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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火碑的裂痕爬得比蛇还快,眨眼间从发梢粗裂成拇指宽的缝。
龙纹眼睛里的血光突然倒流,滴在裂痕上滋滋作响。
陆江踉跄着站起来,掌心还在渗血。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刚贴上裂痕,一阵刺痛窜入脑门。
眼前发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焦土上。
断旗倒插在瓦砾里,玄色龙袍的男人背对着他,手里的命火戟正滴着金红的血。
命火非我所有。男人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铁剑,而是......他的代价。
话音刚落,画面突然破碎。
陆江猛地栽回现实,额头抵在命火碑上,冷汗把衣领浸透了。
醒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陆江抬头,黑袍人不知何时站在碑顶,黑雾顺着裂痕往下淌,看来你看到了那位玄鼎先王的记忆。
你到底是谁?陆江抹了把脸,命火戟在掌心发烫。
命火守护者。黑袍人指尖划过黑雾,或者说,守墓人。他抬手点向陆江心口,你体内的命火在变异。
它本是封印逆命之门的锁,现在锁芯要熔了。
反噬?刘砚秋突然插话。
她蹲在旁边翻药箱,师父留的《玄鼎命书》摊在脚边,七日前我给你诊脉,命火脉像烧红的铁丝。
现在......她指尖搭在陆江手腕上,脸色骤变,脉门有焦糊气。
若七日内找不到真正的宿主,命火会焚尽你。
陆江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是个快烧完的引信?
差不多。黑袍人黑雾翻涌,逆命之门要开了,需要新的锁。
而你,是最顺手的材料。
放屁。韩无咎突然吼起来,他攥着腰间的断剑,玄鼎遗孤就该是命火之主!
当年我爹跟着先王浴血时,可没说过这种鬼话!
沈无尘突然按住韩无咎肩膀。
这位皇城司副统领的手劲大得惊人,韩将军,我爹当年是命火守护者之一。他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皮卷,这是他临死前塞给我的,说若有一日命火乱,持此图寻逆命之心
皮卷展开时,命火戟突然发出清鸣。
金焰地窜起三尺高,戟尖直指皮卷上的红点。那是苍梧山最深处的标记。
逆命之心?刘砚秋凑近看,《玄鼎命书》上有行小字被她指甲划出印子,命火本源,逆命之心。
得之者,掌命火生死。
陆江盯着戟尖的金焰。
那光映在皮卷上,竟勾勒出一条发亮的路径,从他们脚下的命火殿,直通苍梧山的红点。
所以要去苍梧山。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不管我是锁还是引信,这局棋,老子陪他们下到底。
你疯了?魏长风突然拔高声音,他之前被沈无尘制住的手腕还青着,苍梧山有上古凶阵!
当年玄鼎国就是......
当年玄鼎国怎么了?陆江转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魏长风突然噤声。
沈无尘的刀又往他脖子上压了压,玄鼎覆灭时,苍梧山的命火殿是最后失守的。
我爹说,逆命之门就藏在山底。
刘砚秋把《玄鼎命书》收进药箱,动作比平时快了三倍。
她摸出颗青丸塞进陆江嘴里,这是师父留的固元丹,能缓两天命火反噬。
两天?陆江嚼碎药丸,苦味直窜天灵盖。
足够赶到苍梧山。沈无尘把皮卷递给陆江,我爹说,逆命之心在命火井里。
要开井,需要玄鼎龙纹的血。他指了指陆江腰间——那里挂着刘砚秋之前给他的玉佩,龙纹和命火碑上的一模一样。
陆江捏紧玉佩。龙纹硌得掌心生疼,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把命火戟往肩上一扛,金焰在暮色里烧得更旺了,趁逆命之门还没全开。
刘砚秋背起药箱,目光扫过命火碑。
裂痕已经爬到碑顶,龙纹的眼睛缓缓闭合,像在叹息。
远处苍梧山方向传来闷响,像是地底下有什么庞然大物翻了个身。
沈无尘展开地图,指腹划过山脉轮廓:逆命之心,在苍梧山最深处。
陆江握紧命火戟,金焰在掌心跃动。
他看向刘砚秋,后者冲他点头。
药箱里的《玄鼎命书》角被风掀起,露出半行字:逆命者,非主非客”
山风卷着尘沙扑过来。
一行人踩着满地碎瓦往殿外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一把把指向苍梧山的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