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欣赏一朵怒放的玫瑰,众人嘀嘀咕咕的,交头接耳不绝。
“你们看看,那个美人儿,真好看啊。”
“哪一个美人儿?有两个诶。”
“哪一个都好看。谁家的姑娘啊?不是吧不是吧,我没看错吧?竟然是定远侯府……那,穿金色的,就是大小姐,将来的太子妃?穿银色的,是那个庶女?”
“哪个庶女?”
“听说是妾侍生的女儿,为了保佑大夫人肚子里的哥儿,进了家庙修行。从此大夫人也把她养在了身边。如今出落得这么大了。”
“哦。你是说李泽玉啊。她已经记入了大夫人名下了啊。别庶女前庶女后的,贼拉难听。”
“我就说事实而已。又没有骂人。谁心里脏听着才脏吧。”
这些闲话,不知道怎么的换了个方向,拐到了自己身上。传入耳中,李泽玉都麻了,冷笑:“呵……服了你们。”
也好,她们忙着议论。自己正好暗中观察。
目前来看,八卦居多,恶意没有。
一抬头,看到李泽佳耳朵根红红的,就知道她还没习惯。走上去,握住李泽佳的手。李泽佳身子一震,扭脸:“你放心。”
李泽玉就懂了她意思,也点点头:“你也放心。”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再无二话,一起往前。
太子康景善坐在上首,眼睛有些移不开。还是蓝徽轻咳了下,把他拉了回来:“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马上到了。请不要让他们起了误会。”
康景善直愣愣的道:“误会?什么误会?孤本心悦于她,何来误会之有?”
蓝徽罕有地无奈:“陛下要求殿下以德治国,克己复礼。殿下虽真心诚意,又何必因一时举止失格,让陛下误解李氏是那种以色相迷惑殿下的肤浅女郎?这种莫须有的误会,还是避免的好。”
康景善一想有道理,“您说得对。李泽佳诸般好处中,美貌反而是最不要紧的。”
恰好收敛了动作眼神之际,皇帝和皇后伉俪双双驾临。
刚刚完成了丰农坛的祭祀,帝后二人眉宇间都颇有疲倦之色。落座后,受了众人朝拜,皇帝抬了抬手:“平身。”
大家才起来了,各自落座。
这时候蓝徽出来,捧着一个颂圣大赋,念了起来。那种歌功颂德,花团锦簇的官样文章,谁听谁犯困的,在蓝徽口中念出,抑扬顿挫,碎玉如珠一般,就连李泽玉这种最不耐烦听长篇大论的,也听住了。
念完颂圣赋之后,又由大太监何文杰带着两个积年老农上殿前来,把两篮子满满的作物献给帝后。麦子饱满,高粱肥硕,最抢眼的,是两个成年男人拳头大的地瓜?
皇帝好奇地把它单独拿出来,问:“这是什么?”
李泽玉直揉眼睛:“对啊,为什么这里会有地瓜?”
李泽佳惊讶地问:“玉儿。你认得那东西是什么?”
听见皇帝问自己,老农喜滋滋地说:“回皇上,这物件,我们唤作地瓜。是一位神女送给我们的。这个宝贝,切下一块就能种,插根苗苗也能活。沙土地种得,山地种得,一亩地还能产成千上万斤。从根到叶子到花都能吃,老茎切碎了还能喂猪。当真是宝贝。”
“地瓜,地瓜。”皇帝手里翻来覆去掂量着那地瓜,叨叨着它的名字,“味道如何?”
老农道:“这东西能生吃,也能煮熟了吃。生吃清甜爽脆,煮熟了粉粉糯糯的,吃一个就饱了。就是不怎么顶饿。不过,再怎么不顶饿,总比啃野菜树皮好哇!”
皇帝就道:“何文杰,切一个来,我尝尝。”
按规矩,所有入口的食物都得身边人全部尝过,方可入口。何文杰就傻了眼,捧着那地瓜,不知道如何是好。康景善起身说:“何公公,你先削皮,切块。我替父皇试一回吧。”
何文杰顿时松了口气,皇后却道:“景儿。不可。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吧。”
康景善坚持道:“他们也不曾见过此物,恐怕说不清楚。由我试了,更合适一些。母后也不必担心,这地瓜长得土里吧唧的,又带着外皮。即使有毒,切了外皮去,也无妨。少尝一点就是了。我们也不是大吃大嚼的。”
如此这般,皇后才允了。
很快,削去了外皮,切成方方正正小块的地瓜,就被送了上来。上面配置的小银叉,很有欲盖弥彰的效果。
康景善尝了一小块,无事,才亲自呈献给皇帝:“父皇,清甜爽脆,回甜,入腹即感饱腹。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优质粮食。请品尝。”
尝过了地瓜之后,皇帝龙颜大悦,命重重赏赐了那两名老农。又问明了他们来自何地,何县,籍贯哪里,叫来了主官,一并赏赐了。那发现了地瓜的农女也赏赐了黄金百斤。
于是皆大欢喜,鼓乐齐鸣,满堂欢畅。
皇帝对康景善更是赞不绝口:“景儿有担当有胆色,越发的出色了。不愧是快要成家的人了啊。长大了!”
周围一片阿谀不绝,唯独是蓝徽微笑靠后站立。康景善沉静地道:“父皇过奖。此乃为人子女应当本分。”
皇后勾着皇帝道:“陛下,您还没见过李氏姑娘吧?今儿她人就在这里,不如见一见?俗话说得好,丑妇终须见家翁呢。”
直到此时,康景善才显出一丝紧张,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爽快道:“好啊。宣。”
李泽佳正在跟姐妹们说笑取乐,骤然被宣,忙整理裙摆,跟着何文杰去了。何文杰反而十分和蔼,笑眯眯的:“李大小姐休要紧张,陛下和娘娘极亲切的。更何况,是对着大小姐您。”
大家都明白了没说出口的意思,一下子羡慕不已。在一片艳羡目光交织中,目送李泽佳离开。石青宁看到李泽玉独自一人被丢下,不禁幸灾乐祸道:“这就是嫡出大小姐的前途了啊。有些人呢,费尽心机的想办法的,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这不就是哐哐打脸了?嘶——也不知道脸蛋儿,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