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来的太快,快到秦巧梅都有点震惊。
此时秦巧梅正在院子里拿把剪刀拆棉袄。
正是前儿曲天泼粪的那套衣服。
她和陆旷的。
裤子鞋洗洗刷刷还能穿,但是棉袄不行。
里面的棉花不能洗。
而且她也不想把这两件棉衣白白浪费,这还是她结婚的时候,秦妈给做的。
只能把外面的那一层拆下来不要了。
里面的棉花看看留着做点啥。
刚拆完陆旷的,路上就有好几个人往西头走,李桂香从院门飞奔过来,满脸的幸灾乐祸。
“巧梅,孙青和孙胜美打起来了!”
秦巧梅动作没停,只点点头。
李桂香知道秦巧梅这两天的事,气愤的不行,现在孙青和孙胜美打起来了,“给她打下不来炕才对,巧梅,你去不去凑热闹?”
“不去,不想让人当猴看。”秦巧梅摇头。
这是她是受害者没错,她心也不虚,但她要去了,众人的目光还是会让她感觉不舒服。
虽然很多都是善意和唏嘘的。
而且,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现在估计不少人都盼着她发疯,然后跟个泼妇一样跟曲天或者曲天妈妈大干一架,或者现在跑去落井下石,让他们能有更大的热闹看。
所以她才不去呢。
李桂香一想也是,她自己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于是她拍了拍秦巧梅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也别想太多,我去凑凑热闹,回来跟你说。”转身就跑了。
陆旷也在院子干活,他在收拾他上山的那套家伙事儿。
他过两天就打算开始上山了。
秦巧梅也打算下个集开始出摊,就先用秦妈送过来的两百斤高粱面,卖煎饼。
能赚多少赚多少。
今儿霜降,北方这边长达七个月的冬季要开始了。
但还是要上工,也不全是空闲的时候。
冬天要修水利,修路,挖水塘,还要沤肥,伐木,烧土砖。
来年开春还要盖房子,修学校。
陆旷就比她忙多了。
听陆旷的意思,陆旷要跟她一块去摆摊,不上工的时候就做活,还要上山。
“那也比以前好多了,我今年打算勤上几次山。”陆旷把最后一板车的垃圾推到了房后,才接着说,“往年天天放牛,加上我年纪少,每年冬天最多就上去五六次,卖给秦二之后自己也剩不了啥。”
他一个人吃的少,主要也是不会做,上那几次山,猎到的东西几乎都给秦二了。
秦巧梅皱眉,“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现在70年代物资匮乏,普遍都缺少肉食,打猎这种事,算是家常便饭,不然一年到头都沾不上肉腥,不打猎用什么改善伙食?
只是农忙的时候累死累活,大家伙都没工夫去,只有专门的猎人才会上山。
而且《野生动物保护法》还没出台,猎人猖獗的很,好多人都是成群结伙行动的,陆旷一个人,还是太危险了。
人性本恶。
以前她说实话,最开始她跟陆旷结婚,没啥子感情。
但现在不一定了,她想和陆旷好好过一辈。
而且是平平安安的。
那很多事情她就要想了。
这种事,要是一不小心,指不定就得丢胳膊少腿。
去的次数多,危险也就越大。
秦巧梅不敢赌,除了猛兽,她还怕陆旷碰见猎人。
他们有木仓。
现在已经禁止用木仓了,也没有正规途径获取子弹,但猎人不一样。
秦巧梅之前看过资料,这些猎人有的跟北大荒的连队有合作,猎到的肉食会拿一部分换子弹。
要说不让陆旷去,那陆旷也不会同意。
她知道,秦二和陆旷张诚三个人,干的很深就是很危险的事。
秦二肯定还等着张诚手里的货呢。
陆旷听完点头,“那我回头问问秦二,看看他认不认识‘赶山人’。”
“行,那我过两天回趟娘家。”
她记得秦爸有木仓,看看能不能接过来让陆旷拿着。
这样多一分保障。
秦巧梅站起身,把抽出来的棉花放到簸箕里晒,“我去做饭,咱俩今儿中午包饺子。”
“我帮你。”陆旷立马放下手下的活。
“你会?”秦巧梅挑眉。
陆旷:“……我会按剂子,也会烧火。”
“三岁小孩都会。”
陆旷又沉默一秒,“我比三岁小孩干得好。”
好幼稚,秦巧梅心想。
“……那我还知道你还能会点啥。”
秦巧梅搪瓷盆递给陆旷,“盛面,三碗白面,这个小孩干不了。”
陆旷:“……”
这么久了,秦巧梅吃纯白面的时候几乎屈指可数。
包饺子更是少之又少。
正好之前修房子还剩下十几斤猪肉。
被她抹了盐系在下屋的房梁上了,现在天气冷了,也不会坏了。
她割下来差不多一斤,切了半颗白菜。
调了个猪肉白菜馅。
看陆旷按剂子按的兴高采烈,秦巧梅突发奇想地想教陆旷包饺子了。
陆旷本来就是手上做活的,几乎秦巧梅教了一遍就会了。
“厉害啊。”秦巧梅忍不住夸赞。
陆旷勾着唇角笑,“之前没人教。”
“我记得小学有篇文章,好像叫《花边饺子》。”
秦巧梅捏了个麦穗,放在手心,示陆旷看,“就是这样包的。”
好像是说日子过得苦,老母亲包饺子就包两样馅的,一样素,一样荤。
小孩子喜欢长得好看的,自然就挑花边吃。
她也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这个意思。
“庄赤平也会。”陆旷盯着秦巧梅手里的麦穗饺子,突然说。
只是他从来没吃到。
“那我们今天全包麦穗。”秦巧梅当即就说。
陆旷眉眼变得柔和,心下也柔软的不行。
“结婚真好,怪不得都想结婚。”
“不是结婚好,是人好,结婚才好,你也不差好不好。”秦巧梅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赞成陆旷这句话。
麦穗饺子下锅,屋里一下子全是水蒸汽。
陆旷满脸热意,不知道是被水蒸汽熏得还是被秦巧梅刚刚不经意夸的。
李桂香就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跟秦巧梅两口子脸上的岁月完全不同,李桂香则是一脸愤恨,脸都气狰狞了,“巧梅,我跟你说,曲天是孙胜美指使的!”
秦巧梅手里还拿着笊篱翻饺子,闻言一顿,“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