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叶凡出院了。
他拒绝了陈默的接送,自己开车回到擎天资本。
走进办公室,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苏雨墨。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伤好了?她问。
好多了。叶凡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怎么在这里?
来看看你。苏雨墨放下文件,顺便谈点生意。
什么生意?
西区文化产业园的项目。苏雨墨直接开门见山,我听说你拿下了这个项目,但一直在拖。叶凡,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凡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消息来源。苏雨墨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叶凡,我们认识多久了?
五年。
五年了。苏雨墨转过身,看着他,这五年里,你什么时候骗过我?
叶凡没有说话。
你拿下西区项目,是为了林晚晴,对吗?苏雨墨直接说出真相,你发现那个项目有隐患,所以抢在她之前拿下来,然后暗中解决所有问题,最后再转给她。
叶凡苦笑: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苏雨墨走到他面前,眼神复杂,叶凡,你到底要为那个女人付出到什么时候?
雨墨……
你知道吗?苏雨墨打断他,当年你从商界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你完了。只有我知道,你是在筹划更大的计划。我等了你三年,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回到商界,重新站在巅峰。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但你回来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复仇,不是重建商业帝国,而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甘愿做废物女婿。现在离婚了,你还在为她付出。叶凡,你就这么贱吗?
最后一句话,苏雨墨几乎是吼出来的。
叶凡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雨墨这样失态。
这个被称为冰山女王的女人,向来冷静理智,喜怒不形于色。
但现在,她的眼眶红了。
雨墨……叶凡站起来,想说什么。
算了。苏雨墨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我不该说这些。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她转身要走。
雨墨。叶凡叫住她,对不起。
苏雨墨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只是……心疼你。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叶凡,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如果有一天你想放下了,记得,我一直在。
说完,她推门离开。
叶凡站在原地,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苏雨墨对他的感情。
但他不能回应。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住满了一个人。
下午,某咖啡厅
苏雨墨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杯黑咖啡。
她看着窗外的街景,思绪万千。
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有人吗?
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苏雨墨抬起头,看到李明轩站在面前,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没人。苏雨墨淡淡地说。
谢谢。李明轩坐下来,对服务员说,一杯美式,谢谢。
他转向苏雨墨,微笑着说:苏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李先生。苏雨墨的语气礼貌而疏离,您认识我?
江城商界,谁不认识苏总?李明轩推了推眼镜,苏氏集团的冰山女王,商界传奇。
过誉了。苏雨墨端起咖啡,轻啜一口。
苏总,我能冒昧问一句吗?李明轩忽然说,您和叶凡,是什么关系?
苏雨墨放下咖啡杯,看着李明轩:李先生为什么问这个?
只是好奇。李明轩笑得很温和,前几天我去医院看望晚晴的时候,正好遇到您。看您和叶凡说话的样子,似乎关系不一般。
我和叶凡是朋友。苏雨墨淡淡地说,这个回答,李先生满意吗?
当然。李明轩点头,只是朋友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苏雨墨眯起眼睛,李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李明轩笑着说,只是作为晚晴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害。叶凡这个人,城府太深,对晚晴不是什么好事。
苏雨墨冷笑一声:李先生对叶凡似乎很有意见?
不是意见,是担心。李明轩语气诚恳,晚晴和叶凡离婚后,叶凡不仅截了她的项目,还在暗中收购林氏的股份。这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意。
是吗?苏雨墨的眼神更冷了,那李先生觉得,叶凡为什么要收购林氏的股份?
这个……李明轩做出思考的样子,可能是为了报复?或者是想控制林氏?
报复?苏雨墨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李先生,您对叶凡的了解,似乎有些偏颇。
愿闻其详。
叶凡收购林氏的股份,不是为了控制林氏,而是为了保护林氏。苏雨墨直视李明轩的眼睛,他发现有境外资本在暗中蚕食林氏,所以先一步收购股份,防止林氏被恶意吞并。
李明轩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苏总这么说,是有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苏雨墨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我们苏氏调查部门的报告。过去三个月,有一家名为星空投资的境外资本,通过各种隐蔽手段,已经持有林氏8%的股份。
她顿了顿:
而这家星空投资,和李先生的家族企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明轩脸色微变。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笑着说: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怀疑我在背后操纵?
我没有怀疑,我只是陈述事实。苏雨墨冷冷地说,李先生,商场如战场,做什么都不奇怪。但如果您想动林氏,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李明轩推了推眼镜,苏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苏雨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明轩,林氏现在是叶凡在保护。而叶凡,是我的朋友。李先生如果动林氏,就是和叶凡作对。和叶凡作对,就是和我作对。
她拿起包,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李先生应该知道,和苏氏作对的人,下场都不太好。
说完,她转身离开。
李明轩坐在原地,脸上的温和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他用英文说,有点麻烦。苏雨墨查到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苏雨墨?苏氏集团的那个女人?
李明轩语气凝重,她似乎和叶凡关系很好,现在站在叶凡那边。
苏氏……父亲沉思了几秒,那就改变策略。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您的意思是?
林晚晴不是信任你吗?那就利用她的信任,让她主动把林氏交到你手里。父亲冷笑,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只要你对她好,她会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
李明轩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又回来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
苏雨墨刚才坐过的位置,还留着她的余温。
冰山女王?他喃喃自语,有意思。
傍晚,擎天资本
叶凡正在处理西区项目的事务,陈默匆匆走进来。
凡哥,不好了!
怎么了?叶凡抬起头。
林氏又出事了。陈默递过来一份报纸,你看今天的财经版。
叶凡接过报纸,头版标题赫然写着:
《林氏文化传媒陷财务危机,多家供应商讨债》
他快速浏览新闻内容。
新闻里说,林氏拖欠了多家供应商的货款,总额高达三千万。现在供应商集体讨债,有的甚至已经向法院起诉。
怎么会这样?叶凡皱眉。
我查了一下。陈默说,这些供应商的货款,林氏明明已经支付了。但钱没有到账,被人从中间截走了。
被截走?叶凡眼神一凛,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还在查。陈默说,但根据资金流向,最终指向了一个海外账户。凡哥,这件事不简单。
叶凡沉默了几秒,拿起手机,拨通林晚晴的电话。
林晚晴的声音很疲惫。
是我。叶凡说,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
看到了。林晚晴苦笑,叶凡,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别胡说。叶凡说,这件事不是你的问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知道。林晚晴说,但现在供应商不管这些,他们只要钱。如果拿不出三千万,林氏就完了。
我可以……
不用。林晚晴打断他,叶凡,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不能再欠你了。
她顿了顿:
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林晚晴……
对不起。林晚晴的声音哽咽,如果有来生,让我来爱你一次,好吗?
她挂断了电话。
叶凡握着手机,心如刀绞。
凡哥……陈默担心地看着他。
叶凡的眼神变得冰冷,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叶凡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江城的夜景。
他的拳头紧紧握着。
有人在针对林晚晴。
有人想毁了她。
而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深夜,林晚晴的别墅
林晚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堆文件。
都是供应商的催款函和律师函。
她看着这些文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三千万……她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只有五百万,就算把别墅抵押了,也不够。
她想过向银行贷款,但银行看到林氏现在的处境,根本不愿意放贷。
她还想过向朋友借,但江城商界都是势利的,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她。
她唯一能想到的人,是李明轩。
但李明轩今天去国外出差了,要三天后才回来。
三天……林氏撑不了三天。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晚晴走到门口,打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快递员。
林女士?快递员问。
是我。
这是您的快递。快递员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请签收。
林晚晴签了字,接过盒子。
快递员离开后,她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密码是你的生日。卡里有五千万。不用还。
没有署名。
林晚晴握着银行卡,泪流满面。
她知道是谁。
叶凡。
只有他,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默默地帮她。
只有他,会说不用还。
她拿出手机,拨通叶凡的电话。
叶凡的声音响起。
叶凡……林晚晴哽咽着说,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因为我答应过老爷子。叶凡轻声说,照顾好你。
不是因为老爷子。林晚晴哭着说,是因为你爱我,对不对?
叶凡没有回答。
叶凡,我错了。林晚晴泪如雨下,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忽视你,我不该……
林晚晴,别说了。叶凡打断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不想过去。林晚晴说,叶凡,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重新爱你一次……
晚晴。叶凡叫她的名字,语气很温柔,你知道吗?这句话,我等了三年。
林晚晴心里一紧。
但现在,我不想听了。叶凡苦笑,因为我知道,你说这些,不是因为你爱我,而是因为你愧疚。
不是愧疚……
是的,就是愧疚。叶凡说,晚晴,我要的不是你的愧疚,不是你的感激,不是你的报恩。我要的是你真心实意地爱我。
他顿了顿:
但你现在,做不到。
我可以……
不,你做不到。叶凡打断她,晚晴,如果你真的爱我,三年前就该爱了。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叶凡……
卡里的钱,你就当是老爷子留给你的遗产。叶凡说,照顾好自己。再见。
他挂断了电话。
林晚晴握着手机,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了。
她失去他,不是因为他不爱她了。
而是因为,她伤他太深,深到他不敢再相信她的爱。
擎天资本
叶凡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但听到她说让我重新爱你一次,他的心还是痛。
痛到无法呼吸。
陈默走进来,看到叶凡的样子,心里一酸。
凡哥……
我没事。叶凡睁开眼睛,擦掉眼泪,查得怎么样了?
查到了。陈默递过来一份报告,截走林氏货款的,是一个境外账户。账户的持有者,是李明轩的父亲。
叶凡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李明轩……
凡哥,这个李明轩不简单。陈默说,他父亲是彼岸花资本的幕后老板。这个资本专门吞并中小企业,手段极其残忍。
彼岸花资本……叶凡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三年前,他从商界隐退,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资本。
没想到,他们又盯上了林晚晴。
凡哥,怎么办?陈默问。
叶凡站起来,眼神坚定:
既然他们要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拿起电话,拨通苏雨墨的号码。
雨墨,是我。
叶凡?苏雨墨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叶凡说,彼岸花资本,你听说过吗?
当然。苏雨墨的语气变得严肃,怎么了?
他们盯上林氏了。叶凡说,我需要你的力量,帮我对付他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苏雨墨说,我帮你。
谢谢。
不用谢。苏雨墨轻声说,叶凡,我说过,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在。
挂断电话,叶凡看着窗外的江城。
这座城市的夜色依然璀璨。
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