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自然不怕跟刘英子对着干。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屋檐都要掀翻。
刘英子越听越气，觉得曹大强完全变了个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离婚！”
曹佳佳一听，眼泪刷地流得更凶了。
她冲进屋子，死死攥住妈妈的手，指节发白，声音都在抖。
“爸、妈……你们别说了……我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求求你们别分开……我没有爸爸也不行，没有妈妈也不行啊……呜呜呜……”
她仰着头看着父母，眼神里全是惊恐和哀求。
刘英子终究心疼女儿，看着她这副模样，怒气顿时消了一半。
她叹了口气，伸手把曹佳佳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别哭了，乖，不说了，妈妈不说了……”
就在妈妈扭头擦泪的一瞬间，曹佳佳悄悄抬起眼睛，冲爸爸眨眼挤眼，迅速做了个手势。
曹大强秒懂，立刻闭嘴。
父女俩默契配合，一个装委屈，一个装后悔，硬是把这场离婚风波按了下去。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曹佳佳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在回荡。
曹佳佳靠在母亲肩上，眼睛盯着她的侧脸，心里酸得厉害。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个家。
要是让同学知道自己家里闹成这样。
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还不得把她压垮？
初中部搞了个义卖活动，不限本校学生参加。
消息一出，很多外校的学生也闻讯赶来。
活动设在操场边上，几张长桌拼在一起。
刚考完试的凌知玮一听有热闹可凑。
“杉杉，你打算卖啥宝贝啊？”
他凑到摊位前，探头往里看。
“叮咚！是香包哦～这个赶蚊子，这个安神睡觉香，这个提神醒脑最管用啦！”
杉杉拉开书包，哗啦一倒。
五颜六色的小布袋滚了一桌，香气扑鼻。
凌知玮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混合的草药味。
他随手拿起一个深红色的香包看了看，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两个字。
“哈？这种小玩意也有人买？听着就不靠谱，还不如卖吃的！咱去小卖部搬几箱薯片汽水，卖不完还能自己造！”
他盘算得精明，杉杉钱多，进货她出力，吃喝他全包。
可杉杉主意早就定死了，根本不为所动。
“不卖吃的，我就卖香包。四哥你想卖零食，那你自个儿弄去呗。”
两人争来争去，各执一词，谁也掰不过谁。
可即便吵得脸红脖子粗，结果还是没达成一致。
最后干脆各自为政，一个摆东边，一个占西边。
摊位隔开老远，井水不犯河水。
凌知玮那笔进货的钱，其实还是打着杉杉的旗号，跑去跟爷爷奶奶借的。
他当时说得很认真，说这是为了配合妹妹搞义卖，学校要求统一采购物料。
爷爷奶奶一听是孩子学校的事，二话不说就掏了钱。
可实际上，凌知玮买的根本不是杉杉用的材料。
而是自己准备拿来卖的薯片、果冻和小饼干。
不过好在杉杉没当场拆他的台。
她就算心里有数，也装作不知道。
毕竟当着长辈的面闹开，对谁都没好处。
义卖的事儿办得挺顺当。
学校这边安排得很周到。
每个班级都划定了区域，还派人维持秩序。
天气也不冷不热，阳光温和地洒在操场上。
杉杉拉着杨常乐还有几个婶子一块儿，帮她往香包里塞料、封口，忙活得热火朝天。
大家围坐在活动室的长桌前，手不停歇。
分工明确，效率很高。
活动前一天晚上，她还特地去厂里找爸爸，亲口喊他一定得来。
她知道爸爸平时太忙，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
但她这次特别坚持，站在办公室门口不肯走，直到爸爸答应为止。
虽然心里清楚爸爸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可自从上次俩人坐下来好好聊过之后，杉杉就像换了个人，不再啥事都憋着想太多。
只要觉得是对的，就勇敢去做。
守门的小周记得特别牢。
那天晚上凌安勋还在办公室熬灯费油呢，他就巴巴地提醒了一句。
“领导，明天您闺女学校搞义卖，您可别鸽了啊。”
“哎哟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事儿可不能掉链子，不然我家那小祖宗非得炸毛不可。”
凌安勋一拍脑门，本来都打算收工回家了，这下又乖乖坐回去加班。
文件重新摊开，钢笔拧开盖子，继续低头写报告。
怎么着也得把活赶在明早前搞定。
不然真去不了现场，丫头肯定得噘嘴好几天。
他加快了写字的速度，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钟。
窗外早已漆黑一片，只有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唉，真是又闹腾又暖心的小负担。
义卖当天一大早。
杉杉一眼就在校门口瞅见了老爸的身影，立马咧嘴一笑，点头表示满意。
“爸靠谱，今天我赚的钱分你一半！”
“那我可太赚了，谢谢小老板赏饭吃。”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走到自己的摊位前。
路上遇到好几个熟人打招呼，都说凌安勋难得露面，看来还是女儿管用。
今儿杉杉让二嫂拾掇了一番，小脸红扑扑的，辫子也扎得俏皮。
加上她嗓音甜甜的，招呼人又热情。
摊前头眨眼就围了一圈家长和孩子。
生意一开张就忙得团团转。
杉杉负责接钱数票，每收一笔就放进小铁盒里。
凌安勋也不闲着，在旁边递货拿包，当起了免费店员。
反观另一边，高高壮壮的凌知玮却缩在自己空荡荡的摊子后头，没人光顾。
偏偏他俩摊位离得近，他一边偷瞄妹妹那边人来人往，心里酸得像泡了醋坛子，又不敢吭声。
毕竟小叔正站在边上盯着呢，要是被逮到欺负小孩，少说也得挨两个脑瓜崩。
他只能低头摆弄自己摊上的香包，手指来回整理着同一个位置。
其实那地方早就摆好了。
他眼角余光不断扫向杉杉那边。
看见她笑嘻嘻地跟顾客说话，手里忙个不停。
而自己的摊前冷清得连风吹过都要打个转再走。
忙了一阵，杉杉抽空瞥见四哥那副孤零零的模样，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她站在自己摊位后头踮起脚尖张望。
看见凌知玮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爸爸你看，四哥带来的零食全进自己肚子啦，哈哈哈，笑死我了，奶奶爷爷要是知道了，非揪他耳朵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