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竹林的雪粒裹着寒风，打在苏清欢脸上生疼。她扶着陆衍刚拐过一道土坡，身后傀儡的脚步声就像沉重的石锤，砸得地面嗡嗡响——那是三十多个傀儡弟子的动静，还夹杂着控符弟子念咒的沙哑声，离他们不到半里地了。
“清欢！长老亲自追来了！”林晓带着三个普通弟子从前面冲过来，手里的地图被风刮得哗哗响，她抓着苏清欢的胳膊，指尖冰凉，“我们藏孩子的山洞被搜了，还好走得快！现在怎么办？孩子们吓得直哭，再被追上……”
陆衍猛地推开苏清欢的手，挣扎着拄起破风剑。剑鞘上的血痕在雪光下泛着暗紫，后背的伤口刚被苏清辞用记忆光止了血，一动就扯得他皱眉，却还是扯出个笑：“还能怎么办？你们带孩子走，我断后。”
“你疯了？”苏清欢瞬间攥住他的手腕，指尖能摸到他伤口下凸起的骨节，“你后背的伤深到见骨，毁噬魂阵眼又耗了大半灵力，三十个傀儡加五个控符弟子，你撑不过一炷香！”
“撑一炷香就够了。”陆衍低头，看着掌心林念塞来的木剑吊坠，那上面还沾着孩子的体温，“我师父的破风剑能斩灵，傀儡的监魂符最怕这个。你们往暗阁跑，三里地就到，我拖到你们进结界，就算完成任务了。”
苏清辞突然上前，指尖淡金微光覆在陆衍后背，伤口处的血瞬间凝住。她按住陆衍的剑，声音比寒风还硬：“要断后一起断后。我用原始记忆压制傀儡，清欢撒破符水，你盯着控符弟子——他们一掏符纸就砍手，咱们三个配合，拖半个时辰没问题。林晓，你带弟子护着孩子先走，安置好就回来接应。”
“我也留下！”林晓突然把地图塞进怀里，从袖中摸出强光粉瓶，“我会用强光粉晃傀儡的眼睛，上次在炼魂阁就试过，管用！你们三个对付傀儡，我帮你们挡控符弟子的符纸，总比你们少个人强。”
“我也留下！”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念从孩子群里钻出来，小手攥着衣角，木剑吊坠在脖子上晃荡，“陆衍哥哥上次掉了剑，就是我帮他捡的！我能帮你捡剑，还能帮清欢姐姐递破符水！”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围过来，最小的那个才五岁，攥着林念的衣角，小声却坚定：“我们也留下！我们不怕傀儡！”
苏清欢蹲下来，摸了摸林念冻得发红的脸颊，眼泪差点滚下来。她把孩子往林晓身边推了推：“念念，听话。暗阁里有暖炉，还有林晓姐姐带的桂花糕，你们去了就能烤火吃。我们现在要跟傀儡打架，你们留下会让我们分心——要是我们因为护着你们被抓住，谁来教你剑法？谁来救你弟弟？”
林念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突然把脖子上的木剑吊坠摘下来，塞进陆衍手心：“这个给你！清欢姐姐说它能护平安，你一定要拿着。等你回来教我剑法，我……我不闹着留下了。”
陆衍捏紧吊坠，那小小的木牌烫得像团火。他蹲下来，摸了摸林念的头：“好，我拿着。等我打败长老，就去暗阁找你，教你耍剑，教你怎么砍傀儡的关节。”
“暗阁的入口在歪脖子竹往南三里，”陆衍起身，对林晓说得飞快，“有块刻着‘衍’字的青石板，推开就是入口。结界密码是我师父的名字‘墨尘’，进去后对着石门念三遍，结界就会关上——别念错，念错了结界打不开。”
林晓用力点头，拉起林念的手，又回头看了眼苏清欢三人：“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安置好孩子，立马带弟子回来！”说着，领着一群孩子往南跑，小小的身影在风雪里缩成一团，却跑得又快又稳。
“来了！”苏清辞突然低喝一声，原始记忆光瞬间暴涨，像一层金色的薄盾罩住三人。风雪里，长老的黑身影越来越近，手里的令牌泛着妖异的黑光，身后的傀儡弟子像失了魂的木偶，举着剑往前冲。
“三个小叛徒，跑啊！”长老的声音像破锣，“我看你们这次怎么躲！炼魂阁的噬魂阵没吞了你们，今天我就让傀儡把你们拆成碎片！”
苏清欢摸出破符水，瓶身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她看着身边的苏清辞和陆衍，突然笑了——以前她总怕自己一个人扛不住，现在有姐姐的原始记忆，有陆衍的破风剑，还有林晓带着孩子在暗阁等着，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姐，陆衍，准备好了吗？”苏清欢举起破符水，瓶口对准冲来的傀儡，“这次咱们不跑了，跟他们好好打一场。”
苏清辞的原始记忆光突然化作尖刺，射向最前面的傀儡：“准备好了！清欢，泼！”
破符水泼出去的瞬间，白烟冲天而起，傀儡的动作瞬间僵住，关节处像生了锈，咔咔作响。陆衍握着破风剑冲出去，剑刃直劈最前面的控符弟子：“敢掏符纸，先断你手！”
“找死！”长老怒吼着举令牌，黑色的光丝缠向陆衍的脚踝。苏清辞的原始记忆光立刻缠上去，把光丝扯得粉碎：“清欢，左边还有两个控符弟子，快泼破符水！”
苏清欢立刻转身，破符水对着左边的控符弟子泼过去。那弟子刚掏出符纸，就被水洒了满脸，符纸瞬间烧成灰烬。他惨叫着后退，却被陆衍追上，破风剑架在他脖子上：“别动！再动就砍了你的头！”
长老看着自己的弟子被制，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的令牌越握越紧：“我要把你们都炼成傀儡！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说着，他举着令牌冲向苏清欢，黑色的光像毒蛇一样缠过来。
苏清欢往旁边一躲，光丝擦着她的衣角过去，缠在旁边的竹树上，竹子瞬间枯成黑色。她掏出最后一瓶破符水，对苏清辞喊：“姐，帮我牵制长老！我去泼他的令牌，那令牌肯定怕破符水！”
苏清辞的原始记忆光突然缠住长老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清欢，快！他的令牌是噬魂阵的核心，泼了水肯定失效！”
陆衍也冲过来，破风剑对着长老的手腕砍过去：“别让他捏碎令牌！那令牌碎了，傀儡会失控的！”
长老被三人围住，气得嘶吼，却挣脱不开原始记忆光的束缚。苏清欢握紧破符水，一步步靠近——她能看到长老眼里的恐惧，能看到令牌上的黑色光越来越暗，她知道，这次他们一定能赢。
雪还在下，竹林里的打斗声、傀儡的惨叫声、长老的怒吼声混在一起，却盖不住苏清欢心里的坚定。她想起林念塞给陆衍的吊坠，想起林晓带着孩子跑向暗阁的背影，想起姐姐说“一起走一起回”的承诺，突然觉得，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值了——至少他们为孩子们争取了时间，为所有被长老迫害的人，争取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