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在何雨水睁开双眼的瞬间凝固了。
那不再是何雨柱熟悉的、清澈中带着一丝怯懦的眸子,而是一片空洞、死寂、燃烧着诡异惨绿色火焰的深渊!她嘴角咧开的笑容僵硬而扭曲,完全剥离了人类的情感,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提线木偶般的非人感。
刺耳的医疗监控警报如同丧钟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屏幕上,代表“共生孢子”活性的曲线以前所未有的陡峭角度直线飙升,几乎要冲破仪器的上限,与代表何雨水自身生命体征的另一条曲线疯狂交织、冲突,形成一片混乱的红色警告区域!
“雨水!”老周目眦欲裂,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别动!”石峰的低吼如同冰水泼下,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狙击步枪虽未抬起,但全身肌肉紧绷,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在何雨水身上。“她被控制了!或者……孢子彻底反噬了!”
他看得更清楚,何雨水周身弥漫着一股微弱却极其不祥的灰绿色能量场,与之前仓库里“毒牙”散发的气息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加暴虐!她僵硬地转动着脖颈,发出“咔吧咔吧”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那双惨绿色的眼瞳,最终定格在了刚刚被放置在临时担架上、昏迷不醒的何雨柱身上。
贪婪!一种纯粹的、对生命能量和某种特质的贪婪欲望,毫不掩饰地从她那非人的眼瞳中迸射出来!
“嗬……哥……哥……”
她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声音干涩扭曲,带着诡异的回响,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嘶鸣。她猛地从床上扑了下来,动作不再是少女的轻盈,而是如同野兽般的迅捷与狂暴,直接扑向何雨柱!目标赫然是他裸露在破烂衣物外、尚在渗血的伤口!仿佛那里有她极度渴望的东西!
“拦住她!”老周厉声下令,自己则一个箭步挡在何雨柱身前。
两名反应最快的队员立刻上前,试图用标准的擒拿手法制住何雨水。然而,他们的手刚触碰到何雨水的身体,就感觉一股阴冷刺骨、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能量顺着手臂瞬间蔓延上来!手臂肌肉瞬间僵硬、麻木,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诡异的灰绿色纹路!
“小心!能量侵蚀!”队员惊呼着后退,运转体内微薄的气血之力才勉强驱散了那股寒意,但短时间内手臂已无法用力。
何雨水(或者说控制她的存在)对阻拦毫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无视,她的眼中只有何雨柱!她挥舞着手臂,指甲不知何时变得乌黑尖长,带着破空声抓向老周!
老周不敢怠慢,低吼一声,军中硬气功运转到极致,双臂交叉格挡!
“嘭!”
一声闷响,老周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冰冷与腐蚀性的力量传来,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撞在身后的器械架上才稳住身形,双臂一阵发麻,格挡处的衣物竟已被腐蚀出破洞!
好强的力量!这绝不是何雨水本身拥有的!
“她被孢子强化了!或者说,孢子以她的灵枢道体为温床,爆发出了远超常态的力量!”石峰快速分析着,但他投鼠忌器,何雨水与何雨柱、老周等人距离太近,他的狙击步枪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广慧老僧在何雨水异变的瞬间就已快步走入屋内,见状立刻双手合十,口中梵唱再起,柔和的金色佛光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试图安抚、净化何雨水周身的灰绿色能量场。
然而,这一次,佛光的效果大打折扣!
那灰绿色能量场极其顽固,并且似乎对佛光产生了某种抗性,只是被稍稍压制,并未像之前对抗污秽地脉能量那样被迅速净化。何雨水的动作仅仅迟缓了一瞬,喉咙里发出被激怒般的低沉咆哮,再次扑向何雨柱!
“不行!她的灵枢道体本能地在调和外来能量,包括大师的佛力!孢子利用了这一点!”石峰看出了关键,脸色更加难看。何雨水特殊的体质,此刻反而成了孢子最强大的保护伞!
眼看何雨水即将突破老周和另外两名队员勉强组成的防线,扑到何雨柱身上汲取他本就微弱的生机——
突然!
一直昏迷的何雨柱,似乎感应到了极致的危险,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他贴身收藏的、那枚数次救他于危难的清微客卿令,再次感受到了主人濒危的境况和那股同源而出却走向邪路的孢子能量!
客卿令没有爆发出强大的清光,而是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凛冽的寒意!
这股寒意并非物理上的低温,而是直接作用于能量层面,带着一种冻结万物、终结一切的“寂灭”道韵!仿佛来自九幽深处,万古不化的玄冰!
寒意以何雨柱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扑到近前的何雨水!
“咔……咔嚓……”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冻结声响起。何雨水周身那活跃暴虐的灰绿色能量场,如同被投入极寒领域的火焰,瞬间凝固、僵滞!她扑击的动作猛地定格在半途,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僵住,惨绿色的眼瞳中,疯狂之色被一层迅速蔓延的冰蓝色覆盖、冻结!
不仅仅是能量场,连她本身的动作、血液流动、甚至思维波动,都在这一刻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清微一脉至高寒寂之意的力量,强行迟滞、冰封!
她就像一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人偶,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僵立在距离何雨柱不足半米的地方,周身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淡蓝色冰晶!
整个安全屋内,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墙壁上甚至凝结出了白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老周和队员们保持着防御姿势,愕然地看着被瞬间“冻结”的何雨水。石峰锐利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探究,紧紧盯着何雨柱胸口那枚再次恢复平静的客卿令。广慧老僧诵经之声一顿,看向客卿令的目光充满了凝重与一丝了然。
“这是……云芷前辈留下的力量?”老周声音干涩地问道,带着难以置信。这力量太过诡异而强大,竟能直接冻结暴走的灵枢道体和共生孢子!
广慧老僧缓缓摇头,又点了点头:“是,亦不是。此乃清微一脉‘太阴寂灭炁’的一丝真意显化,非大法力、大神通者不可驾驭,更遑论封存于一枚令牌之中。此令……恐非寻常客卿信物,而是承载了那位云芷道友一道本命神通的无上法印!她竟将此物赠予何小友……”
众人闻言,心中更是震撼。云芷对何雨柱的看重,远超他们想象!
被冰封的何雨水,并未死亡,甚至生命体征在仪器上依旧存在,只是变得极其微弱而缓慢。那“共生孢子”的活性曲线也如同断崖式下跌,被强行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这“太阴寂灭炁”的冰封,更像是一种保护性的强制休眠,阻止了孢子的彻底暴走和对何雨水本体的最终侵蚀。
危机,似乎被暂时控制住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冰封效果过去,或者受到外界刺激,孢子很可能再次暴走。而且,何雨水被冰封的状态,本身也对她的身体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必须尽快找到彻底净化孢子的方法!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依旧昏迷不醒、气息比何雨水好不了多少的何雨柱。唯一的希望,似乎仍然系于他身上,系于他在地脉核心处的感悟,以及他与撼岳棒之间玄妙的联系。
老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下令:“立刻对何雨柱同志进行最高级别救治!启用我们所有的储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稳住他的伤势!同时,加强安全屋警戒,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包括……之前那个秦淮茹,立刻控制起来,进行最严格的审查!”
石峰补充道:“联系总部,调阅所有关于‘共生孢子’及‘净世’生物技术的绝密档案,寻找可能的克制方法。另外,地脉节点那边的情况也需要持续监控。”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通讯的队员急匆匆走来,脸色古怪地递给老周一份刚刚接收到的、经过多重加密的电文。
老周快速浏览,脸色瞬间变得异常精彩,混合着震惊、愤怒与一丝荒谬。
“怎么了?”石峰问道。
老周将电文递给石峰,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总部刚截获并破译的,‘净世’内部的一条绝密通讯片段……内容是关于……秦淮茹的。”
石峰接过电文,目光扫过,即便是以他的冷静,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
电文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
“ ‘青蛇’已成功接触‘灵枢载体’,确认‘信标’玉佩无误。‘涅盘’计划,第一阶段,启动。”
青蛇!信标!涅盘计划!
秦淮茹的身份,终于彻底浮出水面!她不仅是“净世”的潜伏者,代号“青蛇”,而且她之前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探查或伤害,而是为了确认何雨水身上那块玉佩,是一个“信标”!一个用于启动某个名为“涅盘”的恐怖计划的信标!
就在众人为这骇人听闻的消息所震惊时,安全屋角落,那名之前被何雨水身上散发出的灰绿色能量侵蚀、手臂浮现过纹路的队员,突然毫无征兆地身体一僵,眼白瞬间被惨绿色覆盖!他猛地抬起手中的枪,不是指向被冰封的何雨水,也不是指向昏迷的何雨柱,而是直接对准了正在查看电文、毫无防备的老周的后心!扣下了扳机!“砰!”枪声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内部异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孢子……竟然还能通过能量接触进行传染和控制?!
而她,竟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