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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江摸了摸额间淡青烙痕,好像没有什么事。
三日前玄丘遗迹崩塌时,命火的灼痛突然消了,只留这枚硬币大小的印记,像块被温水泡过的玉,温凉贴在皮肤上。
镇口老柳树还在。
他蹲在树底下挠了挠肚皮。三天没在这签到,系统提示音都快把他耳朵吵炸了。
刚摸出茶碗,身后传来脚步声。
陆公子。林九娘的团扇啪地展开,半张脸藏在绣着并蒂莲的绢布里,七大派的人在城里客栈包了三间上房,连点苍派那个闭关十年的老祖宗都下山了。
陆江把茶碗往树墩上一磕:为命火?
可不?林九娘扇柄敲了敲他肩头,有人说命火能改命格,能让将死的老匹夫再活十年,能让废柴弟子直接冲化罡境。
您那团蓝火,现在比皇帝的传国玉玺还金贵。
他望着茶馆檐角摇晃的酒旗笑了。
第二日晌午,镇东头豆腐西施就把话传了出去:陆江把命火炼进了随身玉佩,洗澡都不离身。
第一波刺客来得最快。
月黑风高夜,三个蒙脸人翻进破庙。
陆江正瘫在神台上啃酱肘子,油星子滴在胸前玉佩上?那是他用玄铁匕首换的普通玉坠,里子早被他掏空塞了块灶膛灰。
拿命来!带头的举刀劈下。
陆江没动,直到刀刃离他鼻尖三寸才抬指。
《幻音摄神术》的声波顺着刀风钻进去,三个刺客突然抱头打滚,刀当啷掉在地上。
下回挑日子。他舔了舔手指,初一十五神台有香火气,签到奖励里可没写要留活口。
第二波刺客更狠。
四个使判官笔的,专挑他丹田、命门、心口三大要穴。
陆江抄起门后晾衣杆,《断水刀法》的路子混着《九息养元功》的劲,杆头扫过第一个刺客手腕时,骨头碎的声音比爆竹还响。
断水刀,断的是根基。他把杆尖抵在最后一个刺客喉结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命火不是谁都能摸的。
第三波刺客还没到,赵景川的密信先送来了。
信是用金丝楠木盒装的,火漆印着七皇子私章。
陆江撕开信笺,上面就一行字:王府联合三大家族,明夜亥时围你。
他把信往灶里一丢,转身往王府走。
王老爷正陪新女婿喝花酒,看见陆江跨进门槛时,茶盏地碎在地上。
陆江?你不是...
被退婚的废柴?陆江踢开挡路的丫鬟,直接掀了八仙桌,周横,把你藏在后院的山贼供词拿出来。
周横脸色惨白。
陆江早让人扒了山贼老巢,那些按了血手印的状纸此刻正摊在他袖里。
他抖开纸,指着周横鼻尖:三年前伪造我通敌的信,是你让山贼劫的商队,是你买的假证人。
我...我是一时糊涂!周横噗通跪下,拽他裤脚,求你饶了我!
陆江抬脚把人踹进荷花池。
水溅起来时,他摸出怀里的玄铁匕首,刀尖挑起周横下巴:你这种东西,连给命火当引子都不配。
王老爷想喊护院,却见陆江指尖腾起幽蓝火焰。
火苗舔过供词,纸灰打着旋儿飘起来,落进池里。
满院人都僵在原地——那火不烧布帛,不灼皮肉,只烧得周横脖子上的假玉坠地裂开,露出里面半枚山贼令牌。
陆江甩了甩匕首,再让我看见你们王家的人,下次烧的就是祠堂。
七日后,玄丘遗迹废墟前搭起高台。
七大派掌门各坐一方,红缨枪、九环刀、判官笔摆了满地。
陆江踩着碎砖走上去,命火在掌心明灭,像团活的蓝蝶。
交出命火!华山掌门拍案而起。
陆江笑了:你们以为这是能抢的东西?他摊开手,蓝焰突然暴涨,压得台下众人膝盖发颤,它只听主人的。
白霜站在台下,手按刀柄。
她看见陆江额间烙痕亮得刺眼,像要把月光都吸进去。
你真要独自担着?深夜,她摸上陆江住的客栈顶楼。
陆江望着天上月亮:这火能救人,也能吃人。
既然他们容不下它...他抬手,蓝焰从掌心腾起,直窜向夜空,那就让我做它的终点。
掌风掀起时,白霜听见虚空里传来碎裂声。
那团折腾了江湖十年的命火,就这么散在风里,连灰烬都没剩。
你疯了?白霜急了。
没疯。陆江擦了擦手,只是不想再当棋子。
楼下传来脚步声。
刘砚秋端着药碗上来,月光漫过她发梢: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吗?
他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影,嘴角翘起来:当然记得。
等我找到玄鼎灭国的真相...这个江湖,该换套规矩了。
命火封入虚空第七日。
七大派议事堂里,嵩山掌门拍碎了茶盏:那小子说封就封?我就不信,他能真断了这因果!
没人接话。
窗外起风了,炊得堂前幡旗猎猎作响,像谁在暗处翻竹叶。这局才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