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冰湖上炸开!刺目的血光混合着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将我彻底吞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意识中断的前零点零一秒,我好像才猛地想起来——我特么还没踏上湖面呢!我还在岸上啊!这“爆丹卡”是范围攻击吗?!能炸到湖中心的雪妖吗?!
【复活甲-1,灵石-10,000,000】
第五次复活。
白光闪过,我呆呆地站在雪地里,寒风一吹,冻得我一个激灵。
我猛地看向湖心。
只见雪妖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冰台之上,甚至连裙摆都没有晃动一下。
她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堪称“震惊”的细微表情——虽然只是微微挑了一下冰雪般的眉毛,蓝色的眼眸里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疑惑。
她看着岸边那片被我的自爆炸出的狼藉不堪的雪坑。
那眼神分明在说:(哪来的傻子?跑我门口自爆玩?)
而我,则颤抖着点开了我的系统空间。
原本堆叠如山的灵石栏,此刻空空如也,干净得能照出我绝望的脸。
破产了。
彻彻底底地破产了。
五千万灵石,五次复活甲,换来的是雪妖毫发无伤和我自己的五次花式死亡体验。
“该死的贫穷啊——!!!”
一声悲愤欲绝的哀嚎响彻昆仑虚的山谷,惊飞了几只寒鸦。
(算了算了……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我含着两泡热泪,最后看了一眼那柄遥不可及、价值五千万灵石的镇山神剑,以及那个强大得令人绝望的雪妖。
(来日方长,还需从长计议……)
我裹紧了单薄的弟子服,一步三回头,带着满腔的辛酸和空空如也的钱包,灰溜溜地沿着来时路,朝着外门弟子那破旧的居所走去,满心凄惨。
昆仑虚的雪,还在下。
拖着感觉被掏空的身体,我(顶着梵音的皮囊)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沿着来路往回走。
越是靠近昆仑虚宗门的主建筑群,越是能感受到其磅礴的气势。
尽管已是深夜,但在沿途悬挂散发着柔和灵光的灯笼以及清冷月华的共同映照下,一座座殿宇楼阁依旧清晰可见。
它们依山势而建,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巨大的石柱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瑞兽图案,处处透露出千年仙门的庄严肃穆与深厚底蕴。
凛冽的寒风中,偶尔传来巡夜弟子整齐的脚步声和远处修炼塔传来的隐约灵气波动,更添几分令人敬畏的氛围。
(真是气派啊……比天庭的某些宫殿差不了多少啊。)我心里暗自感慨,(可惜,再气派也跟我这个外门弟子没啥关系。)
穿过主殿广场旁的一条僻静小径,步入一片茂密的竹林。
夜间的竹林更是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竹叶发出的沙沙轻响,月光透过竹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显得幽深而清冷。
这与主道的庄严形成了鲜明对比。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但也意味着“画风”突变。
一片相对低矮又简陋的屋舍出现在竹林尽头,与远处那些雄伟的殿宇相比,这里就像是豪华别墅区旁边临时搭建的工棚。
这里就是昆仑虚外门弟子的居所了。
根据身份令牌的指引,我找到了属于“梵音”的那一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淡淡霉味和旧木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的碎片,借着照明珠的昏暗光线,我看清了室内的全貌。
房间很小,只有十来平方米。一桌一椅一床,皆是粗糙的木制,边角甚至有些毛刺。
床上铺着颜色发暗的薄被褥,摸上去有些潮乎乎的。墙壁是简单的石泥混合,没有任何装饰,角落里放着一个不大的木箱,估计就是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窗户纸有些破损,冷风正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我的天哪……”我忍不住扶额叹息。
“这也太简陋了吧?!比我在凡间住的客栈柴房还不如啊!昆仑虚这么大个门派,外门弟子的待遇就这么差吗?”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我一阵无语。
想想自己在天庭的茉莉殿,虽然不算奢华,但也是仙气飘飘、整洁雅致;想想在弗朗机住的城堡客房,更是极尽奢华……
再看看眼前这个“家徒四壁”的小破屋,我真是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我也顾不上那床上是否还有霉味,被褥是否潮湿了,凭借着本能,一头栽倒在那硬邦邦的床板上。
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强烈的困意就吞噬了我,意识迅速沉入了黑暗。
然而,一些陌生的零碎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开始在我脑海中翻滚、浮现,逐渐拼接成一段属于这具身体原主“梵音”的短暂人生。
记忆中的昆仑虚,在白日看来更加雄伟壮观。
仙鹤盘旋,灵雾缭绕,无数弟子在广场上练剑修行,剑气纵横,法诀光芒闪烁,一派仙家大宗的气象。
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抽打在脸上刀割般疼。视线模糊,只有一片绝望的白。
一只冰冷枯瘦、布满冻疮的小手,徒劳地在厚厚的积雪里扒拉着,试图找到一点能果腹的草根或树皮。
饥饿像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小小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
意识在寒冷和饥饿中渐渐模糊……就在彻底坠入黑暗前,一双覆盖着粗布袍袖的温暖大手,将她从雪地里抱了起来。
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怜的孩子……”
视线最后定格在那深蓝色道袍衣襟上,用银线绣着代表着昆仑墟的云纹徽记……
画面一转。
光线昏暗、人声嘈杂的大石屋(膳堂)。瘦小的“梵音”怯生生地排在队伍末尾,捧着那个缺了口的粗陶碗。
轮到她时,掌管膳食的胖管事那张油腻的脸上堆起假笑,三角眼里却毫无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