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血线与防线
南极冰原的暗红纹路开始以每天百公里的速度扩散。
更诡异的是，被纹路覆盖的区域里，所有机械都会失灵，电子设备屏幕上会反复出现扭曲的符号 —— 和上次次元门扉上的符文同源，却更复杂，像在书写某种 “食谱”，而地球的坐标被标在最显眼的位置。林默破译出其中几个片段，关键词是 “活体能量”“人造人核心”“血脉容器”。
“它们把 18 号当成了‘容器’。” 老中医看着破译报告，手抖得差点摔了茶杯，“这群东西…… 不仅要吞噬能量，还要占据能承载能量的‘壳’。”
18 号正在调试能量枪，听到这话时，拆装枪管的动作顿了顿。她的左臂旧伤又在发烫，镜子里能看到疤痕处浮起淡红色的血管，像地图上的支流，朝着心脏的方向蔓延。昨晚她流了点鼻血，鲜红的血滴在纸巾上，竟自动聚成了那些扭曲符号的形状，吓得她连夜把纸巾烧了。
“别担心。” 林默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我检查过你的生理数据，心脏、造血功能都很稳定，那些血管只是能量波动引起的充血，不是被控制。”
他没说的是，监测仪显示，18 号的血液里多了一种活性因子，遇到暗黑能量会变得异常活跃，像白细胞对抗病毒般主动发起攻击 —— 这或许是人造人改造时留下的隐藏设定，也可能是她的身体在长期战斗中，自发进化出的防御机制。
“卓玛的守望草怎么样了？”18 号接过水杯，指尖的温度让杯壁凝起水珠。
“在变异。” 林默调出培养舱的画面，原本翠绿的叶片染上了淡淡的红，像渗了血，“我们把你的血液样本混进土壤后，它们的根系长得更快了，能主动缠绕那些紫黑粘液，分泌出溶解它们的汁液。”
画面里，一株守望草的根系正紧紧勒住一块从南极带回来的粘液样本，粘液在红色根须的包裹下渐渐液化，最后变成无害的清水，而根须上的红色却更深了。卓玛在一旁记录数据，小声说：“它们说，在‘学’18 号姐姐的血在战斗。”
18 号看着那些染血的叶片，突然站起身：“带我去培养舱。”
她走进培养舱时，守望草的叶片突然剧烈抖动，根须冲破土壤，像有生命般朝着她的方向延伸。18 号伸出手，让一根根须缠上指尖，根须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 —— 不是疼痛，更像某种共鸣，仿佛这些植物真的在 “读取” 她的血液记忆。
“它们在复制你的防御机制。” 林默隔着玻璃舱观察，“你的血液因子能对抗暗黑能量，它们在模仿这种能力。”
当 18 号收回手时，缠过她指尖的根须已经彻底变成了鲜红色，像血管般在土壤里跳动。培养舱外的监测屏上，守望草的能量波动与 18 号的血液波动完美重合，形成两条交织的红绿色谱，像共生的藤蔓。
“可以大规模种植了。”18 号走出培养舱，手臂上的淡红血管已经消退，“把它们种在暗红纹路蔓延的路线上，用我的血液当‘肥料’，能筑起一道临时防线。”
老中医立刻反对：“你的血液虽然能再生，但这么消耗……”
“总比等它们爬进心脏强。”18 号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而且，我想看看，是它们的符号厉害，还是我的血厉害。”
接下来的一周，天赋者们沿着暗红纹路的边缘种下了十万株 “血叶守望草”。18 号每天抽取少量血液注入灌溉系统，看着那些红色叶片在风中舒展，根须扎进土壤深处，与防御网的能量线路连接，形成一道横跨大陆的红绿色屏障。
屏障启动的那天，南极冰原的暗红纹路果然停滞了。
监测画面里，紫黑粘液一接触到血叶守望草的根须就迅速消融，发出凄厉的 “滋滋” 声，像被火焰灼烧。林默放大镜头时，看到粘液深处藏着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它们一碰到红色汁液就会爆体，流出同样暗红的 “血”—— 原来那些渗透的红纹，是这些虫子的 “血线”。
“是寄生型黑暗生物。” 林默调出虫子的解剖图，“它们靠吸食能量为生，集体行动时能形成‘伪能量体’，之前的弗利萨残党很可能就是被它们寄生了。”
18 号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虫子图像，突然想起什么：“克林说过，宇宙边缘有种叫‘噬能虫’的生物，被它们寄生的星球会变成死星…… 但他说这种虫子早就被赛亚人灭绝了。”
“看来没灭绝干净，反而和暗黑能量结合，变异得更棘手了。” 林默的目光落在虫子的头部，那里有个极小的能量核心，颜色与 18 号的能量炉波动极其相似，“它们盯上你，可能是因为你的能量炉频率，和它们的核心能产生共鸣。”
话音刚落，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血叶守望草组成的屏障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 不是噬能虫，是某种用无数虫尸堆砌成的怪物，高百米，浑身覆盖着紫黑粘液，胸口有个发光的核心，颜色竟和 18 号的能量炉一样，是明亮的银白色。
“它在模仿你。” 林默握紧唐刀，看着怪物胸口的核心，“它吞噬了足够多的能量，想强行融合成‘人造人’形态。”
怪物发出刺耳的嘶吼，胸口的核心射出一道银白色光束，不是攻击防御网，而是直取 18 号所在的指挥中心。光束划过的轨迹上，血叶守望草瞬间枯萎，叶片上的红色像被吸干般褪去，露出惨白的脉络。
18 号猛地推开身边的卓玛，自己却没来得及完全躲开，光束擦过她的右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18 号！” 林默冲过去按住她的伤口，止血凝胶接触到血液时，竟被烫得冒泡 —— 她的血液在发光，温度高得惊人。
18 号咬着牙，没哼一声。她看着窗外的怪物，伤口处的肌肉在快速愈合，却留下了和左臂一样的淡红疤痕。那些鲜红的血滴在地上，竟自动汇聚成一股细小的血线，顺着地板缝隙流到外面，缠上了靠近指挥中心的几只噬能虫 —— 虫子瞬间爆体，而血线却变得更粗了。
“原来…… 还能这么用。”18 号低声说，眼底闪过一丝明悟。
她挣开林默的手，走到窗边，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空中连成一道红色的弧线。怪物似乎被这血液吸引，嘶吼着朝指挥中心扑来，胸口的核心亮得刺眼。
“林默，帮我稳住防御网。”18 号的声音带着血腥味，却异常坚定，“我去会会这个‘仿制品’。”
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瞬间，林默看到她右臂的血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像一条红色的鞭子，朝着怪物的核心抽去。血叶守望草组成的屏障上，那些枯萎的叶片突然重新泛起红光，与 18 号的血线连成一片，像道燃烧的长城。
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次，她们的防线里，多了一道染血的、却无比坚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