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的时候,跟他们走在路上,我对谭俊华说以后运石膏或者腻子粉,直接去仓库用那个小推车,不用扛了。
谭俊华闻言一喜:“真的?”
他弟弟谭俊良问:“不会是你偷偷推土建队儿上的吧?那群人可不好惹。”
我嘿嘿笑道:“绝对不是,放心大胆的用就行。”
谭俊良笑道:“那以后可真省了大劲儿了。”
谭俊华也笑着说:“小二,其实你不用对我们这么照顾,怪不好意思的。”
我说:“能省点劲儿,就省点劲儿。”
我心想苏云晴还不屑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就凭老邵的关系都能给她弄一辆小推车,为了不惹那没必要的麻烦,下午我弄了点油漆,用刷子在小车上写了四个大字“油漆 小二”。
有记号的东西,这样也不怕丢了。
可我没想到这五个家伙,居然也不怕把两个轱辘压变形,一次推十袋石膏,两个人扶着,一个人掌控着把子,两趟就是一吨,真的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不过我却十分心疼我的小推车,毕竟这是苏云晴送的。
后来王飞与刘少峰也笑嘻嘻的走过来了,一人递给我一包小熊猫的烟,希望以后也能将小推车借给他们使使。
他们是内活,需要的石膏与腻子粉比我们外活多。
我从烟盒里抽出两支,递给仓库老头一根,自己塞嘴里一根,然后又把那两包烟还了回去,很大方的对他们说:“没问题啊,你们看车子闲着,你们就推着用就是了,但尽量让你们的人给我爱惜点,最主要的是别给我往小车里撒尿。”
“嗐!”王飞脸一红,刘少峰大笑道:“这事,只有王飞家的人能干出来,我们可干不出来。”
他俩走后,仓库老头笑道:“你小子现在办事,越来越利索了。”
我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和谐,大家都能省省劲儿。”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拉子塞进牙缝里一根烟,就要出去。
王勇终于良心发现了,苦口婆心的劝道:“别鸡巴玩了,你过年回家没钱,咋跟你丈母娘交差?”
拉子无所谓道:“爱咋咋吧,大不了不过了。”
表哥听了眉头一皱:“你不怕我哥听到啊?”
拉子又是无所谓的摇头:“反正我在那个家过得太憋屈了,听到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表哥与王勇对视了一眼,感觉拉子变化也太大了。
杨帆冷笑道:“拉子这是活明白了,吃了喝了就是赚了,想女人了,就花点钱去发廊,一个月的工资,能换着花样的玩。”
拉子笑道:“哈,可不就那回事嘛。”
拉子最后还是叼着烟走了。
杨帆啧啧两声:“又废了一个。”
但我知道,表姐夫在那边听的一清二楚,这本就不隔音。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表姐夫那边在手机里面吵起来了。
“喂,三姐,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跟你们说多少回了?就算是上门女婿,把钱管得也忒严了吧?平时他就抽两块五的新石家庄,连包三块五的红梅都不舍得买,你们非把他榨干才行?他干一年都不见自己生活有什么起色,一年一年又一年,跟头看不到前途的老黄牛一样,干着不败兴啊?现在好了,彻底放飞自我了,天天找我支钱,不给吧说不过去,给吧,过年的时候,他都给你浪光了,这不是旧社会了,你们能不能心疼他一下?他就算是养老女婿,那边的爹妈人家能真的不管啊?”
“什么就成你们家的奴隶了?你当这是什么社会?行行,你也五十多岁了,我不跟你吵,别再吵出个脑梗来,你这还是老思想,你问问我其他六个姐姐,看她们说不说你?”
“嘚嘚嘚,你兄弟我这儿庙小,你别让他跟着我啊,找个庙大的的去。”
我们都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表姐夫挂了电话,对着这边怒喊:“王勇,找几个人把拉子给我捆回来。”
“呃?”我吓了一跳。
王勇赶紧把枕头上的眼镜戴上,然后笑道:“哎呀,领导,你别生气啊,捆人是犯法的。”
“犯个屁法!给我把他弄回来,抬也得抬回来。”
王勇无奈的看着我表哥:“继风,咋弄吧?”
表哥点了一根烟,吧唧了一下嘴说道:“我也是真算服了这个拉子了,平时笑呵呵的挺好的,怎么这次挨了一顿揍,就变成这样了?”
杨帆说:“会不会挨打的时候,把任督二脉打通了?脑袋也灵光了?”
王勇骂道:“你能不烱火吗?”
有一个大工看着我问:“小二啊,你们当时挨打的时候,有没有被打晕什么的?”
我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听王一伟说,当时他看到拉子双脚蹬了那么一下,也就五、六秒的时间,那脚又恢复了过来,后来被人拦开,他才站了起来,倒是没发现他晕啊。不过,我不想追究的时候,他很生气,好像要打我一样。”
那大工忽然问:“双脚是蹬直的?”
我点了下头:“啊,王一伟是这么说的。”
那大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怪不得呢,我知道他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了,他妈的,他当时被打休克了五、六秒,也就是假死了五、六秒。”
“啊?”
我们皆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
那大工继续说:“人临死,才会对生活大彻大悟,你不要小看这五六秒,五六秒对于一个临死状态的人相当于五六年那么长,会让他一下子想明白很多事,你们忘了杨帆刚才说过什么吗?”
“呃?”我们又看向杨帆。
那大工继续说:“刚才杨帆的那番话,话糙理不糙,吃了喝了日了才是赚了,虽然杨帆这么说,但他没死过,还不是继续撅着屁股在工地受罪?可当一个人死之前才会后悔,为什么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享受享受,太不值了。所以拉子能变成这样,也就是那五、六秒假死状态给搞的。真如你哥说的一样,彻底放飞自我了,估计现在有人跟他打赌裸奔,他都敢答应。”
“这……”
我突然觉得这大工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表姐夫这时也出现在了门口,对着我问:“小二,他当时真休克了?”
我摇了摇头说:“当时,只有王一伟离拉子最近,他跟我是这么提了一嘴,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随后,表姐夫又掏出手机给王一伟打去了电话,然后得到了证实,当时拉子极有可能是真的休克过去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