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辞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犹豫的要不要开口告诉他,这本来就是灰河里面那两位最高神明下达的指示。
而她,只是一个执行人,这期间无数次,她很想直接一拳打碎面前的镜面,而后抽身回援。
她不是第一次在任务中违反命令和规则,但在她的眼中内,她决定干扰事件原本进行顺序的那一刻,本来清晰的命运丝线就出现了扰动,让她的心境焦躁不安,因此她决定静观其变,就算事态紧急,江辞雪也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能够在那一刻保下李怀月的性命。
但她想想,还是因此作罢,对于她而言,对方不仅是自己挂念的可能,更是灰河摆渡人实现最终目标的关键棋子。
因此,无论出于道义还是出于目的,她都无法将真相和盘托出。
李怀月也知道她心中症结所在,也没有刻意为难江辞雪,只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问道。
“店长,我只想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想法,对吗?”
江辞雪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怀月如释重负的长呼出一口气,经过这长久的相处,他们之间,早就不是普通的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更是愿意将对方视作朋友,视作亲人。
他本就是个孤儿,而如果再被人背刺,那他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见李怀月就提了这一个问题。
江辞雪倒是有些诧异。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置于险地吗?”
“刚刚还是很想知道,因为我很生气啊,我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了那身风衣,刚穿了一回就被那小子弄碎了。”
江辞雪无奈的一笑,她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真的心大,还是为了宽慰自己,才说出这番话 。
但江辞雪感谢对方的包容,还有那份信任,也相信能踏上真理之冕的人,绝对不会是草率鲁莽的人。
李怀月,推过一个杯子,江辞雪所以他倒了满满一杯,加了柠檬和少许的糖浆,撒了一点樱桃碎,调了一杯特饮推给他。
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此前的事情暂且放过。
背后沈白石,依旧在抽风的到处乱窜,那来自酒神佳酿的烈酒实在太过纯粹,甚至让他短暂的出现了神人共振的景象,在他的身上象征酒神的牧童与阳光交替出现。
现在他像个人造的大灯泡,江辞雪无语,一点都不想管这个活宝。
盯着李怀月,问道:
“还有什么想说的?”李怀月表情古怪的点了点背后的沈白石。
“哦,他啊,那是我为你准备的后手,以后你便会知道的。”
“不是店长,你这化敌为友的功夫也太精炼了吧?”
“还好还好啦,你们这群家伙不都是被我“拐”回来的嘛?”江辞雪嫣然一笑,掰着手指数起来。
澜澜,是我在神农时代的边界遇到的,那个时候她才16岁,但是已经能帮我把店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了,省了我不少事情。”
“梧生,碰到他的时候,他正想英雄救美,不过被别人反杀了,还是我帮他找回的场子。”
还有洛可,我领她回来的时候……他第一天晚上跟我一块睡,还尿床了呢”
李怀月听得哈哈大笑,但他也在心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漏嘴了,否则他和江辞雪绝对都吃不了兜着走,先不说洛可的迷宫有多么的复杂和神奇,光是想到洛可那一手人体去毛机的手段,他就不禁感到头上发凉,自己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对方吸成卤蛋啊!
江辞雪没由来的,将大家来历和与她相处的时间数了一遍,她在心里轻轻的默念这些名字,又在这些名字后面刻下了“李怀月”三个字。
也许有一天她终会在那场战争中陨落,在此之前她足够幸运,足够圆满了,这世间多数感情,人间的诸般事物,她尽乎走遍看尽。
即使自此之后再无人间,再无岁月她亦不悔!
“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不让你们动冰箱底下的酒了吧。”
“哦,是因为比较危险吗?不是因为那是我个人的储藏,你们谁敢动?我不介意把你们的狗爪子剁下来。”
李怀月心虚的将手缩了回去。前不久的他还和梧生商量着从冰箱里拿一些酒神佳酿,倒不是他们已经沦落成小酒鬼,而是那些东西在市场上价格不菲,倒卖一瓶绝对够两人阔绰一番了。
江辞雪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这一丝异样的情绪,佯怒道:
“你小子不会想打我这酒的主意吧?”
李怀月忙说:“不会不会不会,谁不知道这是店长?您的心头好啊,我们怎么敢有坏心思呢?”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前尘往事,时间就在两人这样的调侃中缓缓的度过,江辞雪挽起袖子,雪白的手臂,撑起脑袋在烛光摇曳下,疲惫的眨着眼睛,问道。
“你也觉察到了,对嘛!”李怀月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啊,那样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达成人神融合之后那一瞬间的顿悟,使他像是与这天地相连接风中的哀鸣,天上留下的大战的痕迹,地面上万物生长的年轮,在他眼中都有了模糊的形状。
如果不是他阶位太低,他甚至能做到做到
“一地望春秋”的地步。
“这座城市真的要死了。”自从他顿悟之后,耳中的哀鸣声就没有停过,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请求给他一番体面宁静的死法。
“我曾经说过要给这座城市一个体面的结局,也说过有些人的事情必须了结,而今降临使徒,我已经礼送出境。”
“叶童此刻也成了丧家之犬,那就还剩……”
他看着江辞雪的眼睛,江辞雪点点头,这次没有阻止他的想法,这次顿悟带来的巨大精神力储备,绝对够他在这座城市彻底毁灭前实现一番报负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等到这座咖啡馆,恢复它应有的生气,并且他走有之后,虽然知道江辞雪一定能守住大家的安全,但他担忧的就是江辞雪,她本身,尤其是喝醉酒的她,对于众人就是一个行走的天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