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大陆初定,生机萌发,但这片宇宙远不止脚下的大地。那覆盖着大陆、向上延伸足有十亿光年的深邃“太空”,同样是他宇宙的一部分,却充满了未知。
这片“天空”并非寻常宇宙的真空,而是充斥着由寂灭道韵与混沌能量相互作用形成的、极其稀薄却属性特异的灵气云团、寂灭星尘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能量涡流。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唯有永恒的灰暗与深邃。
化身,身形扶摇直上,瞬间穿透了大陆的苍穹壁垒,真正进入了这片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
化身以超越光速亿万倍的速度向上疾驰,如同逆流的流星。身下,十亿光年规模的千劫大陆逐渐缩小,从无垠的大地变为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微弱暗沉光泽的巨大“底板”。上方,则是更深、更暗、仿佛没有尽头的虚空。
这里的景象与大陆截然不同。没有实体,没有边界,只有流淌的能量与虚无。化身掠过一片片绵延数百万光年的寂灭星云,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的灵气。他穿越一道道无声咆哮的、由混乱能量构成的虚空暗流。偶尔还能遇到一些由高度凝练的寂灭道则自然形成的、漂浮在虚空中的晶体山脉,它们如同沉默的巨兽,永恒地漂浮着。
十亿光年的高度,同样是一场漫长的旅程。化身不知疲倦地穿梭着,记录着这片“天空”的结构与能量分布,将其反馈给本尊。这里的环境远比大陆更加恶劣,但也蕴含着某种更加原始、接近宇宙本源的寂灭力量。
时间悄然流逝。
化身不断上升,已然接近了这片宇宙空间的最顶层,距离那隔绝内外的宇宙薄膜(泡壁)已然不远。这里的能量愈发稀薄、沉寂,空间结构也变得更加稳固,仿佛是一切运动的终点,万物归寂的最终之所。
就在这里,当化身掠过一片近乎绝对虚无、连能量涡流都消失不见的空域时——
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前一刻神识扫描还空无一物,下一刻,就在他视线可及的、紧贴着宇宙薄膜的下方虚空之中,一座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宫殿,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是的,出现!仿佛它一直就镶嵌在宇宙的“天花板”上,只是之前存在于另一个叠加的维度,此刻才悄然与现实交汇!
化身猛地停滞于虚空之中,即便他并无真实的情感,此刻反馈给本尊的感知流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宫殿通体呈现出一种绝对的漆黑,并非物质的颜色,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一切感知、甚至一切“存在”概念的虚无之黑!仿佛是由凝固的“寂灭”本身雕琢而成!
宫殿的造型古朴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与雕琢,充满了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它静静地悬浮在宇宙薄膜之下,其规模之巨,仿佛本身就是一片横亘星系的巨大山脉!与之相比,下方十亿光年的大陆都显得像是它投下的一片阴影。
最让化身(以及瞬间被惊动的本尊)感到心悸的是——
以林凡本尊身为此宇宙开辟者、天道执掌者的身份,与这片天地完美融合的程度,他竟然…完全无法感知到这座宫殿的存在!
在他的神识中,在那片空域,依旧是一片绝对的空无!唯有通过化身的肉眼所见,才能确认那座宫殿就实实在在地悬浮在那里!
这种矛盾感,这种超脱于他宇宙规则之外的异常存在,让林凡的本尊瞬间从定境中…彻底惊醒!
高山之巅,林凡本尊骤然睁开双眼,眸中星河崩碎、万物归寂的景象剧烈闪烁!他周身的气息一阵不稳,险些引动整个宇宙的能量潮汐!
“什么东西?!”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竟有事物能完全瞒过他的天道感知,存在于他的宇宙之内,紧贴着他的宇宙薄膜?!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通过化身的眼睛,他死死地盯着那座寂静无声的黑色宫殿。宫殿没有任何门户,表面光滑如镜,映照不出任何景象,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它没有散发任何能量波动,没有法则涟漪,就像是一个绝对静止、绝对封闭的、贴在宇宙壁障上的…古老烙印。
化身静静地悬浮着,没有贸然靠近。林凡的本尊在震惊之后,迅速恢复了绝对的冷静。
未知,往往意味着极致的危险。
这东西能无声无息地存在于他的世界,甚至能完全规避他的感知,其层次…远超想象。绝非他现在所能轻易触碰。
贸然探查,甚至尝试靠近,很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甚至为整个宇宙招致灭顶之灾。
“退。”
本尊对化身下达了唯一的指令。
化身毫不犹豫,身形缓缓后退,目光却始终锁定着那座诡异的宫殿,直到退出极远的距离,那宫殿依旧静静地悬浮在宇宙薄膜之下,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已存在,并将永恒存在。
当化身退出一定范围后,那座宫殿在化身视野中,再次如同幻影般…悄然消失。神识扫描过去,依旧是一片空无。
它还在那里吗?还是只会在特定条件下显现?
林凡本尊面色无比凝重。他彻底无法入定了。
这座莫名存在于他宇宙最顶层、紧贴薄膜的寂灭黑殿,如同一个绝对的谜团,一个悬于他头顶的、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终极隐患。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与厚重的大地,落向那宇宙的天花板。
这个由他亲手开辟的宇宙,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