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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白鸢离开后,玉狐仙府终于清静下来。周围只剩殷爵和靳千阑二人,尴尬的氛围,让殷爵不得不先开口打破。

他摸摸后脑勺,干笑道:“听仙尊说你想出去玩,去哪儿呢?”

靳千阑熔金的竖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看得人汗毛直立,几秒后,靳千阑语调阴森冷淡道:“你就是,上次主公在灵灯会上遇到的那个雪豹?”

殷爵豹耳动了动,点头道:“嗯,很有缘吧~”

靳千阑微微蹙眉,“为何有缘?”

“额…当时我正在买仙尊的灵灯,转眼就看见仙尊货真价实的出现在眼前。”殷爵回忆起当时,便不由地感叹:“一瞬间,感觉手上的灵灯都不要耀眼了~”

殷爵还在装腔作怪,“那是我第二次看见仙尊,依旧如初见那般走不动道……终于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掷千金博得见他一面!”

“然后你猜怎么着——”殷爵又换了个自豪的语调。

靳千阑不是那种爱听八卦的人,但聊到黎白鸢,他就很想知道更多,想从各个方面了解他。

“怎么?”

殷爵竖起一根食指晃来晃去,神气道:“仙尊是别人花钱都想远远看上一眼的人,那晚他却为我花了二百六十玉牌!”

“为你?”

“嗯嗯!”殷爵挑起额上的碎发,嬉笑道:“因为我卖了他五个,‘九尾仙尊’款的灵灯~他还多给了我十玉牌呢!”

靳千阑马上联想到,他房里那五盏灵灯,原来出自他手?真是个奸商。

“你第一次为何遇见主公?”靳千阑发问。

殷爵想起靳千阑只是个八百岁的小孩,他抱胸忽然一笑,歪头道:“你想听?”

靳千阑点点头。

殷爵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那我就告诉你吧~第一次是我偷仙尊裤衩子被他发现时,那惊鸿一瞥啊!差点让我忘记逃跑,交代在那儿了!”

“……”

殷爵又打开了一个话茬,滔滔不绝道:“我跟你说,仙尊可是浑身上下值钱的不得了!连个裤衩子都能卖五千玉牌!我偷了两个裤衩,卖了一万多玉牌,然后你猜怎么滴!”

这靳千阑是真没兴趣知道,殷爵自顾自聊起来:“然后我刚把一万多玉牌拿到手,天庭的追兵就下来了!狮子大开口,叫我赔五万!我这是连家里都赔光了……”

殷爵的表情一秒钟能换八个,刚刚是笑的,下一秒就哭。靳千阑很难不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或者是神经病?

就像现在,殷爵方才还哭丧个脸,现在又满面春光。他自来熟地搂住靳千阑的肩,笑嘻嘻道:“不过咱俩也是有缘!要不是我偷仙尊裤衩把家底赔光,又正巧在讨要生计时遇见仙尊,仙尊不仅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还把照顾你的工作交给了我!”

靳千阑拿开殷爵的手,还往旁边挪了一步。皱眉道:“这工作你怕是做不好。”

殷爵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毛遂自荐道:“照顾人的事我最会了!天底下没有我哄不好的女人~”

“是吗?可我是男的。”

“呃……说的也是。但,总之我真的很会照顾人!”

靳千阑懒得与他争辩,自顾自抬腿往渊木居走。殷爵不明所以地在后面跟着他,“哎,不是要出府吗?”

“不去了。”靳千阑阔步向前。

殷爵紧追不舍,“这可是仙尊交代给我的——”

“啪!”渊木居房门关上。

屋门关上的速度之快,距离殷爵的鼻尖只差0.01公分,吓得殷爵后退半步,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

殷爵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他平时的社交对象只有女人,哪知道男人怎么对付啊!?而且还是靳千阑,这种性格古怪的家伙!难道这个任务真的完不成?

不行啊!这可是五十万玉牌啊!!

-

南天门是正规下凡的唯一通径,神仙们不管是下凡还是被贬,都会从这里通过。

因为天界人口不多,近几十年安生平定,神仙们也安分老实,没造出什么大动静。所以南天门还是比较清静的地方。

站岗的两个门卫,以为今天又不会来人。跟个大爷似的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和另人高谈论阔。

聊得何其投入,连黎白鸢何时,站在面前了都没发觉。

“两位。”

两人的谈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抬眼看见黎白鸢时,脚都吓软了。“仙,仙尊!?”

他们连忙站起身,干笑道:“仙尊今日下凡有何贵干?”

白渊目光轻飘飘扫过他们,歪头道:“本尊要干什么,还要跟你们交代?”

“呃…不不不!”门卫连连摆手,立马拿出旁边的小册子,“仙尊登记一下便是!”

白渊执笔的手一顿,轻瞥了他们一眼,随后光明正大地,在纸上写下“司璟延”的名字。

司璟延每天三界到处跑,是最适合不过冒名顶替的人。至于那两个门卫……

“哎,仙尊这——”

白渊广袖一挥,那两个门卫瞬间神志模糊,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白渊抽取了他们的记忆,往后他会时常下凡,还是不要在他们这留有丁点印象。

白渊弯腰在他们口袋里摸出令牌,嵌在门墙里,石门瞬间化作幽蓝水晶,脉络般的光痕蔓延开来。一道光梯从中垂落,铺向下方。门后,旋转的星海缓缓流动,星光之下,隐约可见人间的山河轮廓。

他踏上光梯,身影被倾泻的星光包裹,如一滴星芒坠入那片流转的星海,向着下方灯火初明的人间,悄然滑落,消失在光尘里。

转瞬,白渊已飘落人间。足尖触及松软的泥土,周身萦绕的星光悄然散去,化作几缕流萤,没入夏夜微凉的草木深处。

眼前是薄暮笼罩的溪畔,远处村落灯火如豆,溪水映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碎银般流淌。凡尘的气息——泥土的微腥与草木的清冽,无声地漫了过来。

“哇……您,您就是九尾仙尊大人吗!”背着一背箩木柴的男孩,惊异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有着狐耳和狐尾的白发貌美男子。

白渊闻声回头,想起黎白鸢可是人间民众供奉的,掌管凡人寿命、福禄与轮回的“上生星君”。

小男孩直愣愣地仰起头注视黎白鸢,白渊也凝视他几秒,最终还是没忍下心对这个六岁孩童使用法术。

他蹲下身,手掌轻握小男孩的肩膀,柔声道:“今天遇到我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

“好!”小男孩坚定地点点头,“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娘亲和爹爹我也不会说的!”

白渊站起身,含笑地摸摸他的脑袋,“嗯,谢谢啦。”

话落,白渊并未多留,化为一缕薄雾飘向别处,小男孩站在原地,远远望着飞远的白纱,不禁捏紧了背篓带子。

白雾停在无人的树林,凝聚在一团化为人形,白渊用法术收起狐耳狐尾,免得再被旁人撞见引起是非。

白渊从锦囊里拿出司璟延给的卷宗,上面明确标注了,墨嵩住在雪葬渊的寒鸦镇。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现在降落的地方应当是江南地段,若要去极寒之地,恐怕要翻越半个凡间。

想想就累人,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了。白渊暗自叹口气,赶紧行动起来,一刻不停地往北方飞。

-

正午的天界,太阳像融化的金箔淌在淡蓝绸缎上,几缕薄云被光染成半透明的蜜色,风一吹就碎成闪粉的尘。

殷爵已经把玉狐仙府逛完两圈了,百无聊赖地趴在小亭桌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内心抱怨叫嚣,府上的佣人也真是的!自家主子不在就不做午饭吗?没看见仙尊的贵客在挨饿吗!

直到看到五六个侍女追着给一只黑猫梳毛,几个人手上各自拿着,丰富的猫食和玩具,殷爵彻底气笑了。

此时渊木居的房门终于打开,殷爵立马跑过去,“你在里面干嘛呢?”

“不关你事。”靳千阑关上房门,往庭院走。殷爵跟在他身后,活像一个小奴隶。

殷爵戳戳靳千阑肩膀,有气无力道:“我好饿,你会做饭吗?”

“不会。”靳千阑手里抱着典籍,坐在观鱼亭上低头学习,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殷爵。

殷爵作为时刻被女人甜蜜包裹的男人,何时受过这种冷落?他不悦地抽过靳千阑手里的典籍,靳千阑终于正眼瞧了瞧他。

暗金流转的的蛇眸,眼神里满是淡漠和冷戾。殷爵的豹耳不自觉被吓了一抖,还是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仙尊说让我带你出府玩一转,你若今天不出去,等晚上仙尊回来,我向他告状!”

“……”

殷爵等了半天,没见他有其他反应。继续加码道:“要是仙尊知道你没有出去,以后…以后你都没机会再出去了!”

靳千阑站起身,大步迈向前。殷爵搞不懂他又要干什么,等靳千阑走出大概二十米,身后的殷爵还没动静,他回头道:“不是说出府吗?”

“啊…喔!”殷爵连忙跳下长椅,领着靳千阑出府。

今天是这五百年来,靳千阑第一次出府。八重玄天城的街道比以前还要繁华盛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殷爵饿得不行,马上带着靳千阑往他常吃的酒楼走。一路上,靳千阑看到许多未曾一见的新奇事物,顿时感觉自己像,山间的野人一样没见过世面。

【云锦轩】是玄天城一家赫赫有名的酒楼,以前殷爵虽然没多少钱,但也常常在这吃饭。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和这家酒楼的老板娘关系好。平时在这点一两小酒和一盘花生,老板娘都会送他三四道小菜下酒。

如今自己有钱了,还不得在这多消费一点?毕竟有来有往的生意才能更长久嘛~

殷爵带着靳千阑,照常来到大堂最角落的位置落座。一位眼尖的堂倌认出殷爵,忙不迭来招待,笑脸盈盈道:“殷公子今日还是一两小酒和一盘花生吗?”

“不,菜单拿来。”殷爵向堂倌伸手要菜单时,还撩了撩自己额上的碎发。

堂倌反应了两秒,立刻把怀中的菜单递过去。殷爵把菜单推给靳千阑,点点下巴道:“随便点。”

靳千阑扫了眼让人眼花缭乱的菜单,特意留意了旁边的价格,但因为失忆和长时间没出府,对于这些玉牌没有概念。

但见殷爵如此大方的让他自己点,那这的菜多半很便宜吧?靳千阑点点头,不知分寸地随口报出几道菜名,都价值几十玉牌, 接连好几个。最后甚至连镇馆之菜,”百雀烩凤舌”都点上了!

“可以了。”靳千阑把菜单还给堂倌,转眼看殷爵,捂住胸口状似吐血的动作。不解地歪头问:“怎么了?”

短短一分钟的点菜环节,殷爵感觉自己遭了八百八十八箭!带靳千阑吃顿饭,居然要了一万玉牌!?

到最后,靳千阑还若无其事地问自己怎么?!怎么了?我快死了,怎么了!!

呵…这顿饭钱我一定要找仙尊要回来!

殷爵好不容易安慰完自己,强撑起笑,摇摇头道:“我没事……”

靳千阑也懒得追问,随意地点点头。

在这家酒楼做饭的厨子,都知道殷爵是“免费的超级大会员”,他的菜品都得优先做完,所以很快便端上来第一道菜。

但端菜来的不是堂倌,而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她把菜放桌上。心疼地望着殷爵,纤细的玉手抚上他的脸颊,嗓音柔美道:“我们多久没见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殷爵轻握住她抚上自己脸颊的手,目光炯炯,面如春水道:“所以我这不来这吃饭了嘛。真是吃过【云锦轩】的菜肴后,再吃其他都没胃口了。”

“所以你这次点了这么多?”老板娘蹙眉问。

“正是。”殷爵撒谎也面不改色。

老板娘嗔怪地捶打殷爵的胸膛,佯怒含情道:“你以为你点这么多菜,我能收钱吗?到头来还让人家担心一场!”

殷爵微微皱眉,欲擒故纵道:“不行,这次必须得收钱。”

“不要。我说过若是你愿意,你可以永远来【云锦轩】找我,我也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可这次实在太多,不比平常啊!”

“只要是你,哪怕是万金我也认!”

靳千阑埋头苦吃,对旁边上演的鸳鸯戏码视若无睹。殷爵和老板娘又来回争执了几分钟,最后殷爵如愿以偿的,又白嫖了一顿豪华大餐。

老板娘也被他哄得服服贴贴,踏着高跟鞋,心满意足地走了。

殷爵哼着小曲,拿起筷子开动。

“那是你女朋友?”靳千阑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这顿饭很贵。若是自己不说点什么,还是显得不太好。

“嗯?”殷爵啃着鸡腿,有些疑惑靳千阑居然好奇这个。他摇摇头,咽下肉道:“不是。”

靳千阑歪头,“那她怎么对你这么好?”

殷爵噗嗤一笑,端起酿酒喝下一口。“兄弟,你和我一样大吧?何必在我面前装纯?”

“什么?”靳千阑当真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殷爵盯了他几秒,那纯真的眼神似乎不像是开玩笑。殷爵擦干嘴上的酒,不可置信道:“你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

靳千阑还是摇头。

“哈?”殷爵还是不可思议,脑子一转,突然想起,老是搞忘黎白鸢跟他说过,这小子才八百岁!真是看他这样子很难代入啊!

一点也不可爱!

但想来靳千阑是连饭菜价格贵不贵都分不清楚,想来是从没出过府,也情有可原吧。

“行,你刚才不是问我,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吗?我现在回答你。”殷爵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因为她爱我。”

“爱?”一个很陌生的名词。

“你爱她吗?”一个很陌生的形容词。

殷爵盯着杯盏中纯净的酒,不可否置地哼笑一声:“爱呀,我广爱普天之下所有貌美的女人。”

靳千阑一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但他潜意识告诉他,这不是真正的“爱”。可他也说不出,到底何谓爱、何为爱?

-

风雪在葬雪渊深处诡异地平息,露出一座被晶莹冰晶覆盖的简陋木庐。檐角悬挂着几串早已风干的药草,在极寒中透出枯寂的生机。

白渊一身素雅青衣,收敛了九尾仙尊的万丈华光与妖异魅惑,只余下冰雪般清冽的容颜和一种沉静的亲和。

他步履轻盈,踏雪无痕,跟着司璟延给的地图,行至那扇紧闭的柴扉前。

这就是墨嵩所居住的地方。

白渊抬手,以指节轻叩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雪谷中清晰回荡。

门扉无声开启,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灰色文士长袍的老者立于门内。他身形清癯,面容刻满风霜,但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沉淀着经年的智慧与挥之不去的郁气。正是墨嵩。

白渊见到墨嵩,并未以仙尊之称自持,反而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对前辈的揖礼,唇角噙着一抹真诚而疏淡的笑意。

“墨嵩先生,晚辈黎白鸢,冒风雪前来拜谒,扰了先生清修,万望海涵。”

墨嵩的目光在黎白鸢身上停留片刻,那锐利的眼神似乎想穿透这层“亲和”的伪装,直抵其高傲仙尊的本质。

他侧身让开,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带着文人特有的含蓄锋芒:“九尾仙尊亲临寒舍,老朽这流放罪人之地,倒是蓬荜生辉了。只是此地苦寒污浊,恐污了仙尊玉趾。”

“污浊”二字,语气平淡,眼神中却有不易察觉的愤懑,与汹涌的涟漪。

白渊恍若未闻那话中深意,从容步入庐内。室内陈设极简,一桌一椅一榻,几卷残旧书册,一炉烧着松枝的泥炉散发着暖意和淡淡的烟熏气。

他并未落座,只是站在炉边,任由暖意驱散一身寒气,姿态依旧恭敬谦和。

“先生言重了。天地毓秀,何处不净土?先生这庐舍,松香盈室,书卷为伴,清雅远胜天界浮华。” 白渊语气诚恳,目光扫过那些书卷,带着真切的敬意。

“晚辈幼时便曾拜读先生于文华殿所着《玄脉通解》,受益良多。先生于封印与血脉调和一道的造诣,晚辈深为叹服。流放之名,不过虚妄,先生胸中丘壑,岂是区区地域所能禁锢?”

墨嵩枯瘦的手指在书卷上轻轻划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但很快归于沉寂。

他走到炉边,拿起一个粗陶壶为黎白鸢斟了一杯滚烫的、带着松针清苦气息的茶水:“陈年旧事,不堪回首。仙尊谬赞,老朽愧不敢当。仙尊百忙之中亲至,想必非为叙旧品茶?”

墨嵩将茶杯轻轻推到黎白鸢面前,动作一丝不苟,礼仪周全,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与审视。

白渊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被烫得微红也毫不在意,以示尊重。

他低头轻嗅茶香,并未立刻饮用,而是抬起那双清冽的眸子,直视墨嵩,坦然而温和:“先生明鉴。晚辈此来,确有一不情之请,亦是……为先生送一位弟子。”

“弟子?” 墨嵩眼皮微抬,语气无甚波澜,甚至带了一丝自嘲,“仙尊说笑了。老朽戴罪之身,苟延残喘,何德何能收徒?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如古井深潭,“老朽与天庭,早已缘尽。仙尊所荐之人,恐非老朽能教导。”

白渊放下茶杯,姿态依旧谦和,话语却清晰而直接:“此人并非天庭所荐,亦非晚辈指派。他名靳千阑,乃晚辈府中一介仆役。” 他留意着墨嵩的表情,对方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此子身为玄蛇血脉。”

墨嵩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定住了。

白渊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与对人才的尊重。

“可惜明珠蒙尘,灵根尽毁,身负重重封印,如凡铁弃于泥淖,挣扎求生,受尽苦楚。晚辈虽居仙位,于血脉封印一道,却远不及先生通玄。观其心性,坚韧隐忍,实属难得。每每见其徒劳挣扎,晚辈……亦觉可惜。”

他微微叹息,目光真诚地看着墨嵩,“天地之大,能解其困厄、导其血脉、承其衣钵者,唯先生一人。此非晚辈之请,实乃……天予之缘,不忍见良才美玉就此湮灭。”

墨嵩沉默良久。炉火噼啪作响,松香弥漫。

“玄蛇血脉……” 墨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桀骜不驯,却也……命运多舛。” 他看向黎白鸢,眼神复杂。

“仙尊将此子带来,言其‘可惜’……就不怕老朽教出一个祸乱三界的魔头,以报当年流放之恨?”

白渊坦然回视,微微一笑,那笑容在炉火映照下竟有几分暖意。

“先生乃文华殿魁首,胸有经纬,心怀苍生。当年之事,是非曲直,晚辈不敢妄言。但晚辈相信,先生教导弟子,必先正其心,明其理。若此子真成祸患……”

他语气转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那便是晚辈识人不明,自当一力承担后果,与先生无关。况且,以先生之能,若真不欲其成魔,自有万千手段约束引导。是龙是虫,是正是邪,皆在先生一念,而非其血脉宿命。”

这番话,既点明了墨嵩曾经的立场与能力,又给予了绝对的信任和尊重,更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墨嵩,同时也表明了自己作为引荐人的担当。

良久,墨嵩端起自己那杯早已凉透的茶,缓缓饮尽。苦涩的滋味在口中蔓延。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放下茶杯,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动。

“也罢。既是天予之缘,老朽……便接下这因果。只是仙尊需谨记,此子入我门下,便与天庭再无瓜葛。日后是福是祸,是恩是怨,皆由他自身而起,老朽一力担之,亦望仙尊告知天庭……莫要再插手。”

白渊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内心庆幸,终于把这事解决了!他当然不能“告知天庭”,要是被龙胤知道,免不了一顿说教。

他再次郑重躬身行礼:“多谢先生慈悲!晚辈谨记先生之言。此子能得先生教诲,实乃大幸。”

白渊直起身,姿态恭敬依旧,“晚辈告辞,不扰先生清静。”

他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木庐。门外,只有呼啸的风雪和一片茫茫雪幕。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沉寂在风雪中的简陋木庐,以及庐内那位同样沉寂却已允诺收下一位“麻烦”弟子的老者。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告别。

白渊的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青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葬雪渊再次只剩下风雪声和木庐内炉火细微的噼啪声。

墨嵩站在门口,望着黎白鸢消失的方向,苍老的目光穿透风雪,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而未知的点。

良久,他缓缓收回目光,落在炉火上跳跃的火焰上。

“玄蛇血脉……灵根尽毁,封印加身,挣扎求生……” 他低声重复着黎白鸢的描述,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茶杯的边缘,那杯凉透的松针茶苦涩依旧。

“坚韧隐忍……天予之缘……”

炉火映照着他刻满风霜的脸庞,那双锐利的鹰眼中,郁气似乎被一丝极淡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流动的活水般的微光所取代。

他最终长长地、无声地叹息一声,那叹息消散在温暖的松香与屋外凛冽的风雪声中。

他转身,走向那堆满残旧书卷的木桌,手指拂过其中一卷封面早已模糊的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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