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心态，一直持续着。
晚上有酒宴。
陆晨矅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客户面前，该有的风度与礼貌一点都不少。这边的主家与慕容家关系甚笃，知道他是慕容老太爷看中的联姻对象，聊天的内容围绕着慕容静进行。
对她进行了全方位的夸赞，又含蓄地对他表达羡慕。
应酬的场合，随便说些话都不必当真。
陆晨矅没有附和，但也不至于拂对方的面子。
只是后面，他找借口走去了角落位置。
这里是二楼，落地窗外的路灯刚刚打开，而天色已经暗透，微蒙的光线，疏淡，但又确实比周围要亮一些。
陆晨矅盯着看，情绪是没来由的郁沉。
他给苏姜打电话，没想到那头是忙音。
又转去孙僖的那个群，下午的时候，已经宣告胜利完工。网上虽然还有议论，但是大方向来讲，声势已经降掉大半了。
元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则劲爆的明星八卦，就等着晚八点的时候放出去。
网络上每天都有新闻，一浪高过一浪，吃瓜群众的注意力随时转移，想要连续霸榜，也不容易的。
幕后之人撤了，没有财力支持，慢慢就销匿了。
从这个角度上讲，陆晨矅是不相信慕容静的话的，全部与她没有关系，单凭槿汐的赵蓉，撑不起这么大的风波。
专程跑来与他说个谎话？
或者，受他警告之时，她还在岸边观望，尚未湿掉皮鞋。及时后撤，可以冠冕堂皇地宣布，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这种做法，讲真陆晨矅有点看不上。
比如元堰那样：我就是恶人，我就是要恶心你。
这样也比干了不敢承认要好。
还说“要从正面战场击溃她”，起心动念的初衷已经歪了，后面还来叫阵，只能让人笑话。
然后又说她爷爷要来A市。
找人来撑腰？
陆晨矅感觉自己又要修正对她的看法。
心不正，也不够勇。
比之苏姜远远不如也。
脑子又转去了苏姜的话，“陆晨矅，我真是很很很爱你呢。”
反复回味，心底软软暖暖。
待不下去了，他要回家找老婆。
*
陆晨矅打不进电话，是因为苏姜在和陆晨欣打电话。
她这边差不多风平浪静，给每位员工发一个大红包，另外又在翠品订了精致的吃食，送去公司犒劳大家。
本来她也想过去。
但是任珊珊关照她，不要掉以轻心，为安全起见，还是继续待在家里。
苏姜听劝，留在家里没有出去。
不过她也给自己叫了大餐，吃一半想起件事情，给陆晨欣打电话。
那头接得快，惊喜万分的口气，“苏姜，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好消息确实有，就是针对她的网暴，马上就要结束了。
明天还有个大八卦，陆晨欣是混娱乐圈的，苏姜就与她分享了一下。
“我早知道了。”
陆晨欣不以为意，然后好后悔的样子，“你早说啊，类似的消息我知道很多啊，拿来给你转移视线，也省得我被骂得好惨。”
苏姜一针见血，“你只是听说，有证据吗？”
陆晨欣噎住，“那倒确实没有。”
苏姜得意洋洋，“明天等着看证据。”
“行。”
陆晨欣先应下，想一想又说，“下回我记得收集证据，万一你又被网暴，我拿出来救你。”
苏姜好无语的感觉，“我是什么大人物么？一而再三的网暴我？”
陆晨欣鼻息一丝轻笑，理所当然地说，“你和矅哥在一起，当然就是大人物，你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遭恨呢。”
苏姜无语了。
只能转过话题，句子咬得含糊，“昨天你和我说的那件事情，啊，知道的对吧。你那个朋友，只和你一个人讲吗？还是……”
陆晨欣边上有许汲，于是她话语也说得含糊了，“我关照过她，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圈子里很有威望的。”
苏姜哦哦哦，鞭长莫及，她也只能这么听一下，“那没事了，明天……祝你马到成功。”
“必须的。”
陆晨欣已经想明白，让矅哥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播出去，“我买好手机了，市面上最贵的那款，花了我小两万呢。”
苏姜听到许汲在边上问，“那手机不是给你自己用的？”
陆晨欣没好气地答，“我刚换的手机。”
许汲问了萝卜不生根，“打算送给谁？”
“你管我啊。”
陆晨欣不搭理他，继续和苏姜说话，“我办事你放心哈。”
“嗯嗯。没别的事，我挂机了。”
苏姜感觉到有电话进来，挂了这头，再去看。
是陆晨矅。
她给自己倒一杯水，缓和一下情绪先。
之后，她发微信过去，“回来了吗？”
那头没有回音。
刚想拨电话过去，手机里有电话进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随手点了接听键。
“喂？”
她觉得是广告电话，就等着对方说话，然后直接就挂断了。
对方刻意压低的嗓门，但也有几分的熟悉意味。
“苏姜。”
苏姜一愣，脑子转一转，“陈艺青？”
那头笑了，讥讽的意味很浓，“原来你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苏姜不想和她有关联，直接按了关机键。
几分钟后，那头发来一条短信，“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要不要？”
苏姜继续不理。
但她又发来短信，“是宗晴在游轮的照片。”
苏姜脑子嗡了一下，盯着这句话看，脑子迅速地转着，但死活转不出结果。
“我们可以交换。”
又一条短信过来。
苏姜眉头皱得极紧，依旧想不出该怎么办。
手机又响了。
苏姜心跳加快，屏幕上显示的却是陆晨矅。
缓出一口气，她点了接听键。
“刚刚和谁打电话？”
陆晨矅开口就问。
“你堂妹。”
苏姜又听到短信进来的声音，她不看，勉力保持笑意，“明天不是要放一条娱乐圈的消息嘛，跟她交流交流。她竟然是知道的，不过没有证据。然后她又和我讲了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说来听听。”
陆晨矅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姜诧异，“你平时都不看娱乐新闻，还会对这些感兴趣？”
陆晨矅说得随意，“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
这算情话么？
苏姜半是甜蜜半是烦恼，脑子跟着打起了结，他妈妈绿了他爸爸的事情，要不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