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可言这一觉睡得沉,等醒来的时候太阳明显西移,身旁也早已没有了陆轻沉的身影。
她起床走出去,在书房门口听到陆轻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起来像是在打电话,她识趣地没有进去打扰。
转身来到客厅,打算给那几盆花松松土,浇点水。
封可言干这些活的时候喜欢脑子里想事情,所以正当封可言脑子里想着论文,手上松土动作不停的时候,陆轻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看着封可言专心致志的样子,陆轻沉没有舍得打扰,只是盯着封可言看,目光深情柔软,眼眸如水。
看着她的爱人,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她发现,封可言总是有一种魔力,能让她在最心烦意乱的时候感到宁静,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封可言松了多长时间的土,陆轻沉就看了她多长时间。
时间就这样在安静地流淌,在慢慢地消逝。
陆轻沉以前很不喜欢浪费时间,更不会花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但现在,有了封可言后,她开始喜欢上这种在以前看来是浪费时间的行为,现在不是浪费,而是享受,享受人生中的空闲。
能在一个阳光很好,天气很好的午后,看着爱人恬静的面容,认真的神情,真的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
*
满脑子里只有论文的封可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已经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长时间的陆轻沉,直到陆轻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后,她才惊觉,后退一步,看到是陆轻沉后才稍稍安定了一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可惜某人没注意到。”
听着怎么有股委屈的味道在里面呢。
封可言习惯性地说:“抱歉。”
陆轻沉在封可言面前惯会得寸进尺,就比如现在,装作不经意地上前一步,弥补了刚才封可言后退所拉开的距离。
眼带笑意,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封老师这么喜欢道歉呀!”
好像是察觉到了陆轻沉对她的偏爱和宠溺,这让封可言有了一点底气,于是像正常情侣一样,忍着娇羞,反问“干嘛,有礼貌不可以吗?”
陆轻沉嘴角止不住地往后扬,脸上笑的眼角的细纹都出来了,语气很是温柔,“当然可以,是我该向封老师学习才对,封老师教教我吧。”
封可言眼睫颤了一下,红着耳朵,“封老师怕是不敢教陆总做事。”
“那就请陆太太多教教我吧。”语气认真,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听到陆轻沉的回答,封可言刚刚还被自己吊起的心瞬间回归原位,眉眼眉梢尽是笑意,不敢再看陆轻沉,只好低着头,红着耳朵继续摆弄盆栽。
陆轻沉眼波柔和,明亮如皎月。
看到封可言因着低头的动作而散落的一缕发丝,陆轻沉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了又动,最后才动作轻柔地抬手轻轻将其挽在耳后,期间陆轻沉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封可言的耳朵。
感受到耳朵传来的触感,封可言瞬间抬头,眼眸微睁,看着陆轻沉,原本只是有一点红的耳垂此刻是全红,就像是秋天的枫叶。
只见陆轻沉红唇微扬,眉眼之处尽是柔情蜜意,眼底荡漾,似有水波。
陆轻沉收回了右手,转而拉起封可言左手,手指摩擦着封可言无名指上的戒指。
古罗马人相信,左手无名指有一条直通心脏的静脉,被称为“爱情之脉”。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意味着爱情与心脏连接,象征着对彼此许下的承诺今生不变,来世再续。
封可言感觉到原本冰凉的戒指此刻被陆轻沉摸得发烫,让她的无名指连带着左手止不住地想要颤抖,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
看着陆轻沉低垂的眉眼,她没由来地想起,当时她们领完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陆轻沉也是像现在这样,拉着她的左手,将这枚明亮发光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一同戴上的,还有陆太太这个称呼。
*
就当气氛宁静,陆轻沉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入户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
看到陆轻沉和封可言都在,刚想开口打招呼的陆子语在看到陆轻沉的眼神后,身体抖动的同时不忘怀疑,干嘛这个眼神看自己。
陆子语语气惊讶地问陆轻沉,“咦,小姑你怎么这么早就在家里呢?”
陆轻沉放下封可言的手,后退一步,与封可言拉开距离,语气没有波澜地回复,“回家看你。”
陆子语一副我很聪明,你骗不了我的聪明模样,“喔,我不信,肯定是看我小姨的。”
陆子语哒哒地跑到封可言的跟前,抓着封可言的手左摇右晃,语气甜腻,“小姨我说的对不对?”
看到陆子语拉着封可言的手,陆轻沉瞬间就不高兴了,出言:“陆子语,你多大的人了还黏你小姨,站好。”
“哦。”
这么闹腾了一下,陆子语险些忘记了要回来商量的正事。
“小姑小姨,我先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陆轻沉问:“什么事?”
“就是我开学住校的问题。”陆子语眼看着开学将至,对于大学最重要的住宿问题自己还没来得及看,这才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来研究全国各地高校因为住宿而引发的问题。
结果是越看心越凉,越看越不敢住在集体宿舍。
她从初中到高中都是走读,一方面是管的太严了,她不喜欢被束缚,另一方面她感觉处理人际关系太麻烦了,所以对住校很排斥,陆轻沉也是知道的。
陆轻沉养陆子语的标准就是按着陆子语的心性和习惯来,从来不强迫陆子语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比如陆子语从小就不喜欢吃胡萝卜,但张妍却认为吃胡萝卜对眼睛好,坚持让陆子语吃。陆轻沉为此和张妍吵了一架,说陆子语的生活和学习都是她管的,让张妍不要再试图插手。
比如陆子语初中的时候,有一天回来告诉她不想在这个学校念书了,她二话不说就给办了转校;再比如,陆子语上高中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叛逆,每天放学的时候总是喜欢在外面转一圈,玩一玩,等很晚的时候才回家,她知道后也只是安排人在身后跟着,确保安全,从来没有对陆子语说过一句重话,说过一个不是。
其实
住宿这件事陆子语就算不提,她也会给办妥,左右不过是钱的事。
陆轻沉给陆子语保证,“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帮你弄好。”
陆子语有点好奇,“小姑你打算怎么弄呀?”
谁知陆轻沉却是不肯多言,卖起了关子,“你别管了,总之我给你弄好。”
陆子语拉着陆轻沉的手,整个人还紧挨着陆轻沉,晃来晃去,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小姑,你可真好,你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小姑了。”
陆轻沉静静地看着,听着陆子语的彩虹话面不改色,而封可言在一旁努力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