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主的宿命
车子重新启动，往押切家的老宅驶去。车厢里彻底陷入了冷战，谁也没有说话。
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惨烈，陆甚看得心惊胆战，直到老宅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车子碾过老宅门前斑驳的石板路，几人下了车，陆甚紧绷的神经刚要松半分。
余光却瞥见院墙后闪过三道人影，没等他出声提醒，高木、之前在学校里为了富江和青木打架的山崎，还有一个面生的男人已握着刀冲了出来，刀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山崎和那陌生男人刚看到富江后，眼神瞬间就直了，握刀的手不自觉松了半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高木见状，厉声喝道：“都醒醒！富江是恶魔！不杀了她，我们早晚都得死在她手里！”
富江指尖慢悠悠捋过耳后的头发，眼尾勾起惯有的轻蔑，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高木老师，我倒没想到，你命这么大。”
话音刚落，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细碎的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明明当初是你先抛弃我的，现在还要杀我……是不是因为你老婆发现了我们的事，你就想斩草除根？”
陆甚站在旁边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认识的富江从来都是傲慢又张扬，哪有过这般脆弱的模样？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指缝往下掉，连声音都带着哭腔，看得他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
可下一秒，富江悄悄朝他偏过头，指缝里露出的眼睛弯了弯，嘴角还挂着丝恶作剧的笑。
陆甚：“……”合着又是演的。
高木不愧是渣男，心冷的像铁，半点没被打动，刚要开口戳穿：“富江，你不是说你没有……”
话没说完，他身后的男人突然扬起一根闷棍，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高木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声音都发颤：“太地你……”
叫太地的男生脸上满是疯狂的红潮，死死盯着富江，语气却带着敷衍的歉意：“对不起了，高木老师。富江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山崎也反应过来，冲上去补了一刀，高木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陆甚看着地上渐渐变冷的高木，心里竟有些不真实——那个贯穿了富江过往的男人，就这么轻易死了？
高木一死，太地和山崎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同时离对方远了些，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不怀好意。
两人本来就有仇，这次为了来找富江才暂时合作的，现在又为了富江反目，太正常了。
富江低头瞥了眼高木的尸体，“真是没用的东西”
又看了眼互相警惕的两人，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山崎君，太地君。你们俩我只能选择一个做我的男朋友哦……”
她说着，故意朝山崎眨了眨眼，语气软下来：“山崎君，其实我更喜欢你哦。”
这话像根导火索，原本就已经剑拔弩张的太地和山崎瞬间就打了起来。
两人招招往要害上捅，没一会儿就都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嘴里还喊着“富江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陆甚看得心惊肉跳，转头看向富江，却见她朝自己调皮地挑了挑眉，仿佛只是看了场有趣的戏。
旁边的华织不屑地“切”了一声，眼神里满是不服气，似乎在嫉妒富江能让男人为她疯狂。
“别耽误时间，快进老宅。”阿忠皱着眉上前，踢开脚边的刀，声音沙哑。他刚才一直沉默着，可陆甚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他还没从和华织要分手的打击里走出来。
几人推开老宅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陆甚看着熟悉的院子，心里激动得狂跳——终于要逃离这个满是怪鱼和灾难的鬼地方了。
可下一秒，天空突然传来刺耳的机械轰鸣，一道黑影带着风势俯冲下来。
陆甚抬头一看，心脏瞬间沉了下去：是小柳！他浑身皮肤浮肿，显然已经被瓦斯深度感染，背后焊着个精妙的飞行装置，金属支架下的机械脚张着，像只等待猎物的铁爪，位置留得刚刚好，可以再容纳一个人。
“小心！”陆甚刚喊出声，小柳已经朝着富江直冲过去，机械脚“咔嗒”一声就往她身上抓，
显然是冲着富江来的。
陆甚心里咯噔一下——他记得原着里，这个“专属位置”本是留给芳山助手的，最后芳山被偏执的小柳抓走，下场凄惨。
如今小柳显然是被富江迷惑，把目标换成了富江，被这种变态喜欢，简直是噩梦。
几人慌忙往宅子里退，小柳的飞行装置灵活得很，始终盯着富江紧追不放。
陆甚没被当成目标，个子又小，轻易就退到了门厅里，回头却看见富江被机械脚逼得连连后退，差点被抓住，阿忠还在护着身后的华织，一时顾不上她。
不好！
富江要是被小柳博士抓到，以小柳博士的疯狂，说不定会拿富江和鱼做实验。
以富江的污染力，那些鱼要是被富江污染，到时候灾难恐怕就不止是日本了，整个世界也遭不住！
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国家呢！
还有种花家呢！
而且.......
富江追杀他
也多次救了他
他和富江你追我逃了那么久，两人的恩怨在这个世界应该就要彻底结束了。
离开前还她一次救命之恩吧。
陆甚纠结了一会，随即咬了咬牙，目光扫到墙角一根生锈的铁棍，一把抄起铁棍，向小柳博士砸去。
刚好砸中小柳博士的机械腿，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柳博士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迸出愤怒的红光。
富江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向陆甚，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时阿忠带着华织趁机赶到了玄关，他将华织安顿好，又拿着铁棍冲出去帮富江。
陆甚看着阿忠又一次冲了出去，不由感慨，阿忠真男人！
他转头见华织仍站在门口，忍不住低声劝道：“华织，你还是进来吧，门口太危险了！”
华织却像没听见，目光死死锁在富江身上，眼中的嫉妒几乎要溢出，陆甚心头一沉——她正在迅速“富江化”，几乎快要失去自我了。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打算趁机溜去楼上寻找穿越的入口。
谁知华织突然伸手拽住了他。
陆甚刚一回头，就对上她诡异而扭曲的笑容。
下一秒，她猛地将他朝门外推去——
陆甚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推出门外，惊得魂飞魄散。
顾不上愤怒，他急忙想往回冲。
可就在这时，几次俯冲未果的小柳已经彻底暴怒。
他再一次从空中猛冲下来，这一次，机械脚的方向却陡然一转——竟直直朝着华织袭去！
陆甚吓得生生刹住脚步，幸好他反应慢了半拍，要是刚才冲了回去，此刻被抓到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可小柳为什么突然放弃富江，转而攻击华织？
也许是因为华织脸上那颗痣越来越明显，又或许是感染模糊了小柳的视线，让他把逐渐“富江化”的华织，错认成了真正的目标……
“咔嗒”一声被机械腿牢牢夹住华织的腰。
“阿忠！救我！”华织惨叫一声，声音里满是恐惧。
阿忠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快速冲到门口伸手去抓华织，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小柳的飞行装置轰鸣着升空，载着华织直冲天际，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华织！”阿忠目眦欲裂，拔腿就要追。
陆甚赶紧拉住他：“你追不上的！他有飞行装置，你出去只会送死！”
阿忠的肩膀剧烈颤抖，没有回头，：“我必须找到她。”声音发紧，却没有半分犹豫。
陆甚看着他绷得发白的侧脸，心里有些发闷——外面早就是人间炼狱，小柳飞得又快，阿忠怎么可能找到华织？他艰涩地开口：“那平行空间……你不去了吗？”
“没有华织，我一个人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阿忠终于转头，眼底通红，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我必须去找她。”
陆甚愣了愣，忍不住问：“你……不怪她吗？她之前那样对你。”
阿忠闻言，嘴角牵起一抹惨淡的笑，眼神却软了下来：“我相信华织，我了解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天像变了个人，肯定不是她的本意。”
陆甚张了张嘴，却没再劝——阿忠和华织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这样的爱情却是在恐怖漫画里。
他最后提醒道“你想的没错，华织确实是被什么感染了，才会这样，或许你们的爱情能唤回她的理智。”
阿忠绝望地转身，就在这时，富江突然上前拦住阿忠，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着淡蓝色试剂的试管，递到阿忠面前：“找到她后，把这个注射进去，她就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阿忠接过试管，指尖微微发颤，他其实早就猜到华织的变化是之前富江给的血有问题，他没有点破，是想赌富江会不会给他解药。
看着试管里晃动的液体，阿忠喉结动了动，低声说了句“谢谢”
转身就朝着小柳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富江看着阿忠毫不犹豫跑远的身影，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居然也有些烫烫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
如果她问一下陆甚，陆甚肯定会非常震惊，游戏人间的富江居然学会了感动。
富江喜欢玩弄人心，喜欢看别人为她疯狂自相残杀，阿忠和华织这样纯粹的感情是她第一次看到。
刚开始她确实是故意给华织自己的血做解药的，她喜欢看到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反目成仇。
可阿忠的选择实在出乎她的意料，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拿出了抑制细胞繁殖的药剂。
这是小柳那个废物唯一的杰作了。
富江收回目光，不再多想，结果刚转身，却发现押切不见了。
刚刚的感动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怒火。
这个家伙，居然又想逃！
富江快步追上去，闯进昏暗的走廊，却还是慢了一步。
那面斑驳的旧墙前，押切的身体正像被水汽吸收般，一点点融入墙面。
“押切！”富江伸手去抓，指尖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砖石，连衣角都没摸到。墙面上的光影闪了闪，押切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富江气愤地踹了一脚墙壁，眼底满是怒意：“等我找到你！一定要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穿过墙壁的瞬间，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陆甚扶着额头站稳，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跑快了一步，没跟富江一起穿越，这样穿进同一个平行空间的概率，总该小些了吧？
虽然富江救了他好几次，可这也只能证明富江暂时没玩腻，富江这个女人，情绪瞬息万变，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想杀他了，还是躲远点好。
等眼前的强光散去，陆甚抬头，是熟悉的走廊，没有富江，没有鱼，这里应该就是另一个空间的押切家了吧。
这一次他一定可以好好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