞进麻袋里,她披着漂亮华丽的斗篷站在屋檐下。
清高的恶心。
阿箬拿手轻轻的点着画像,手指保养得宜,素白纤长,虽然因为怀孕未染丹蔻,但再怎么都比如懿那强行挤入华贵护甲粗胖手指好看的多。
说起来她个子矮小,容貌也只是清秀,声音粗哑,皇上看重她什么来着。
她突然有些迷惑,却不影响她的动作。
抬手。
画像成为碎片,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