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炎陵师兄挺拔如松的身影，几乎占据了她整个懵懂而炽热、不知愁为何物的青春岁月。
他手把手教她握刀时，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他在演武场上，以一敌众、刀光如虎啸山林时的卓绝风姿；他每一次在她遇到危险或困难时，总是毫不犹豫、如同本能般挡在她身前的宽阔背影……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最炽烈、最纯粹的阳光，深深烙印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成为了她拼命修炼、渴望变强的全部动力。
她一直固执地、近乎偏执地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足够强大，能够追上甚至超越他的脚步，终有一天，师兄那总是带着温和与鼓励、却似乎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目光，会真正地、长久地为她一个人停留。他会看到一直默默追随在他身后、眼中只有他的自己。
然而，三年前，他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毫无征兆地彻底消失了。
族中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蔓延，说他背叛了生他养他的族群，说他堕落沉沦。
她不信！她一个字都不信！
那个曾将族群荣耀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师兄，怎么会背叛？她像疯了一样，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寻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不眠不休，几近崩溃。直到今天，此刻，她终于找到了他。
可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他将另一个女子，一个她骨子里最为憎恶、视为低贱牲畜的狐妖，如此小心翼翼、珍而重之地护在身后！他看向那狐妖的眼神里，是她梦寐以求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得到过的、毫无保留的温柔与近乎偏执的守护！
嫉妒！如同毒蛇般啃噬心脏的嫉妒！
不甘！付出了所有真心却换来背叛的不甘！
委屈！被他彻底遗忘、弃如敝履的委屈！
还有那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的、被彻底背叛的痛楚！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地狱深处最恶毒、最坚韧的藤蔓，瞬间破土而出，死死缠绕勒紧了她那颗仍在为他跳动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眼前阵阵发黑！最终，所有的痛苦都化为了焚尽理智、毁灭一切的暴怒！
“炎陵师兄——！你可知罪？！”炎珊的声音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死死地盯着炎陵那只自然而然环在晴雪腰间、充满了保护意味的大手，尖锐的指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刺入了自己掌心的皮肉，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却远远不及此刻心中那万箭穿心般痛苦的万分之一！
“族规！黑炎虎族传承万年的铁律，明明白白地写着！妖族，乃我兽族世代之天敌！其妖丹、其精血、其一身修为，皆是我族战士修炼进阶、壮大声威的宝贵资粮！你！炎陵！身为黑炎虎族最精锐的战士，体内流淌着最为纯正的皇族血脉，更是曾被族老们寄予厚望、认为最有希望继承‘黑炎’之名的天才！”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被信仰背叛的疯狂，“可你呢？！你自甘堕落！你鬼迷心窍！你竟然私藏狐妖，与她苟合，甚至让她怀上这不容于天地的孽种！你这是对生你养你的族群最赤裸、最无耻的背叛！你这是对黑炎虎族万年传承的荣耀，最彻底的亵渎！！”
炎陵紧握着手中那柄陪伴他征战多年的黑色长刀，冰冷的刀柄几乎要被他手心的汗水与巨大的力量浸透、捏碎！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凸显出森白的颜色。
他如同一座历经风雨侵蚀却依旧巍然不动的古老山岳，将自己的气息与身后的晴雪完全连成一体，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般的意志：“炎珊师妹，族规是死的，是前人订下的条条框框。但人心……是活的，是有温度的！晴雪她……从诞生灵智至今，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兽族之人，哪怕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困妖塔中，她也依旧保持着内心的纯净与善良！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只是想在这茫茫天地间，寻一处能够遮风避雨的角落，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彼此相依，相伴到老……这！到！底！何！罪！之！有？！”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倾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胸腔最深处嘶吼而出，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带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不平、愤懑与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安稳度日？相伴终老？”炎珊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最可笑的笑话，她突然仰起头，望着那被瘴气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了一阵尖锐而凄厉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凄凉与濒临崩溃的疯狂。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眼角汹涌滑落：“师兄！你忘了！你全都忘了！你忘了你是如何手把手、耐心地教我认识周身经脉，引导我运转第一个周天的吗？！你忘了你在那片开满赤焰花的山坡上，握着我的手，一招一式传授我黑炎虎族基础刀法时，对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黑炎虎族的刀，是守护之刀！刀锋所向，当为族群开辟未来，护我族裔万世安宁！你忘了！你趴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后背血肉模糊，替我承受那三十记虎煞鞭罚时，疼得浑身痉挛，却还强撑着意识，断断续续对我说的那句话吗？！你说‘师兄护着师妹……是应该的’！这些！这些刻骨铭心的过往！这些你曾亲口说过的话！难道……难道你全都忘了吗？！啊？！”
她猛地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如同最锋利的箭矢，笔直地指向被炎陵死死护在身后、面色惨白如雪的晴雪，眼中的泪水瞬间被滔天的怨毒与几乎要实质化的嫉恨所取代，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她！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惯会用那副楚楚可怜的皮囊和美色来蛊惑人心的、卑贱低劣的妖物！师兄！你醒醒吧！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只要你……只要你现在亲手杀了她！将这个不该存在的孽种当场剜出！我就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向长老们担保！你还是我最尊敬、最引以为傲的炎陵师兄！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修炼，一起为族群的荣耀而战！好不好？师兄……我求你了，师兄！”
最后那一声“师兄”，她喊得凄厉而绝望，撕心裂肺，带着她最后一丝卑微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乞求与期盼。
炎陵看着炎珊那张泪痕交错、因为极度激动而扭曲、近乎崩溃的娇俏面容，听着她那字字泣血的控诉与哀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眼中无法控制地闪过一抹深刻的愧疚与极其复杂的痛楚。
那些共同在族地成长、在试炼中并肩、在月光下畅谈理想的岁月，那些真挚而深厚的情谊，并非虚假，是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重要印记。
但是……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目光越过自己染血的肩头，看向身后那个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浑身微微发抖、纤细的手指却依旧死死抓着他背后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救命稻草的晴雪。
他看到她那双盛满了水光、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眸子里，对自己全然的信任、依赖与无法掩饰的深爱，还有……她腹中那个正与自己血脉相连、静静孕育着的小生命……
这一刻，他心中的天平，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坚定，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
“炎珊……对不起。”炎陵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却又蕴含着斩钉截铁、不容动摇的决绝，“族规或许有它的道理，但我的道，在我心里。晴雪是无辜的，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她是我炎陵认定的、此生唯一的妻子！她腹中的孩子，是我与她爱情的结晶，是我生命的延续！我绝不能……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分毫！哪怕……赌上我这条性命！”
“无辜？妻子？爱情的结晶？”炎珊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在这三个词如同重锤般的轰击下，彻底褪尽，变得如同坟墓中的尸骨般惨白！她像是被这三把无形的利刃彻底刺穿了心脏，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期盼、所有的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化为齑粉！
嫉妒的毒火，如同火山岩浆般彻底吞噬了她残存的意识！她现在只有一个疯狂而扭曲的念头——毁了那个夺走了她一切希望和光明的女人！毁了那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孽种！只要她们死了！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师兄就会清醒过来！就会变回以前那个眼里只有族群、只有荣耀、只有……她的炎陵师兄！哪怕他从此恨她入骨，哪怕他亲手杀了她为那狐妖报仇，也好过眼睁睁看着他用那种她渴求了十几年都未曾得到的、极致温柔的眼神，去凝视另一个女人！
“好！好！好！”炎珊连说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音调更高，一个比一个更加冰冷刺骨，一个比一个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浓烈杀意！
她猛地抬起手臂，五指成爪，体内问道境初期的磅礴妖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凝聚！暗红色的、如同实质燃烧的虎爪虚影在她指尖骤然显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凌厉锋芒与灼热气息！
那属于问道境的恐怖威压如同决堤的洪流，混合着滔天的怨毒与杀意，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万丈山岳，朝着那座破败的小院、朝着院中那相拥的两人，狠狠碾压而下！
“既然你执迷不悟，铁了心要走上这条绝路！那就别怪我清理门户，亲手……斩断你这不该有的、肮脏的孽缘！”她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晴雪，声音扭曲变形，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与疯狂，“动手！给我杀了那狐妖！我要她立刻死！不要活的！把那个孽种……给我活生生地……剜出来！我要让师兄亲眼看着！这就是背叛族群、沉溺妖物的下场！”
最后几句命令，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出来的，声音尖利得几乎不似人声，面容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狰狞，再不见半分曾经的明媚。
那十余名黑炎虎族修士虽然对炎珊此刻近乎癫狂的状态感到一丝莫名的心悸与寒意，但根深蒂固的族规与上级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铁律般刻在他们骨子里。
短暂的迟疑后，所有人眼中凶光毕露，如同被解开锁链的嗜血猛虎，发出震天的咆哮，带着凌厉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遵命！”
“拿下叛徒！格杀狐妖！”
两名问道境初期的黑炎虎族强者反应最快，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气机直接锁定了挡在最前方、如同礁石般的炎陵！
另外数名返虚境后期的精锐，则如同鬼魅般身形晃动，巧妙地绕过正面战场，手中兵刃闪烁着寒光，目标明确——直取炎陵身后那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晴雪！
问道境与返虚境之间，那近乎天堑般的实力差距，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如同实质的威压混合着冰冷的杀意，让院落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地面上的碎石微微震颤，齐腰的杂草被死死压伏在地，连那尊刚刚炼制过灵丹、余温尚存的紫纹丹炉，都在这恐怖的压力下发出了细微而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哪怕炎陵的实力已然达到返虚境大圆满，距离问道境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便是云泥之别！在这等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他所有的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晴雪！躲到我身后！千万不要出来！”炎陵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咆哮，体内返虚境大圆满的妖力被他毫无保留地、甚至透支生命般地疯狂催谷至极限！
其手中那柄黑色长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死意志，刀身之上，暗红色的虎焰以前所未有的势头熊熊燃烧、升腾，仿佛要焚尽一切！
他双目赤红，竟是不闪不避，主动迎向左侧那名问道境修士撕裂空气、直取他头颅的凌厉爪击！
“铛——！！！！！”
长刀与那包裹着凝实妖力、足以抓碎精钢的利爪，悍然碰撞在一起！
刺耳至极的金铁交鸣之声猛地炸响，仿佛两座铁山对撞！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呈环形骤然扩散开来，卷起地面无数尘土与碎石！
炎陵只觉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巨力，沿着刀身瞬间传递至全身！
他的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变得麻木不堪，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
“呃啊……”
炎陵感觉胸口如同被一柄万钧重锤狠狠砸中，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阵剧烈的气血疯狂翻涌，喉头猛地一甜，一股压抑不住的腥甜液体已然冲上了口腔，从他紧咬的牙关缝隙中，溢出了一缕刺目的鲜红。
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向后连退五六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的碎石泥土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凹陷的脚印，直到后背重重撞在身后那残破不堪、布满苔藓的土石院墙上，才勉强止住退势！
“嘭”的一声闷响，院墙被他撞得剧烈摇晃，簌簌落下更多尘土。
“叛徒！负隅顽抗，唯有死路一条！”
然而，他甚至来不及喘息，来不及抹去嘴角那不断流淌的鲜血，右侧另一名问道境修士阴冷的声音已然在耳边响起！
一道更加刁钻、更加狠辣的拳罡，如同毒蛇出洞，带着撕裂耳膜的尖啸，已然袭至他的腰腹要害！
仓促之间，炎陵只能凭借无数次生死搏杀锻炼出的本能，猛地扭转身躯，将长刀险之又险地横拦在身前！
“嘭——！！”
又是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那凝聚着问道境力量的拳罡，结结实实地轰击在宽厚的刀身之上！巨大的冲击力如同狂涛怒浪，再次将他整个人狠狠掀飞出去！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稳住身形，如同一个被抛出的破旧沙袋，狼狈地摔落在数丈开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噗——！”
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气血，猛地张口，喷出了一大滩殷红的鲜血，在身前的地面上染开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仅仅是与两名问道境修士两次硬碰硬的正面交锋，炎陵身上已然增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不断涌出，迅速将他身上的黑衣浸染得更加深沉，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额间那道象征着黑炎虎族荣耀的虎纹图腾，光芒急速闪烁，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燃烧着的不屈战意与誓死守护的信念之火，却并未因重伤而减弱，反而在绝境中燃烧得愈发炽烈、夺目！
“师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这个妖孽，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值得吗？！你到底还要抵抗到什么时候？！”炎珊看着炎陵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却依旧如同最忠诚的守卫般，死死挡在晴雪与所有攻击之间的狼狈身影，心中的疼痛与无法理解的愤怒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吞没！“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让开！我答应你！留她一个全尸！让你亲手……埋葬她！”
“想让我让开……除非……从我……从我炎陵的尸体上……踏过去！！”炎陵用那柄已经出现细微裂痕的黑色长刀，死死抵住地面，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剧烈地、如同破风箱般喘息着。
他再次抬手，用染血的衣袖，狠狠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眼神却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深深地、深深地看了身后那个泪流满面、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晴雪一眼。那一眼，仿佛穿透了生死，包含了无尽的爱恋、刻骨的不舍、以及……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惨烈决绝——他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他要保护她！保护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这是他对她的承诺！是他活下去的意义！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燃尽最后一缕魂！
就在这时，一直被炎陵用生命牢牢护在身后、瑟瑟发抖的晴雪，不知从哪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巨大的、超越了生死恐惧的勇气！
她猛地用力，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那如同血人般却依旧屹立不倒的炎陵，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朝着步步紧逼的炎珊和那些虎视眈眈的黑炎虎族修士，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住手！别打了！不要再伤害他了！我跟你们走！我自愿跟你们回黑炎虎族！要杀要剐，抽魂炼魄，悉听尊便！我只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炎陵！让他走！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炎陵猛地一愣，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此刻显得异常“勇敢”的晴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一种仿佛心脏被瞬间掏空、撕心裂肺般的巨大痛苦：“晴雪！你……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逃生？！我们发过誓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你忘了吗？！”
晴雪却强行扭开头，死死咬住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甚至咬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渗出了丝丝血迹。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炎陵那双充满了痛苦与不解的眼睛，强迫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刻薄，甚至带上了一种刻意伪装出来的、极致的厌恶与轻蔑，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温情都彻底碾碎：
“炎陵！你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以为……你以为我当初在困妖塔里，是真心实意跟你在一起的吗？别天真了！我不过是看中了你傻乎乎的、空有一身实力却头脑简单，容易掌控利用而已！若不是借助你的力量和身份，我怎么可能逃出那座暗无天日、如同坟墓般的困妖塔？！
如今……如今我已经重获自由，见识到了这外面的广阔天地！你对我而言，早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听懂了吗？你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就像一个被榨干了汁水的果子，该被扔掉了！我不想再跟你这个愚蠢的叛徒，还有你那个不该存在的孽种，有任何瓜葛了！我看到你们就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