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徐浪儿时的玩伴,陈尚舒、徐常平、方文轩虽与他情谊深厚,但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不复幼时的纯粹。
即便是行事最肆无忌惮的陈尚舒——这位敢大闹倭国大使馆引发国际纠纷的主——骨子里也藏着考量。
而各自领域小有成就的徐常平、方文轩,私下更免不了暗暗较劲。
这份攀比无伤大雅,也撼动不了他们仿佛命中注定的兄弟情。
只是,曾经大院里的“混世魔王四人组”,徐浪因年龄阅历,以往并不被他们真正放在“同一层面”看待。
直到那篇惊世论文横空出世!
方文轩将那篇论文翻来覆去读了数遍,心底翻江倒海。
他不得不承认徐浪在政治经济上的惊世才华,可一个疑问如毒刺般扎在心头:这真是一个学生能写出来的?
自问绝无此能的方文轩,不顾连日奔波的疲惫,第一时间飞抵江陵。探望是真,试探的意味却也藏不住。
然而,短短时间,接踵而至的“丰功伟绩”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连带着陈尚舒和徐常平也目瞪口呆!
北雍宝藏闹剧的幕后推手?
北雍机场那场胆大包天、近乎疯狂的资本运作?
还有那篇论文背后,短短数日撬动几千万、未来十年增值收益惊人的地产布局?
陈尚舒看着自家表弟,哭笑不得:“你小子…真能折腾!”
徐常平倒吸凉气:“顶着雷玩这么大?果然和尚舒一个血脉!”
那份胆魄让他心惊。
方文轩内心的震动最为复杂。那几千万的运作手法精妙,前景诱人,他本能地看好。
可一想到主导这一切的是眼前这个面带稚气的徐浪……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强烈的吃味堵在胸口,喉头发紧。
凭什么是他?
“小浪,”方文轩压下翻腾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下次有这种买卖,可不能再撇下哥哥们了。”
“文轩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徐浪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眼神带着深意,“有没有兴趣,去金融市场捞一笔更大的?”
“金融市场?”方文轩眉头紧锁,不解道,“现在楼市、房市如火如荼,躺着都能赚钱,跑去金融市场折腾什么?”
他思维还沉浸在徐浪那两场地产大捷的余韵里。
徐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明年那场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海啸般掠过他的脑海。
必须提醒母亲陈白素!
上一世,她最大的败笔,就是风暴前夕在港城重仓地产!
“这事…晚点细谈。”
徐浪没有立刻解释,他需要一个更恰当的时机,“折腾一天都累了,先休息。我出去打个电话。”
方文轩捕捉到他眼底的慎重,虽有疑惑,也只能按捺下,苦笑着点头。
胡有财早已为陈尚舒一行安排好了清岩会所内顶级的套房。
这几位爷的身份,住酒店?那是打他胡有财的脸!
陈尚舒等人岂是安分的主?
得知清岩会所内藏乾坤,徐浪前脚离开,后脚便兴致勃勃跟着娇美的服务员,直奔那纸醉金迷的权贵场。
徐浪给苏文羽的电话解释得很自然:“尚舒哥他们来了江陵,晚上陪他们聊聊,就住会所这边。”
苏文羽温柔应下,只叮嘱他注意休息,并汇报了设计师招聘的进展:
有才气的设计师找了不少,实习应届生也颇有灵性,但…缺一支可靠、精干的施工队!
“施工队?”
徐浪心念电转,语气笃定,“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刚挂电话转身,便撞上出门的胡有财。
“财哥,”徐浪眼神微亮,“能不能再跑一趟王家村?”
“王家村?”胡有财一愣,“北雍机场的地不都交割完了?”
“这次不是地,”徐浪解释道,“我需要一支信得过的室内装潢施工队。王家村的人,质朴,有良心,手艺也能学。起步阶段,口碑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被偷工减料砸了招牌。”
胡有财眼睛一亮,深以为然:“没错!现在缺的就是‘良心’二字!王家村的人…靠谱!这事交给我,明天就去!”他拍着胸脯保证。
“谢了财哥。”
徐浪一笑,两人并肩朝宴会厅走去,话题自然转向了江陵化工厂那块地皮和未来的布局。
几家欢喜几家愁。
被人砸了场子,死了十几个手下的吴达明,此刻正被一股邪火憋得心口疼。
办公室被潜入,他起初只当是对头栽赃。
可骆家塘山林里那场单方面的血腥“猎杀”,让他彻底明白了:这是不死不休! 对方就是要整死他!
事态失控的恐惧让他连夜敲开了大哥吴达央的门。
当同样面色阴沉的吴达燕也走进那间书房时,空气几乎凝固。
吴达央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阿明,你的办公室,真掘地三尺查干净了?”
他声音冰冷,带着审视。
“哥,翻烂了!真没找到任何栽赃的东西!”
吴达明脸上那道为吴达央挡刀留下的狰狞疤痕,在灯光下更显凶戾。
吴达央目光转向吴达燕:“阿燕,你那边?劈狗是在你场子被废的?”
吴达燕瞥了眼弟弟,眼中阴霾更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查过了,和骆家塘那批人…是同一路!”她声音竭力维持平静。
“所以,”吴达央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沉沉的江陵夜色,一字一顿,杀机迸现。
“是他们从劈狗嘴里撬开了骆家塘,然后…杀了我的人!”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摄人,“查!给我把江陵翻过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群老鼠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翌日清晨,清岩会所气派的大门外,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汇成一片噪音洪流!
守门的保安冷汗涔涔,腿肚子都在打颤。
门外,各式挂着省城顶级牌照——省委、军区、省厅——的豪车嚣张地堵死了入口,甚至引来了嗅到腥味的媒体记者探头探脑。
这场面,怕是江陵市委书记王东旭亲临,也得乖乖在后面排队!
催命般的电话把宿醉未醒的胡有财从床上炸了起来。
听到“一大群省城顶级衙内堵门”的消息,这位见惯风浪的江陵财神爷,竟一时激动得眼眶发热!
昨夜,他和陈尚舒喝得昏天暗地。几杯烈酒下肚,关系从客套的“财哥”“尚书”一路飙升到“相见恨晚”的铁哥们。
胡有财欣赏陈尚舒的直爽、胆魄和那混不吝却自有章法的性子。
陈尚舒则看重胡有财的识趣、定位,以及对表弟徐浪的照拂。一场大酒,奠定了交情。
昨晚陈尚舒随口提了句“明天可能来几个朋友”,胡有财没太在意。
此刻看着下属发来的现场照片和车牌清单,他才真正明白“几个朋友”的分量!
这阵仗,简直是给清岩会所镀金!
全省的权贵圈,今夜目光都会聚焦江陵!
胡有财强压狂喜,第一时间找到了还在套房沙发上挺尸的陈尚舒。
“操!大清早嚎丧呢?!都给老子把车挪边儿去!吵着老子睡觉了!”
陈尚舒顶着一头乱毛,穿着睡袍,趿拉着拖鞋就冲到了会所大门露台上,对着下面乌泱泱的车队就是一声破锣嗓子般的怒吼。
胡有财看得眼角直抽。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那些刚才还牛气冲天、恨不得把喇叭按穿的公子哥们,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噤了声。
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以最快速度灰溜溜把车挪到了路边停车位,乖得如同鹌鹑。
“南唐尚书”的威名,恐怖如斯!
最先停好车的梁胜斌笑嘻嘻凑上来:“尚舒,火急火燎把兄弟们召唤过来,有啥大活?要是光吹牛打屁,你们玩,我店里还一堆事儿呢。”
他话里带钩,引得其他衙内纷纷起哄。
陈尚舒揉了揉惺忪睡眼,脸上却浮起一抹蔫坏的阴笑:
“带你们去赌场发财!听着,不是去送钱的,是去捞钱的!管你们是凭本事还是耍手段,谁今晚捞得最多。”
他竖起一根手指,斩钉截铁,“老子重重有赏!”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衙内们顿时兴奋起来,“尚书大人,别是那赌场老板不开眼,得罪您了吧?”
有人挤眉弄眼。
梁胜斌更是打趣道:“该不会是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儿,被那老板拐跑了吧?”
陈尚舒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可疑的红晕,随即恼羞成怒地瞪眼:
“少他妈废话!捞不捞?不捞现在就滚!信不信老子回南唐就天天带人去你店里吃霸王餐,吃垮你为止!”
梁胜斌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高举双手投降:
“捞!我捞还不行吗!尚书大人息怒!有钱不捞王八蛋!再说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您这位吃霸王餐跟回家吃饭一样理直气壮的‘活阎王’啊!”
“走走走!目标赌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