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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砚秋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陆江怀里裂开的玉佩了。
蛇形纹路随着他的心跳蠕动，像条活物。
“这卷轴……”她声音发颤，“写的是玄鼎灭国真相？”
陆江没答话。
他盯着卷轴上的血字，喉结滚动两下。
十年前那场大火在记忆里翻涌。他躲在宫墙下的狗洞，看着玄鼎王的龙袍被烧得只剩半片，而父亲最后喊的不是“护驾”，是“逆命殿”。
卷轴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哗啦翻到中间。
血字浮起，像被谁用刀尖重新刻过：“玄鼎二十三年，命火失控焚城。逆命殿以血祭引，助王族燃命火，终致根基尽毁。”
“放屁！”韩无咎猛地挥刀劈向卷轴，刀光却穿纸而过，“我爹当年带着三千禁军死战大楚军，怎么可能是自毁？”
刘砚秋按住他手腕：“看后面。”
最后一页画着幅图：玄鼎王跪坐祭坛，身后戴蛇面的人正将玉佩按进他后心。那玉佩的纹路，和陆江怀里裂开的那块一模一样。
“逆命殿渗透百年，制造命火，引导灭亡。”龙纹人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要的不是复国，是开启逆命之心。”
“够了！”陆江攥紧玉佩，裂纹里渗出一滴黑血，“你们根本不是为了复国，而是为了毁灭！”
沈无尘突然按住他肩膀。
这位皇城司副统领的手指冷得像铁：“龙纹人要启动逆命祭坛。”他抽出腰间匕首，在地面画出三圈，“命火扩散会烧穿大楚龙脉。分兵三路：我带柳清河封锁外围；韩无咎牵制赵九娘；白霜布封命锁魂阵。”他抬头看陆江，“你去拖住龙纹人。”
“凭什么是他？”韩无咎横刀挡在陆江身前，“要拖也是我。”
“因为他是命火之主。”白霜的声音像冰锥，她已解下腰间十二根银针，“封阵需要命火本源压制。他若死了，我们全得死。”
陆江推开韩无咎：“布阵需要多久？”
“三炷香。”白霜将银针扎进地面，“但你得拖够三炷香。”
殿外传来金铁交鸣。
赵九娘的笑声混着刀风灌进来：“小杂种们，奶奶来收命啦！”
韩无咎吐了口血沫，刀鞘砸在门框上：“老子陪她玩三炷香！”他冲出去时，后背的玄铁甲被砍出半尺长的口子，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串红玛瑙。
陆江转身走向殿后。刘砚秋拽住他衣角：“你要做什么？”
“躺平。”他扯出个笑，“系统说过，逆命之地静坐三炷香有大奖励。”
刘砚秋愣住。
陆江已盘坐在祭坛中央，背挺得笔直，却像块泡在温水里的软泥。
他闭眼前瞥见白霜在山谷入口来回奔走，银针插成北斗形状；柳清河攀在屋檐上，往下面撒着什么粉末。应该是沈无尘给的迷烟。
第一柱香燃到一半时，系统提示在脑海炸响：【检测到逆命之地核心，宿主静坐达标。】
【获得逆命天书·残卷：可短暂掌控命火本源，时限三刻。】
陆江的左眼突然剧痛。
赤焰从瞳孔里窜出来，烧红半张脸。
他感觉有团滚烫的东西在丹田炸开。那是命火本源，十年来他总以为是累赘，此刻却像条被解开锁链的龙。
“出来吧。”他开口时，声音里混着两种调，“躲在柱子后面看够了？”
龙纹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腰间的玉佩和陆江怀里的那块，此刻正发出同样的嗡鸣。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他指尖凝聚黑雾，“但三刻……”
“够杀你了。”陆江站起身。
他没动，命火却自己涌了出去。赤蓝双色光团裹住龙纹人，像团会呼吸的火焰。
龙纹人惨叫。
黑雾被烧得滋滋作响，他腰间的玉佩裂开，掉出块更小的蛇形玉片。
“逆命之心……还在……”
“不需要了。”陆江抬手。
命火突然暴涨，将龙纹人整个人吞没。
他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听见经脉崩断的声音，最后听见龙纹人说：“你赢了，但玄鼎的命，终究逃不过逆…”
话音戛然而止。灰烬落在陆江脚边，像一堆黑沙。
“布阵完成！”白霜的喊声从山谷传来。
陆江转头，看见十二根银针浮在半空，发出幽蓝光芒。
命火余波被吸进阵里，像条被掐住脖子的蛇。
刘砚秋扑过来。
她的手悬在陆江发烫的脸颊前，不敢碰：“你没事吧？”
“没事。”陆江扯下外袍，露出里衣上的焦痕，“就是有点累。”
沈无尘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攥着张纸条：“柳清河说，逆命殿余党全跑了。”他顿了顿，“但北境传信。”
“先看这个。”白霜突然指向祭坛。
古殿深处，最后一块石碑缓缓升起，上面的字被灰尘盖了十年，此刻却亮得刺眼：“命火虽灭，玄鼎未亡。”
刘砚秋摸出师父给的玉佩。
两块裂了的玉佩突然发烫，在她掌心拼出完整的龙纹——蛇形纹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玄鼎国的九爪金龙。
“该回去了。”陆江弯腰捡起龙纹人留下的蛇形玉片，“但是？”
他突然皱眉。
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逆命殿的破铜烂铁，是大楚禁军的玄铁重骑。
更怪的是，风中飘来股熟悉的药味。像极了刘砚秋配的“醒神散”，但浓度高得呛人。
沈无尘手按刀柄：“北境的信里说，镇北王府的十万大军，三天前突然拔营。”
陆江把玉片塞进怀里。
他看向刘砚秋，她正盯着石碑上的字发呆；又看向韩无咎，那家伙正蹲在门口舔刀，血把刀面染得通红。
“走。”他说，“回小镇。”
马蹄声更近了。
陆江走在最前面，左眼的赤焰已经熄灭，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玉片在发烫。不是逆命的蛇，是玄鼎的龙。
归途的风卷起灰尘。
有人在远处喊：“陆公子！前面山坳里有辆马车，车帘上绣着镇北王府的云纹！”
陆江停去脚步。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铁匕首。是当初在柳树下躺平签到得的。
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检测到未知危险区域，建议宿主……】
“闭嘴。”他笑了，“躺平的日子，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