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地下赌场的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香槟的味道。杜晓雯坐在VIp区的百家乐赌台前,置于指尖一枚面值十万的黑色筹码灵巧地翻转。她已经连续赢了七把,悬崖面前的筹码堆成一座小山。
杜小姐今晚边缘手气不错。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杜晓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冯少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定制西装的袖口露出一块铂金腕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冯少。她微微颔首,红唇勾起一抹笑,要来一把吗?
冯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他比杜晓雯想象中年轻,二十八九的样子,五官端正,唯有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看人时带着评估猎物的冷静。
单纯的输赢太无聊了。冯少示意服务生换副新牌,我们加点赌注如何?
杜晓雯挑眉:赌什么?
冯少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肩颈线条上逡巡:输的人...脱一件衣服。
赌场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突然远去。杜晓雯的指尖停在筹码边缘,她能感觉到周围几个客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这不是普通的调情,而是冯少对她的试探,试探她的底线,试探她与凌翔的关系,试探她在这盘棋局中的位置。
可以。她听见自己说,不过我要切牌。
冯少笑了,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请便。
荷官发牌的动作行云流水。杜晓雯的明牌是黑桃q,冯少是方块9。她轻轻掀起暗牌一角——红心q,一对。
杜小姐说话。荷官示意。
杜晓雯推出五枚黑色筹码:五十万。
冯少跟注,又加五十万。第三张牌,杜晓雯拿到梅花3,冯少是黑桃K。
一百万。冯少说,手指敲击桌面,再加一个条件。
杜晓雯抬起下巴:什么条件?
如果你输了,冯少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要你走到中央轮盘台,当着所有人的面脱。
周围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个客人假装专注于自己的牌局,实则竖起耳朵等待杜晓雯的反应。这不是赌注,而是公开羞辱。杜晓雯的胃部微微收紧,但脸上笑容不变。
如果我赢了呢?
冯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布加迪威龙的标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它是你的。
杜晓雯的舌尖舔过上齿。四百多万的豪车,抵得上她半年的收入。她看了眼自己的牌,一对q赢面不小。
再加一条。她将颈上的钻石项链取下,放在筹码堆上,我赢了,你要给我一辆宾利。
冯少的眼神骤然变冷,随即恢复平静:成交。
荷官发出最后一张牌。杜晓雯的是一张无关紧要的梅花5,冯少则是红心K。
两对,K和9。冯少亮出底牌——方块K。
杜晓雯的指尖微微发凉。她翻开自己的红心q:一对q。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冯少靠回椅背,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看来今晚有幸欣赏杜小姐的...表演艺术。
杜晓雯缓缓起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声响。她解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放在赌台上:第一件。
冯少摇头:首饰不算。他指了指她的裙子,从外套开始。
杜晓雯的香奈儿外套下只有一件真丝吊带裙。她深吸一口气,解开纽扣,让外套滑落在地。赌场的冷气吹在她裸露的手臂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继续。冯少啜饮着威士忌,眼神像x光一样穿透她的身体。
杜晓雯的手指移到背后的拉链处。就在此时,VIp区的门被猛地推开。
晓雯!
荣少和李少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保镖。荣少的目光在杜晓雯半裸的肩膀和冯少之间来回扫视,脸色变得铁青。
冯少,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荣少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杜晓雯肩上,要玩我陪你玩。
冯少的表情纹丝不动:荣少什么时候改行当护花使者了?
杜小姐是我们的朋友。李少站到杜晓雯另一侧,赌局到此为止。
冯少轻笑一声:杜小姐自己答应的赌注,现在反悔...他摇摇头,传出去对头牌的名声可不太好。
我去你妈的!荣少突然抄起桌上的酒瓶砸向冯少。
冯少侧身避开,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碎片和琥珀色液体四溅。他的保镖立刻上前,却被冯少抬手制止。
在我的地盘动手?冯少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荣少好胆量。
荣少还想说什么,杜晓雯拉住他的手臂:别——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门口疾冲而来。凌翔一拳将荣少打翻在地,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荣少撞翻了一张赌台,筹码和扑克牌如雨点般洒落。
凌翔!杜晓雯惊呼。
凌翔充耳不闻,抓起荣少的衣领又是一拳。鲜血从荣少的鼻孔喷出,溅在白色衬衫上。李少冲上来帮忙,被凌翔一个肘击打中腹部,跪倒在地干呕。
够了!杜晓雯冲上前拉住凌翔的手臂,你会打死他的!
凌翔的拳头停在半空,呼吸粗重。他的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与平日冷静自持的形象判若两人。杜晓雯从未见过这样的凌翔——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极限。
在我的场子闹事。冯少慢条斯理地鼓掌,翔子处理得漂亮。
凌翔松开荣少,后者已经瘫软在地。他转向冯少,声音低沉而危险:对不起冯少,我来晚了。
冯少与凌翔对视几秒,突然笑了:都是兄弟,自己人不用客气。他站起身,整理西装,送荣少和李少去医院,账单记我账上。
保镖们拖走了昏迷的荣少和呻吟的李少。赌客们识趣地散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冯少临走前在凌翔耳边低语几句,后者表情丝毫未变。
杜晓雯捡起地上的外套,手指微微发抖。凌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她挣扎道。
凌翔松开手,脱下西装裹住她裸露的肩膀:跟我来。
地下三层的办公室隔音效果极佳,门一关,外界的嘈杂彻底消失。凌翔将杜晓雯按在墙上,双手撑在她耳侧,呼吸喷在她脸上。
你疯了?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比怒吼更可怕,和冯少赌脱衣?你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吗?
杜晓雯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能应付。
应付?凌翔冷笑,如果不是荣少那个蠢货多事,你现在已经——
已经怎样?杜晓雯挑衅地抬起下巴,被所有人看光?那又怎样?我在夜场跳舞时穿得比这还少。
凌翔的拳头砸在她耳边的墙上: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杜晓雯的手指抚上他的胸膛,因为现在是你的了?
凌翔抓住她的手腕按回墙上:因为冯少是在试探我!通过你!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你以为这只是场游戏?他今天能让你当众脱衣,明天就能让你——
让我怎样?杜晓雯打断他,死吗?她突然笑了,红唇在灯光下如鲜血般刺目,翔哥哥,你在担心我吗?
凌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恢复冷硬:我在担心计划。他松开她,转身走向酒柜,你最近太放纵了。
杜晓雯揉着发红的手腕,看着凌翔倒酒的背影。他的肩膀线条紧绷,白衬衫下的肌肉轮廓分明。刚才那个暴怒的凌翔,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实,更迷人。
我上瘾了。她突然说。
凌翔转身:什么?
赌博。杜晓雯走向他,高跟鞋在地毯上无声无息,那种刺激感...比爱情更让人兴奋。她接过凌翔手中的酒杯,筹码跳动的弧线比任何男人都迷人。
凌翔的眼神复杂:你会毁了自己。
早就毁了。杜晓雯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精灼烧着喉咙,从三年前开始。
凌翔沉默片刻,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看看这个。
杜晓雯翻开文件,是一份财务报告。数字栏里一连串的零让她眼花缭乱。
这是...
新康医院上季度的利润。凌翔的声音冷静下来,你赌一个月赢的,不及这里一天的流水。
杜晓雯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数字:你想说什么?
别在小赌局上浪费精力。凌翔靠近她,手指梳理着她的红发,我们有更大的棋要下。
杜晓雯抬眼看他:比如?
冯家下个月有一批货从金三角来。凌翔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价值两亿。
杜晓雯的呼吸一滞。两亿,足够她远走高飞,彻底摆脱过去。
你要我做什么?
凌翔退开一步,眼神恢复清明:继续做我的女人,但别再和冯少单独赌,明白吗?他整了整领带。
杜晓雯点头,心中却在盘算如何接触到那批货的信息。凌翔的警告她听进去了,但赌瘾如附骨之疽,不是几句警告就能戒除的。
凌翔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微变:冯少。接起电话,他简短地应了几声,挂断后对杜晓雯说:我得走了。
去吧。杜晓雯摆摆手,我再喝一杯就回去。
凌翔离开后,杜晓雯走到窗前。玻璃反射出她的身影:头发凌乱,嘴唇因激烈亲吻而微微肿胀,肩上还留着凌翔的指痕。
多么完美的堕落画像。杜晓雯举杯向镜中的自己致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