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之人仓皇逃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广场和无数颗惊魂未定、却又被震撼得无以复加的心。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轰然炸开的议论声。
所有宾客,无论仙、魔、亦或是神兵岛本土之人,看向白辰的目光都彻底变了。之前的轻视、疑惑、鄙夷,此刻尽数化为了敬畏、骇然,以及深深的好奇。
“一指…仅仅一指啊!那可是战神独孤川!是虚空之石铸造的神剑!”
“此子…不,这位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
“神界这次踢到铁板了!亘古未闻之事!”
“岳岛主这女婿…藏得太深了!”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白辰却恍若未闻。他走到红姑身边,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轻轻拂过她额前略显凌乱的发丝。
“没事了。”他的声音温和,与刚才那宛如神魔的姿态判若两人。
红姑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平静面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了她。她轻轻“嗯”了一声,千言万语都化为了眼底的一抹柔光。
“姐夫…你…” 红香儿也走了过来,语气复杂,那双冰眸中的审视早已被震惊取代,甚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神采。她亲眼目睹了白辰如何轻描淡写地碾压凌昊,如何一指碎神剑,如何一言压服所有神族!这完全颠覆了她对这个“平庸”姐夫的认知。
白辰对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未多言。
“哈哈哈!痛快!白兄弟,当真是痛快至极!”
魔界那位独角首领大笑着走了过来,对着白辰郑重地抱拳行礼,态度恭敬无比:“在下魔界黑魇军统领,岩魁!今日得见白兄弟神威,实乃三生有幸!我魔界被神族欺压已久,今日见此情景,当真比饮尽万载魔泉还要畅快!”
他身后的几名魔将也纷纷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白辰今日之举,无异于为他们魔界出了一口积压数十万年的恶气。
白辰看了岩魁一眼,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举手之劳。”
他这平淡的反应,更让岩魁觉得深不可测,态度愈发恭敬。
岳断天抱着孩子,看着被众人隐隐围在中心、神态自若的白辰,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白辰展现的实力确实解了神兵岛燃眉之急,大大涨了脸面;但另一方面,想到神界随之而来的恐怖报复,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怀里原本沉甸甸的孙儿,此刻都仿佛变得烫手起来。
他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对白辰道:“白辰啊…今日多亏你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内岛再说。”
他实在怕再有神界之人突然降临。
白辰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回到岛主府邸主殿,岳断天立刻开启了最强的防御阵法,光华流转,将整个大殿笼罩得严严实实,似乎这样才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他将已经醒转、正咿咿呀呀玩着自己手指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柔软兽皮的玉榻上,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白辰,”岳断天看向白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老实告诉我,你…你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那独孤川可是神君巅峰,手持虚空神剑,便是一般神尊也不敢硬接其锋芒…你…”
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这个一直看不上的女婿,竟然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
红姑和红香儿也立刻看了过来,她们同样无比好奇。
白辰寻了个椅子坐下,姿态依旧慵懒,闻言只是随意道:“还行吧,打他们够用了。”
岳断天:“……” 这叫什么回答?!
红姑忍不住白了白辰一眼,替他解释道:“爹,白辰他…修为确实远超我等想象,具体到了何等地步,我也不甚清楚。但他既然说无事,您便放心吧。”
“放心?我如何能放心!”岳断天有些激动地来回踱步,“那可是凌霄殿!独孤川只是明面上的战神,其背后还有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神尊不止一位!上面还有传说中的天君!你今日毁了神剑,重创独孤川,等于一巴掌扇在了整个神界的脸上!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越说越焦虑:“不行,我得立刻传讯给几位闭关的老祖宗,还得联系一些交好的界外势力,看看能否从中斡旋…或许,或许赔礼道歉,奉上重宝,能平息一些神界的怒火…”
白辰抬起眼,看着焦躁不安的岳断天:“人是我打的,剑是我碎的。他们若来,我接着便是。神兵岛,不会有事。”
岳断天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一叹,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寄希望于白辰的实力,真的能挡住神界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通报声:
“岛主!不好了!刚刚收到界外传讯,神界……神界震怒!凌霄殿已发出‘神罚令’,宣称……宣称要踏平神兵岛,擒拿……擒拿白辰姑爷,以正神威!”
消息传来得如此之快!
岳断天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红姑和红香儿也是脸色一变。
“神罚令……”岳断天声音干涩,“这是不死不休啊……”
唯有白辰,闻言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是灭顶之灾,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甚至还有闲心,走到玉榻边,逗弄了一下那个懵懂无知、正对着他咯咯直笑的婴儿。
“听到了吗?”白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婴儿的鼻尖,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有人要来找你爹我的麻烦了。”
婴儿被他逗得笑得更欢,小手胡乱挥舞着,抓住了他的手指。
白辰任由他抓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