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假装正在擦锅,头也不抬。
他诚恳说道:“一大爷别这么说,光鸿正帮他二哥补课呢,听说能赶上。就像光福进步神速,在练一练刀工,都可以做正经帮厨!”
“赶上?我看悬。”易中海撇撇嘴,“那刘光天就是块烂泥,扶不上墙。刘海忠想靠着儿子往上爬,我看是痴心妄想,这辈子都没机会。”
他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刘海忠要是真在夜校混出点名堂,在厂里的地位怕是要超过自己,得找个机会给他泼点冷水才行。
夜色渐深,刘家的灯还亮着。刘光鸿帮刘光天改完最后一道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刮得四合院的窗棂“呜呜”作响。
刘光鸿坐在灯下,手里捏着一支钢笔,笔尖在稿纸上沙沙游走。
桌案上摊着几本小学课本,旁边是他刚编写完的辅导书,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工整的字——《小学基础要点》。
“三弟,这辅导书编得咋样了?”刘光齐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看到弟弟眼下的乌青,有些心疼,“别熬太晚,注意身子。”
刘光鸿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满足的笑:“差不多了,大哥。你看,我把语文的生字组词、算术的公式例题都整理出来了,还加了些易错点分析,二哥照着这个学,入门肯定没问题。”
他把辅导书递给刘光齐,指着其中一页:“尤其是算术,我按题型分了类,从简单的加减到稍复杂的乘除,每类都配了例题和练习,二哥只要把这些吃透,及格肯定没问题。”
刘光齐翻看着辅导书,越看越惊讶。
三弟的字清秀有力,条理更是清晰得不像话,连他这个高中毕业的都觉得一目了然。“光鸿,你这脑子咋长的?这比学校老师编的讲义还清楚。”
“就是平时帮二哥补课的时候琢磨的。”刘光鸿笑了笑。
“大哥,接下来就辛苦你了,按这个辅导书教二哥,每天让他做一套练习,我抽空检查。等临升学考前,我再把往年的考题找出来,圈出可能考的重点题,让他集中突击,升学肯定没问题。”
刘光齐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盯紧他。可不能让他再留级了,丢不起那人。”
兄弟俩正说着,刘海忠从夜校回来,手里拿着本皱巴巴的课本,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光鸿,光齐,你们看,今天王老师夸我算术进步快,还让我当小组组长呢!”
刘光鸿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和眼里的光彩,心中微动。他起身给父亲倒了杯热水:“爸,您进步快是应该的,不过可不能满足。我跟您说个事儿,您得抓紧编订一本锻工秘籍。”
“锻工秘籍?”刘海忠愣了,“那玩意儿有啥用?我干了这么多年,手艺都在脑子里呢。”
“不一样。”刘光鸿语气严肃起来,“把您的经验写成书,一来能梳理自己的技术,查漏补缺;二来以后不管是带徒弟还是评工级,都有实打实的东西。您不是想考七级工吗?有本自己的秘籍,评委肯定高看一眼。”
刘海忠眼睛亮了。七级工,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
在轧钢厂,七级工不仅工资高,地位也尊崇,走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光鸿,你说得对!可……可我这文化水平,能写出来吗?”
“有我和大哥帮您啊。”刘光鸿笑着说,“您口述,我来记录整理,大哥帮着润色,肯定能行。就从最基础的锻打火候、工具使用写起,再到各种钢材的特性、常见的故障处理,越详细越好。”
刘海忠拍了下大腿:“行!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开始琢磨,争取年底前弄出个初稿!”
“还有工级考核。”刘光鸿趁热打铁,“您多去收集些往年的考核图纸,尤其是那些难度大的。拿回来我帮您分析,看看能不能简化操作流程,提高通过率。比如上次您说的那个曲轴锻打,我觉得可以调整一下加热的步骤,既能保证质量,又能节省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纸上画起来,从加热温度到锻打角度,条理清晰,连刘海忠这个老锻工都听得连连点头,时不时插话补充几句。
刘光齐在一旁看着,心里对三弟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他不仅懂厨艺、会修机器,连父亲的老本行锻工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这脑子真是太灵了。
刘家这边干劲十足,四合院的另一角,却有人在阴暗处磨牙。
贾东旭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只是伤了底子,重活干不了,被调到了仓库看大门,工资降到了三十三元。
这让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看到刘家蒸蒸日上,更是嫉妒得发狂。
他和易中海早就断了师徒关系,见面都不说话,可这天傍晚,他却特意蹲在易中海常去的老槐树下,手里把玩着个小石子。
易中海背着手走过来,看到他,脚步顿了顿,想绕开走。
“一大爷,别急着走啊。”
贾东旭阴阳怪气地开口,“听说刘海忠要考七级工了?还琢磨着编啥秘籍?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易中海眼皮都没抬:“跟你有关系?”
“咋没关系?”贾东旭嗤笑一声。
“他刘海忠算个啥?以前在车间也就那样,现在靠着儿子巴结上李厂长,就想上天了?我听说他那宝贝儿子刘光鸿,在厂里后厨都快成大爷了,连厂长都得看他脸色做菜,啧啧……”
易中海的脸色沉了沉。
他最近确实听说了不少刘光鸿的事,说他做的菜连市里领导都夸,李怀德更是把他当成了宝贝,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刘光鸿就是个投机取巧的毛头小子,哪比得上自己兢兢业业几十年?而且他可是高贵的钳工,岂实他们那群抡大锤比得上,没点技术含量!
“他能得意多久?”易中海冷冷地说。
“那得看一大爷您了。”贾东旭抛了个媚眼。
“您在厂里德高望重,真要想做点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家骑到咱们头上吧?我可是听说了,刘海忠编那啥秘籍,就是想踩着老工人往上爬,好多人都不服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