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7。
这个词不需要任何修饰,光是打出来就带着血腥味。麦迪逊花园今晚不像个篮球馆,更像古罗马斗兽场灌满了液态氮。穹顶之下,两万人的呼吸都凝成了白霜,每一次心跳都像战鼓闷响。tNt直接把解说席扩成了四人组——厄尔尼·约翰逊、查尔斯·巴克利、肯尼·史密斯,外加雷吉·米勒,这阵仗赶上总统辩论了。
场边星光晃得人眼晕,斯派克·李穿着骚紫色的定制西装,脖子都快抻成长颈鹿了。但所有的光,所有的声,在比赛跳球前,似乎都被那个穿着尼克斯77号球衣的男人吸走了。
李特站在中圈,安静得吓人。
没有G1的锐利,没有G5的暴烈,也没有G6失利后的不甘。就是一种极致的静。像暴风雪前凝固的空气,像弓弦拉到极致那一瞬的停滞。高强度总决赛打了五场半,接近三百分钟的搏杀,汗水、肌肉碰撞、战术博弈、胜负瞬间……所有的一切,如同数据流一样在他大脑里冲刷、沉淀、析出。波波维奇的棋盘,Gdp的运转轴心,那些细微的、可以被利用的缝隙,在他眼前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跳球,p.J.布朗奇迹般地把球拨到了李特手里。
第一个回合,李特运球过半场,马刺防守落位极快。帕克在前,芬利虎视眈眈,邓肯坐镇中路。李特没有叫战术,甚至没有看队友跑位,他只是抬手,对着p.J.布朗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手势——去左翼低位。
布朗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他这一动,原本沉在底角的邓肯,下意识地跟着布朗的移动,向左侧篮下收缩了半步。就这半步!
李特动了。没有任何花哨的运球,一个极其简洁的体前变向,利用帕克重心一瞬间的迟疑,抢出半个身位,直接杀向中路!邓肯被布朗带开的那半步,让出了通往篮筐的狭窄通道。李特没有丝毫犹豫,迎着邓肯的补防起跳,却不是上篮,而是在空中一个小幅度的拉杆,将球分给了因为邓肯移动而出现空档的右侧底角!
那里,乔治正等着。接球,调整,出手。
“唰!”
三分命中!3比0。
“好球!李特这阅读!他利用了邓肯的防守习惯!”雷吉·米勒在解说席上第一个喊出来。
波波维奇在场边皱了皱眉,没说话。
马刺进攻,帕克和邓肯打挡拆。李特这次没有拼命挤过掩护,而是提前后撤了半步,放帕克一步。帕克果然选择了他最习惯的急停中投。就在帕克起球的瞬间,李特如同预判般猛然上前,长臂完全罩住了帕克的出手空间!
“砰!”球砸在前沿。篮板被科特·托马斯奋力抓下。
尼克斯再攻。李特推进到前场,这次他打了个手势,示意科特·托马斯上提。科特·托马斯的掩护并不扎实,但李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借助掩护向右侧移动,马刺换防,邓肯被带到了三分线外一步。李特没有强打邓肯,而是立刻将球回给提到罚球线的科特·托马斯,自己则迅速空切篮下!
邓肯被科特·托马斯短暂牵制,奥博托的注意力也被李特的空切吸引。就在这一刹那,科特·托马斯把球回给李特,同时用身体挡住了追防的芬利!李特接球,面前是补防过来的奥博托和尚未完全回位的邓肯。
他没有硬上,一个击地,球从奥博托和邓肯之间的缝隙穿过,精准地送到了被完全放空的底角——马布里手中!
马布里都愣了一下,周围没人。他调整呼吸,出手。
再中!6比0!
“漂亮的传导球!李特完全看穿了马刺的轮转!他知道奥博托和邓肯都会收缩保护篮下,底角必然出机会!”肯尼·史密斯分析道。
波波维奇坐不住了,站起来冲场内吼了两句。
马刺终于由邓肯在低位打进一球,稳住阵脚。6比2。
轮到尼克斯进攻。李特运球过半场,观察着马刺的防守阵型。他注意到,当他在弧顶偏右持球时,吉诺比利的防守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协防突破和传球路线上,对他本人的投篮准备不足。
李特连续胯下运球,突然一个投篮假动作!吉诺比利没吃晃。李特立刻接一个向右的突破动作,吉诺比利迅速滑步。就在这时,李特猛地将球拉回,后撤步,回到三分线外!
吉诺比利再想扑,已经晚了。
李特拔起,出手。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唰!”
三分再中!9比2!
“嘿!这小子今天脑子比超级计算机还清楚!”巴克利在解说席上乐了,“他每个回合都知道马刺哪里最疼!”
波波维奇叫了暂停。脸色难看。李特今天太反常了,不像个球员,像个站在上帝视角下棋的人。
暂停回来,马刺加强了对李特的压迫。但李特的应对更加冷静。一次马刺的交叉掩护,帕克利用掩护摆脱,李特被邓肯和奥博托两个壮汉挂住。但他没有失位,而是提前判断出帕克的传球路线——大概率是给借第二个掩护切出的吉诺比利。
就在帕克跳起传球的瞬间,李特如同鬼魅般从两个掩护中间挤过,长臂一伸,手指尖堪堪碰到了球!
球改变方向,出了边线。马刺进攻被破坏。
“该死的阅读能力!”波波维奇低声骂了一句。
整个第一节,成了李特的比赛阅读理解课。他抓着马刺防守轮转稍慢、奥博托移动能力不足、以及外线防守人(芬利\/吉诺比利)协防时的习惯性选择等弱点,反复捶打。或是自己命中高难度投篮,或是送出手术刀般的助攻。
他不再执着于个人英雄主义,而是像最高明的指挥官,调动着场上的一切资源。每一次传球都指向马刺防守体系最难受的位置,每一次进攻选择都让马刺的防守陷入两难。
当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响起时,记分牌上显示着28比18。
尼克斯领先10分。
李特单节没有一次勉强出手,5投4中,三分球2中2,拿下10分,并送出了惊人的5次助攻!数据甚至无法完全体现他的价值,那种对比赛脉络的精准把握和操控,让整个麦迪逊花园都感到一种冰冷的战栗。
他走下场地,依旧安静,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瓶,慢慢喝着。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但他的眼神清澈,锐利,如同刚刚完成了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波波维奇看着技术统计,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平静得可怕的77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知道,麻烦大了。这个中国小子,在G7的炼狱压力下,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完成了一次恐怖的进化。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超级得分手,一个防守大闸,他正在变成一个真正的、能够阅读并掌控比赛的……怪物。
系列赛的最终章,似乎正朝着一个让圣安东尼奥人感到窒息的方向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