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园的晨露还挂在叶尖，折射出七彩的光。
林澈盘膝坐在青石台上，双目轻阖，丹田内的气旋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蜕变。原本呈淡金色的元婴，此刻正被一层莹白的光晕包裹，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围的灵气剧烈波动——这是突破元婴中期的最后关头，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像要冲破束缚的江河。
“嗡——”
一声细微的震颤从体内传出，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林澈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光，丹田内的元婴竟缓缓睁开双眼，与他本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元婴约莫三寸高，面容与他一般无二，此刻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周身萦绕的灵力比之前凝实了数倍，隐隐透出玉色的光泽——元婴中期，成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带着丝丝杂质，在晨光中凝成白雾。抬手间，灵力在指尖汇聚成一道凝练的光丝，轻轻一弹，便精准地射向三丈外的一片柳叶，将叶片正中穿了个小孔，却未伤及周围分毫。
“控制力又精进了。”林澈低语，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元婴期的修行，重在“神与气合”，中期的突破不仅意味着灵力总量的暴涨，更关键的是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微，这正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
正欲起身，手腕上的传讯符忽然发烫，浮现出师兄李慕然的字迹：“速至试炼场，长老有令，元婴期弟子需通过‘九重关’试炼，方可领取进入‘藏经阁’三楼的权限。”
林澈挑眉。九重关试炼？他倒是听过，据说每一关都对应不同的考验，专为打磨元婴期修士的短板而设。藏经阁三楼藏有不少失传的古修心得，尤其是关于空间法则的解析，正是他急需的。
赶到试炼场时，已有十余名元婴期弟子等候在那里。大多是中期修士，也有几位初期巅峰，正围在一起讨论着试炼内容。见林澈走来，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上——毕竟是宗门里最年轻的元婴修士，半年前刚晋元婴，如今竟已突破中期，这速度足以让不少人侧目。
“林师弟，你可算来了。”李慕然走上前，他身着月白道袍，气质温润，是元婴后期修士，也是此次试炼的监督者之一，“长老交代，此次试炼侧重‘应变’与‘心性’，九关各不相同，每过一关可休整一炷香，量力而行，不必强求。”
林澈点头：“多谢李师兄提醒。”
“第一关，幻境迷踪。”李慕然指向试炼场东侧的石门，“门后是迷阵与幻境的结合，需在一炷香内找到出口，切记，所见未必为实。”
石门缓缓开启，内里漆黑一片，隐约传来呜咽般的风声。林澈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
刚踏入石门，周遭景象骤变。漆黑的环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宗门演武场，夕阳正沉，将天际染成橘红。他的父亲正站在场中，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那是他年少时最敬慕的模样，可惜父亲在一次秘境探索中失踪，再也没能回来。
“澈儿，过来，我教你枪法。”舅舅转过身，笑容温和，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林澈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迈步上前。但下一秒，他便定住了脚步——舅舅失踪时，他的枪法已臻化境，握枪的手指关节绝不会如此圆润，这是幻境刻意模拟却露出的破绽。
“幻境，休得迷惑！”林澈低喝一声，运转灵力，元婴在丹田内发出清越的鸣叫。周遭的景象如破碎的琉璃般炸裂开来，露出身后的石门出口，距离他不过数步之遥。
第一关，过。
休整时，李慕然递来一杯灵茶：“幻境最易勾起心魔，你能如此快识破，心性可见一斑。”
林澈接过茶盏，指尖微烫：“只是恰好记得细节罢了。”
第二关，重力囚笼。
踏入关隘，周身突然袭来山岳般的重压，灵力运转瞬间滞涩。林澈闷哼一声，膝盖微微弯曲，却很快稳住身形——元婴中期的灵力果然浑厚，竟能支撑他在三倍重力下站直。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凝聚于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对面的出口挪动，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陷的脚印。
这一关考验的是灵力的持续性与身体的抗压能力。林澈咬紧牙关，额角渗出冷汗，元婴在丹田内持续输送灵力，滋养着紧绷的肌肉。当他终于跨出重力范围时，双腿早已麻木，却也摸清了在重压下灵力流转的窍门。
第三关，灵植辨识。
石室中央摆放着数十种灵草，有些外形酷似，却一益一毒。长老的声音透过传讯符传来：“炷香内，挑出‘醒神花’与‘迷魂草’，需根须完整，不得损伤分毫。”
林澈自幼跟着药圃的长老学过辨识灵草，这关对他不算难事。他指尖拂过灵草的叶片，感受着它们散发的细微灵气——醒神花的灵气清冽，带着一丝提神的锐感；迷魂草的灵气则黏腻，触碰时会让人眼皮发沉。很快，他便精准挑出两株灵草，用玉盒妥善收好。
……
一关关闯过，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林澈的灵力消耗巨大，元婴的光泽也黯淡了几分，但眼神却愈发明亮。第七关“傀儡对练”，他凭借精妙的身法与突然爆发的灵力，避开傀儡的重招，反将其关节卸开；第八关“音波扰神”，他以元婴之力护住识海，在靡靡之音中保持清明。
终于来到第九关，也是最难的一关——心境抉择。
石室中央立着两面镜子。左侧镜子映出的，是他成为宗门供奉，手握大权，却需放弃探索未知秘境的安逸之路；右侧镜子里，是他孤身深入险地，历经磨难，最终勘破空间法则的崎岖征途。
“选择其一，方得通关。”长老的声音带着威严。
林澈站在镜子前，久久未动。左侧的安逸固然诱人，可每当他看到右侧镜子里，那个在风暴中前行的身影，丹田内的元婴便会轻轻震颤，仿佛在渴望着挑战。
“我修行，并非为了安逸。”林澈轻声说，抬手触碰右侧的镜面。
镜面泛起涟漪，化作一道光门。
当他走出光门，试炼场的日光已有些刺眼。李慕然笑着迎上来：“恭喜师弟，九关全过，且耗时最短。这是藏经阁三楼的令牌。”
令牌是墨玉质地，刻着繁复的符文。林澈接过令牌，入手微凉，却仿佛握住了一片新的天地。
“对了，”李慕然忽然想起什么，“长老还说，三楼有篇《破空诀》，与你的空间天赋或许契合，不妨一看。”
林澈心中一动。空间天赋？他确实能隐约感知到空间的波动，只是一直找不到法门精进。
回到居所，他没有立刻去藏经阁，而是先盘膝打坐，运转心法恢复灵力。丹田内的元婴贪婪地吸收着灵气，莹白的光泽渐渐恢复。林澈望着这尊与自己神形一致的元婴，忽然觉得，所谓成长，或许就是在一次次选择与试炼中，越来越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起第九关的镜子，想起右侧镜子里那个伤痕累累却眼神炽热的身影。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藏经阁的方向，夕阳正灿烂。属于他的元婴中期修行之路，才刚刚展开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