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
徐浪心头一跳。
对方指名道姓找他,却只含糊地说来自省委,显然不是他平时接触的那几位。
会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指间那枚古朴的戒指不经意地擦过布料。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需要冷静思考时,总会无意识地触摸这枚带来一切的戒指。
他快步走出清岩会所,夜色中,只见一辆黑色轿车静默地停在大门外。
车旁,一位老人正背着手,悠闲地踱步于花圃之间,偶尔俯身轻嗅盛放的夜花。
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徐浪眯起眼,迅速在记忆中搜索这张面孔——没有结果。
那人神色从容,却自带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场,旁边那名中年男子恭敬小心的姿态更印证了来者身份不凡。
徐浪心底警觉,面上却依旧平静。
他摘下墨镜,稳步迎上前:
“老先生,是您找我?”
老人闻声转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徐浪脸上,细细端详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就是尚舒的表弟,徐浪吧?”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真人倒是比镜头里更精神。”
语气中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意味,反而透着几分长辈的随和。
徐浪不敢怠慢,微微躬身:“夜里风凉,您若不嫌弃,请进会所说话。”
老人笑了笑,从一旁紧张的中年男子手中接过外套披上,吩咐道:
“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明早再来接我。”
“汪书记,今晚您真打算在这儿……”
中年男子话未说完,就在老人平静的目光中咽了回去,低声应了一句,很快乘车离去。
徐浪耳尖地捕捉到那一声“汪书记”,心脏骤然收紧。
上南省省委书记,汪国江!
陈文太曾多次提起过这位大人物,甚至透露过一些外人不知的旧事。
可徐浪搜索全部记忆,都找不出半点与对方直接相关的信息。
上一世,自从意外获得那枚戒指后,他几乎终日奔波于世界各地完成各种任务,连这个国家都很少停留,更别说接触如此高层的人物。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他面上却依旧维持镇定,侧身引路:
“汪书记,里面请。”
“会所里还有些不错的茶叶,正好请您品鉴一二。”
老人并未推辞,边走边道:
“这么晚来打扰你休息,是我冒昧了。”
“您言重了。”
徐浪正要吩咐服务生准备茶室,却听见胡有财惊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汪爷爷?!”
“您怎么来了?”
“阿财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老人笑呵呵地点头。
徐浪闻声望去,只见一向桀骜的胡有财此刻竟格外恭谨。
他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半分失礼,同时再次感谢上一世历练出的识人能力。
胡有财一边催促愣在一旁的服务生去备茶,一边低声问徐浪:
“小浪,汪爷爷来了怎么不立刻告诉我?”
语气中半是责怪半是后怕。
徐浪苦笑摇头,他之前哪知道这位老人就是汪国江。
此刻确定对方身份,他后背不禁渗出细密冷汗,却仍稳住心神,引着二人走向包厢:
“汪爷爷,这边请。”
“包厢安静,也暖和些。”
汪国江却停在走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望着墙上悬挂的一幅字画,赞叹道:
“笔力遒劲,气势内蕴。”
“这是安禄兄的手笔吧?”
胡有财表情微黯,低低应了一声。
关于他父亲胡安禄,他始终心结未解。
汪国江了然,不再多言,转而看向徐浪,目光深邃:
“小伙子,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但我很好奇,在你不知道我身份的时候,为什么愿意请我进来?”
徐浪沉默片刻,坦然迎上对方的目光:
“您站在花圃中的样子让我想起四个字——宁静致远。”
“可当我出现,您身上那份宁静顿时化作一丝忧虑。”
“我想,您深夜到访,必然是有要紧事,而且不会是为一己私事。”
汪国江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久久凝视着徐浪,仿佛要将他看透。
胡有财在一旁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良久,汪国江才缓缓露出笑容:
“文太果然有个好外孙。”
“好一个宁静致远,好一个忧国忧民!”
“徐浪,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绝非侥幸。”
“您过奖了。”
徐浪谦逊一笑,转头吩咐服务生,“去把我珍藏的那罐山子叶拿来。”
服务生手一抖,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浪,见对方目光坚定,才慌忙躬身退下。
茶香很快氤氲在雅致的包厢内。
汪国江闭目轻嗅,而后小心地抿了一口,动容道:
“竟是雪山子叶!此生能品此茶,无憾矣。”
徐浪微笑不语。
这茶有价无市,若非凭戒指带来的机缘,根本不可能得到。
待服务生退下,汪国江放下茶杯,神色转为严肃:
“我今天来,是想亲自听听江陵河坝事故的详情。”
徐浪与胡有财对视一眼,后者开始详细汇报整个过程。
汪国江听得极为认真,不时追问细节。
当听到河坝主体结构竟在如此严重的破坏下依然稳固时,他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转而仔细询问起徐浪的设计思路。
徐浪一一解答,毫无保留。
“好!好啊!”
汪国江连连感叹,“文太培养了个好外孙,就算安禄兄在你这个年纪,也未必能有如此作为。”
他忽然目光一凛,语气沉了下来:
“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徐浪看向胡有财,得到对方眼神肯定后,深吸一口气,清晰答道:
“虽然尚未有确凿证据,但种种线索都指向北方孙家——孙凌。”
“之前刁难王家村的也是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