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孟朝桉睡得极其不安稳。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书房里那一幕。
每一个细节都像慢镜头般循环播放,搅得她心绪不宁。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承认?是否认? 还是……单纯的戏弄?
各种猜测在她脑子里打架,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
结果就是,第二天她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醒来,精神萎靡。
反观身边的祁叶,早已起身,神清气爽,穿着运动服,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显然是刚晨练回来,整个人看起来精力充沛,容光焕发。
看到孟朝桉这副蔫蔫的样子,祁叶眉梢微挑,走到床边,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睡好?”
他的指尖带着晨练后的微凉,触碰到皮肤,让孟朝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猛地向后缩了缩,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还、还好……做了个噩梦。”
“哦?”祁叶直起身,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梦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梦到你!梦到你是个大骗子!
孟朝桉在心里咆哮,嘴上却支支吾吾:“就……普通的噩梦,忘了。”
祁叶也没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浴室:“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餐。”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孟朝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被人看穿又摸不透对方心思的感觉,太糟糕了!
早餐桌上,气氛依旧微妙。
孟朝桉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对面举止优雅用餐的祁叶。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衬得他肤色更白,气质清贵,怎么看都不像……有隐疾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
可是,如果他没问题,之前那些“克制”又怎么解释?
孟朝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不合胃口?”祁叶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她几乎没动的煎蛋上。
“啊?没有。”孟朝桉回过神来,赶紧叉起煎蛋咬了一口,食不知味。
祁叶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开口:“今天天气不错。”
“嗯?”孟朝桉没跟上他的思路。
“下午我没什么安排。”祁叶继续道,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你想做点什么?”
这是……要约她?在经历了昨晚那样暧昧不清的对话之后?
孟朝桉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强装镇定:“我……我下午约了清许她们做SpA。”
其实是临时瞎编的,她需要找闺蜜们再次分析局势!
“是吗?”祁叶点了点头,也没拆穿她,“那晚上呢?晚上总该有空了吧?”
他的语气很自然,但孟朝桉却听出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张了张嘴,想再找个借口,却在对上他深邃目光的瞬间,怂了。
“……有空。”
“好。”祁叶似乎满意了,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晚上在家吃,我让厨房准备你喜欢的菜。”
在家吃?孟朝桉心里警铃大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刚刚经历过“信任危机”之后……这顿饭,恐怕是场鸿门宴!
一整天,孟朝桉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胡思乱想的状态。
她确实约了沈清许她们,把昨晚和今早的情况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江浸月听完,一拍大腿:“这还用想吗?祁总这是在跟你调情啊!欲擒故纵懂不懂?先让你怀疑,再给你希望,最后……一举拿下!高!实在是高!”
陆昭宁持不同意见:“我觉得未必。也许他只是不喜欢太主动的女人?或者,他真的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比如,就喜欢看女方着急?”
沈清许最为理性:“桉桉,抛开所有猜测,你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当他靠近你的时候,你是害怕,还是……期待?”
孟朝桉被问住了。
害怕?好像没有。
期待?……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尤其是在昨晚,他靠近她,用那种声音跟她说话的时候……
看着孟朝桉突然泛红的脸颊,三个闺蜜交换了一个“懂了”的眼神。
江浸月坏笑:“桉桉,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嘛!晚上好好享受哦~”
孟朝桉:“……”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怀着这种复杂又忐忑的心情,孟朝桉在傍晚时分回到了祁公馆。
一进门,就闻到了餐厅飘来的诱人饭菜香。
祁叶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少了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餐桌上果然都是她爱吃的菜,气氛被营造得十分温馨。
但这温馨之下,孟朝桉却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偷瞄祁叶,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祁叶却表现得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话多了些,跟她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晚餐结束,佣人收拾好餐桌离开,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祁叶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孟朝桉:“喝一点?”
孟朝桉迟疑地接过酒杯,心里敲锣打鼓。
来了!要进入正题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柔和的灯光,醇厚的酒香,本该是暧昧的氛围,孟朝桉却紧张得手心冒汗。
祁叶晃动着酒杯,目光落在暗红色的液体上,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朝桉,关于你最近的一些……想法,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孟朝桉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终于要摊牌了吗?!是要承认?还是要解释?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握紧了酒杯,准备迎接审判。
祁叶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而坦诚地看着她,语气十分认真:“我认为,你可能对男性生理健康方面,存在一些误解。”
孟朝桉:“……啊?”
祁叶继续用那种给下属开会的严肃口吻说道:“比如,适当的克制,并不等同于功能障碍。相反,它可能源于尊重、珍惜,或者是对未来更亲密关系的一种……郑重期待。”
孟朝桉目瞪口呆,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他……他这是在给她上课吗?!用这种学术探讨的语气?!
“又比如,”祁叶仿佛没看到她震惊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某些外在表现,比如对伴侣的物质关怀和行为体贴,其动机可以是多样的,并不一定与‘补偿’心理画等号。更常见的,是出于爱意和本能的爱护。”
孟朝桉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他果然知道了!他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了!而且还用这种方式来“教育”她!这比直接嘲笑她更让人羞耻!
“所以,”祁叶总结陈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慌乱的眼睛,“基于片面观察和主观臆测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不可靠的。尤其是在涉及……个人能力这种敏感问题上。”
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终于让孟朝桉彻底破防!
“你别说了!”她羞愤地打断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叶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放下酒杯,朝她靠近。
孟朝桉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他伸手揽住了腰,固定在自己怀里。
“理论知识讲完了,”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声音变得低沉而诱惑,“现在,要不要……实践一下?”
他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清晰地倒映出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清晰地燃烧着不再掩饰的欲望火焰。
孟朝桉的大脑彻底宕机。
实践? 怎么实践?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等她回答,祁叶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试探或强势掠夺,这个吻带着一种明确的、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缓慢而深入地,开始了他的“实践教学”。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中途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