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珊见城门打开,连忙带领兵入城,他则是由马兴领着来到城楼之上与贾环见礼,贾珊整理了下自己的残败的军容,上前行礼:“末将贾珊见过镇南伯。”
贾环连忙上前搀扶,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咱们本是同宗同源,你虽是金陵贾家,但若论及族中辈分年龄,我还得叫你一声兄长。”
“镇南伯不可,嫡庶尚且有别,更何况我还出身这金陵贾家分支,怎好与您平辈相交。”贾珊说话甚是恭敬。
贾环示意让贾珊坐下说话,又让人上了茶,贾珊兴是渴极了,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贾环看着贾珊的样子,让人又沏上一碗,才开口问道:“听闻兄长一直在金陵任职,如今怎么到了这里?”
贾珊听完眼中涌上一抹雾气说道:“我本在苏玉全将军手下任职,去年因为斩杀贼人有功被将军提拔为了把总,此次又被苏将军派去镇守博罗,不知为何本来已经退到城外的南越军队,突然调转马头将博罗围困,等我去仓库取粮草时才发现城中原本账目充盈的粮草,居然都是沙子和稻草,真正的粮食居然少的可怜,我等只得向百姓征粮又坚持了几日,南越人之围不攻,我们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守备大人无奈只得派我等出城求援,不想才出城两日,就因为有人献了城池,博罗就此失守。”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贾环正欲上前安慰几句,这时军士来报:苏玉全大将军到了。贾环与贾珊二人连忙起身相迎。一见苏玉全进屋,贾珊满含热泪“扑通”一下跪倒在苏玉全面前,哭着说道:“罪将贾珊叩见将军!”
本来丢了博罗苏玉全就带着火气,又听闻贾珊带着残兵来投,于是急匆匆赶来打算当面问罪的,可是一见贾珊的可怜样,又有贾环在场,当即到是不好发作,只得说道:“起来说话吧,和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贾珊起身又将刚才对贾环说的话和苏玉全说了一遍,苏玉全听完一拍桌子怒道:“没想南越人如此狡诈,偷袭不说居然搬空存粮,居然还用稻草和沙子冒充粮食。实在可恨!”说完又看向贾珊说道:“既然回来了,就留在军中效力吧,正好你与镇南伯同宗,就暂时留在他军中效力,守好北城门,若有差池二罪并罚!”说完看向贾环,贾环也点了点头。
贾珊闻听留在贾环军中,连忙磕头行礼:“多谢苏将军!多谢镇南伯!”
贾环对着身边的马兴说道:“马将军,你先带贾将军下去休息休息!”马兴领命带着贾珊下去了。
三更梆子声穿透寂静的夜色,北城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灰光。贾珊立在城门外的暗影里,新换的甲胄蹭过砖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他身后,数十名精壮汉子屏息待命,目光紧盯着那道紧闭的城门。
贾珊来到城门前,看着那十几名军士,城门下挂着两面大大铜锣,听见身后有动静,其中领头伍长握紧手中长枪的警惕问道:“什么人在哪?”
“弟兄们辛苦了!”贾珊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晚上轮到我们换防,快些歇息去吧。”
守城的军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借着城楼上的灯火瞥见贾珊的装束,这时才想起他是贾环的同宗,今日才被苏玉全分配到北城来帮忙守城的便没多想。
领头的伍长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守门的军士放下武器,说道“兄弟们换防了!”,临走时还随口叮嘱了句:“夜里风大,仔细些。有事情就敲锣。”贾珊颔首应着,待守城军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他抬手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辰,对身旁心腹低喝一声:“动手!”手下人早有准备,迅速转动绞盘,沉重的城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时就听见城楼之上有人高喊:“城下林中有人,弓箭手准备!”
贾珊知道是穆合的队伍到了,连忙示意手下人加快手上动作。眼看城门正在缓缓打开,哪知道刚刚离开的那队士兵听见动静又掉头回来了,正看见贾珊带人打开城门,伍长见状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
贾珊见事情败露,面露凶光低声道:“送你上西天?”说完脚下用力身体如鬼魅般来到伍长面前,一剑刺穿的伍长的身体,手下士兵也冲向近前,很快就将那几名军士放倒,贾珊顾不得地上尸体,命令手下人加快开城门!
眼见大门就要被打开,这时贾珊耳后有疾风之声,贾珊本能的一低头,只见“当”的一身,墙上的铜锣被敲响,贾珊大惊失色,转头看时,只见那个被他洞穿身体的伍长,此时如同地狱的恶鬼般看着他,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而他此时举着右手保持一个投掷的动作,紧要关头,他趁贾珊不注意,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长枪扔出,正中铜锣。此时城楼之上已经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贾珊知道是被人发现,命手下人加快手上的动作,自己则是准备抵挡守城军士......
铜锣的动静响彻北门,贾环在城门附近的住所找那个听见动静,暗道不好,连忙出了大门,纵马提枪向北门而去......
贾珊带着十几个手下与守军对峙,不多时他之前带来的那手下也赶到了北门双方战到一起,一时间北城喊杀之声不觉与耳,马兴此时也赶到城门,眼见贾珊手下正用力扭动的绞盘,城门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打开,心中大急,怒吼一声:“弟兄们与我一起斩杀贼人,决不能让他们打开城门。说完一马当先手持长刀冲进向贾珊。”二人不由分说战到一起.......
眼见城门开了一半,城外密林里骤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穆合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划破夜空,身后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踏得地面震颤。“杀!”怒吼声中,穆合的人马毫无阻碍地冲到了北城,刀锋所及之处,尚未反应过来的守军纷纷倒地。混乱中,甲胄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与城外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北城的夜空彻底被血色浸染。
马兴眼见敌军越来越多,心急如焚,手上刀法渐乱,论武功贾珊的功夫本就比马兴高出许多,趁马兴分神之际,连挥数剑,将马兴中伤,马兴看着城门一点的被打开,心道:若是城门彻底打开,将士们多日来的努力将付之东流,城中百姓必遭荼毒,自己如何对的起贾环?想罢用尽全力将贾珊逼退几步,一个健步冲到绞盘跟前,挥刀砍断绳索,绳子一松刚打开的城门,本能的回关了,将城外的士兵挡住。
贾珊见马兴砍断绞盘,怒从心起,手上剑招加快,片刻功夫就在马兴身上又捅了几个血窟窿,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出,马兴渐渐感觉力乏,他有种预感今日恐怕要葬身于此,索性跟他们拼了,只要坚持到贾环到来,就算大功一件,想罢将一横,转身砍倒几个敌人,冲到大门近前,用力推动城门,此时绞盘已坏,大门格外沉重,马兴手下全力护住马兴,那几个一直跟着马兴的兄弟也来帮忙,用尽全力将大门一点点的移动着,穆合带领南越军队已经赶到近前,一刀便砍在马兴身上,一道鲜红飞溅而出,在马兴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痕,马兴顾不得伤痛,大喊一声,用尽全力想要关闭城门,此时的他伤上加伤有些力竭,他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门缝,他忍着伤痛摸索着抓过一柄长枪一头插在地上,一头死死刺进自己胸膛将自己牢牢钉在门口,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挡住敌人的进攻,几名兄弟也学着马兴的样子,想办法持着自己的身体堵着城门,这一刻无数敌人的长矛从门缝处刺穿他们的胸膛,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城门口的护城河......
马兴的双眼已经被鲜血模糊视线,他抬头看向城内的方向,此时他仿佛看到了那一袭银甲的贾环正向他的方向赶来,嘴里好像还在呼喊他的名字,但他已经听不到了,最后挤出一抹微笑默默说了句:“将军我守住城门了”,最后马兴无力的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贾环赶到城门只见到了马兴最后的微笑,眼见马兴被杀,贾环双眼猩红,散发着野兽般的凶光,提起长枪连刺数人,最后看见正在准备出逃的贾珊时,怒吼一声:“贾...珊...你个败类,我要杀了你,为马兴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