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店的落地窗外，夏末的阳光被梧桐叶筛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浅米色的地毯上，暖得像一层薄绒。苏汐暖坐在试衣间的梳妆台前，指尖轻轻拂过镜面上自己的倒影——镜子边缘缠着细巧的珍珠链，映得她耳尖那点因期待而泛起的红，愈发明显。
“苏小姐，我们开始吧？”化妆师放下手里的腮红刷，笑着递来一双缎面拖鞋，“这款婚纱的裙摆需要小心些，您站起来的时候我扶着您。”汐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款婚纱是她和顾景笙一起挑的，当时她指着设计图上那圈层叠的欧根纱裙摆说“像云朵”，顾景笙就坐在她身边，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线条，轻声说“等你穿上，一定比云朵还好看”。
试衣间的暖光灯把每一寸布料都照得柔软。化妆师和助理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婚纱，冰凉的缎面贴在皮肤上，却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裙摆层层叠叠地铺在地上，像揉碎了的月光凝结成的云，走动时会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缀在裙摆边缘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不张扬，却足够亮眼。最后，助理拿起头纱，轻轻覆在她的头顶——头纱很长，垂到腰际，边缘绣着细密的白色铃兰，是她最喜欢的花。
“可以拉开帷幕看看了。”化妆师帮她理了理头纱的褶皱，声音里带着笑意。汐暖攥了攥手心，指尖触到婚纱腰间的珍珠纽扣，忽然有些紧张。她对着试衣间的小镜子看了一眼，头纱下的自己，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这是她第一次穿上属于自己的婚纱，而等在外面的人，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
帷幕被缓缓拉开时，外面传来轻微的动静。汐暖抬起头，就看见顾景笙站在不远处的沙发旁，原本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杯子悬在半空，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她送的那块手表，可此刻，他周身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背景，只有他眼里的光，亮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汐暖轻轻迈开脚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铺展开，像一朵慢慢绽放的云。她能感觉到顾景笙的目光一直追着她，从她的裙摆，到她的腰间，再到她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她的眼睛里。周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连婚纱店店员的呼吸声都变得很轻，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地响。
顾景笙放下水杯，朝着她走过来。他的脚步很慢，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走到她面前时，他停了下来，喉结轻轻动了动，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汐暖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他的鞋尖上。
下一秒，她的手被轻轻握住。顾景笙的掌心很暖，带着熟悉的温度，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的紧张。汐暖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神里——他的眼里，有惊喜，有珍视，还有满满的爱意，仿佛盛着一整个星空。
“汐暖，”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她的心里，“你真美。”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复杂的句子，只有一句简单的“你真美”，却让汐暖的眼眶瞬间热了起来。她能看到顾景笙眼底的光，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能听到他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她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悸动，和她是一样的——那是看到挚爱之人穿上婚纱时，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与幸福。
顾景笙轻轻拉过她，让她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婚纱上，裙摆的碎钻闪着更亮的光，头纱上的铃兰在风里轻轻晃动。他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羽毛：“以前总想着，婚礼要怎么安排才好，现在才知道，只要你站在这里，一切就都够了。”
汐暖靠在他的怀里，看着镜子里两人的身影——她穿着圣洁的婚纱，他穿着干净的衬衫，他们的影子在阳光下叠在一起，温暖而坚定。她轻轻握住他环在腰间的手，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幸福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这样简单的瞬间：当你穿着婚纱走向他时，他眼里只有你，心里只装着和你有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