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齐传铮心想只要不是手机被发现他逮不到现行，“您闻错了。”
沈老师来还拎了个金属扫描仪：“站起来。”
齐传铮看的心慌。他身上没有，但是他手机就藏在身后那堆纸里。
“上课困成那样。我怀疑你前一天晚上打游戏了兔崽子眼睛那么红。”沈老师查完他就让他出去，“别让我搜到你带手机。还有你，晏弦终，你往哪跑？”
晏弦终手机就在他放衣服的包里，只要沈老师查，他绝对逃不过。
好在不知是放他们一马还是不想第一天就赶尽杀绝，他没有搜太细就走了。
俩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的个天。”
去上自习时楚云天坐在那一个饼还没啃完，借着翻包玩手机，见二人来吓一跳：“我以为老师来查手机了。”
“我们就坐后门边上又不是窗边。”晏弦终拉开凳子，“别提了，沈知风查宿舍了，我俩差点命陨当场。”
宋子吟则报以冷笑：“谁让你们不注意。”
“你也洗澡了？”楚云天见齐传铮头发还滴着水。
“晚霞真好看啊……”齐传铮趴桌，“对。洗信息素。怕你闻了又说我熏你。”
“晚上作业不少的。别睡觉啊。”楚云天捣他，“上自习了。”
“对了，楚云天，”齐传铮翻开草稿本写下一串号码推过去，“加个微信呗。”
“下自习加。”楚云天抄了那串号码。
其实他列表同学很多，但他加了也基本不聊天。晚自习齐传铮也没太骚扰他，做完作业做资料册；楚云天抬头看了一眼：“你现在就开始做五三了？”
“书太简单。”齐传铮低头做题，“你做资料吗？”
“我懒得做。”楚云天转了下笔，“而且没必要。现在是刚开学，后面你会发现作业都做不完。”
“现在打发时间也好。”齐传铮看他卷子，“这题选c？不是cosa·cosβ=(1\/2)[cos(a+β)+cos(a-β)]吗？等下，今天讲积化和差了？”
“……反正这习题册也要写。”楚云天翻了几页，“今天作业是这个。”
齐传铮不依不饶翻回去：“你的图怎么是这么画的。我这样画的。”
“象限错了。”楚云天给他圈了一下，“难怪你选d。”
“好吧。”齐传铮恍然大悟，又和他对前面的答案，“这题为什么是A？sin^2(a)+cos^2(a)=1，这个我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楚云天盯着那题看了看，转过了头：“晏弦终，你第九题选的什么？”
“b啊，”晏弦终抬头，“不是吗？”
“我选的c。”齐传铮沉默了一瞬。
宋子吟看了一眼，搁下了笔：“……我选的d。”
四个人做出四种答案，齐传铮不信邪，抽了草稿纸从画图开始重新算。
“晏弦终你肯定是错的。”楚云天勾了几笔，“不可能加出负数的。”
晏弦终也跟着他一起算，结果算出来的不在四个选项里。
宋子吟难以置信的又做了一遍：“我能信你们两个早上睡半天的？你，tan(a\/2)=(1-cos(a))\/sin(a)=sin(a)\/(1+cos(a)) ，1+和1-反了；你，我知道你数值都能背错，sin75等于cos15不是tan15。”
齐传铮：……
楚云天：……
对不起我们现在回去重新看。
但要不说这俩人天赋异禀呢，仨晚自习下来，到最后他们已经能一张练习卷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了。
“是人？”放学的时候晏弦终凑过去看他俩卷子，“有的人三年到最后三角函数都没会你们三个晚自习就会了？？？”
“头疼。”楚云天拎起包，“走了。”
四个人不同路，走过教学楼，晏弦终先挥了手：“明天见。我宿舍和你们方向相反。”
“明天见。”齐传铮笑着踮脚，“我们也回去了。”
“我也走了。”楚云天挂上走读牌转身，“从宿舍去校门口还绕了一段。”
出教学楼直走是校门，往左是住宿区，楚云天本来可以直走的。
“如何，”宋子吟和齐传铮回到宿舍，“还适应吗？”
“一想到我要过两年这样的日子，”齐传铮躺到床上，“暗无天日。”
晏弦终先加了他微信，id起的贼中二又简约，头像是一个手织七色花：
“缀。”
“这他妹妹织的？”齐传铮放大看了一眼，“他朋友圈怎么那么多。”
“那你们棋逢对手了。”宋子吟摘了脚镣拿衣服洗澡，“记得给脚镣充电。别明天上课真没电。”
兄弟俩到底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不会信息素对冲。
与此同时，楚云天坐上回家的公交，摇摇晃晃的搜了齐传铮给他那一串微信号：“Liebesbrief？头像是……他自己？”
头像看起来很网络男神还很权威，少年穿着白衬衫黑长裤帆布鞋，笑的明媚张扬抱着一束花似乎是奔跑在某处原野上，滤镜极其中欧田园风，扑面而来一股活人气息。
“你可不能倒，我心中的不死鸟。”
朋友圈也是很精彩，一天八百条，各种抽象文案，和晏弦终有得一拼，背景是黑底白字的“在此止步”。
“出来混全凭三样东西 勾引嫂子 出卖兄弟 吃里扒外”
“我开始理解公鸡 每天早起 然后尖叫”
“当太阳升起，我会忘掉昨天；我的意思是，我想你在我身边。”
一眼翻不到底。
楚云天点了好友申请，齐传铮坐起来：“和？他怎么也喜欢用一个字的名字。”
头像很简单，白色桌子的一角、白纱帘随风荡起、玻璃花瓶插着两支尤加利叶一支向日葵，白框平板上是一首歌、还有一杯白开水。
齐传铮放大看那首歌，名字是：
《传云》。
楚云天的朋友圈很干净，三天可见，置顶只有一张图，黑底白字：
“愿我们在有光的地方再次相遇。”
他的签名是“莫失莫忘，既寿永昌。”，背景是他自己趴在桌上的背影，上面只有一句话：
“世界如你我，完满成家。”
就这点东西。
齐传铮感觉心里有什么被撞了一下。
晏弦终手快的很，直接拉了个群：“当1当0当小3都不如去（4）”
“谁想的群名。”宋子吟无语的很，“他……”
“？”楚云天发了个问号。
齐传铮还没来得及私聊他，于是先给楚云天发了备注：“齐传铮。”
“楚云天。”那边回的很快。
“我建议改个群名。”齐传铮在群里发，“比如一高中岂容你放（4），或者这学上的我想（4）。”
“第一个好。”宋子吟在一堆难以启齿的名字里选了一个，“手心手背都是屎。这个还香一点。”
“……”楚云天又发了个省略号。
晏弦终改的很快：“那就这么定了。好了，现在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我还没到家就见你这死出。”楚云天终于说话了，“你非要我吐车上吗？”
“你回家多久？”齐传铮问他，“远吗？”
“十几分钟。”楚云天回道，“不远。”
回家又是他自己一个人了。
楚云天没给自己留灯，家里也没阿姨。他自己换鞋脱了校服放下书包，锅里烧水他洗澡，洗完正好出来煮面。
祝斐玉没给他发消息，估计出任务又不许看手机。倒是楚云嫣，半小时前显然才忙完，问他第一天如何。
楚云天边洗澡边回着消息，出来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脚镣放上充电架煮了一把挂面拆包榨菜慢慢吃了，看着齐传铮和晏弦终聊的上蹿下跳，不知不觉唇角也泛起一抹笑。
好像和人做朋友，也不是很难的事。
吃完洗了碗，已经十一点半。楚云天晾了衣服，才终于散开头发躺到床上，定了五点三十五的闹钟。
走读生六点十五到，不用上前面自主早读。
他自己一个人照顾自己就这样。从前住不惯宿舍吃不惯食堂所以有时候甚至晚上回宿舍吃泡面，现在晚上好歹能煮点面了。
初中的时候家里没人他也是自己回了家写作业煮晚饭，那时候楚云嫣要高考，他怕她饿，但他自己也要中考。
祝斐玉给他们的钱能点外卖，但他不想吃。他甚至宁愿煮粥。
齐传铮给他发来私聊，问能不能带早饭。
他本来是不想答应的。
但他鬼使神差的，发了“可以”。
——————
实践的日子到的很快。
早上早读课不上，一人发三袋葡萄糖两块巧克力一瓶1.5l矿泉水坐大巴车去实训基地热身。
齐传铮一点没睡醒，两辆车，第一辆一组和二组，也就是在教室的靠窗那一组和旁边一组，还有一辆是三组和四组。
按自己座位坐，避免抢位置。
齐传铮坐在楚云天旁边，换了纯色军绿短袖的他更衬得肤色白皙如珠，他在看窗外发呆。
晏弦终坐在楚云天后面，上车就开始睡。
宋子吟一个星期起早待晚也困，眼镜都揣在军绿迷彩长裤口袋，歪在座位上。
作训服是高一就发的，偏肥大宽松，裤脚束在作训靴，也是军绿色。楚云天外套盖在腿上，随着车子发动，忽而肩上一沉。
齐传铮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上，他也没把人拂开，而是慢慢往后靠，好让人睡的舒服些。
热身是先活动开然后跑个一千五把自己热起来，和体育课不同，这儿的热身高抬腿、高开合跳、旋转有种整个人被拉开的感觉。
光一套二十分钟的热身，齐传铮就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保持体力！不要用力过猛！”
齐传铮心想用不用力过猛这都耗体力。
难怪楚云天上车喝了几口水吃了块巧克力干吃一袋葡萄糖剩下的全兑在了水里。
他吃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齐传铮拆了一袋，被齁的望而生畏：“这到底多高的浓缩，我的天。我自认我很能吃甜了。”
他到底把葡萄糖兑在了水里，就吃了巧克力。
热身完一千五百米，几个人都不敢喝水，怕一会跑起来肚子疼。
楚云天今天多带了橡皮筋，把头发挽成了丸子头，用一字夹夹了。
他头发还没长得很长，碎碎的，扎马尾还好，扎丸子头就有点像海胆。
齐传铮看着他咬着细细的皮筋，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晏弦终，”他目不斜视的问，“你说，我给他买小橡皮筋，他会收么？”
“不可能。”晏弦终坐在地上，“我妹妹橡皮筋多得很，他最嫌弃那种可可爱爱的了。”
“嫌弃啊，”齐传铮笑了，“我就说说。”
“准备去障碍跑了。”晏弦终站起来，拍了拍齐传铮的肩，“我劝你别找死。他会揍你。他不揍你我倒立吃饭。”
饶是听晏弦终说过障碍跑有多让人生不如死，真看见那个场地，齐传铮还是有种世界都黑了的感觉。
岂止是晏弦终说的那些，还有高低杆连跑带钻、三十厘米低杆过洞、长三百米的云梯、二百米独木桥……
“这个，会死吧？”齐传铮跟晏弦终交头接耳。
“你看他跑一遍。”晏弦终抬下巴，“高一的时候他成绩最好。”
“楚云天，出列！”教官果然点到了楚云天。
少年放下背在身后的双手，走到了起点。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转学的，有些人一个暑假一过已经忘了，”教官摁住秒表，“来，给你们看一遍示范。”
——————
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我高中的时候真的是最后一排光睡觉不学习那种……晚自习纯写小说看小说作业乱写了，然后写一半想起来不对这文他们是好学生，靠。别学我啊。
让我写学霸的生活我不会，但是你要问我最后一排的精彩日子，有的，包有的。
我就是那个三年没学会三角函数的。
感谢观看。
想写齐传铮给楚云天送可爱橡皮筋……
然后他妈妈以为他谈女朋友了他说去晏弦终家把人妹妹橡皮筋弄断了赔人家的……
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