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所以你可能要下去接令了。毕竟你们没有辖管世家，我本来想备好了云再去见你们的，谁知道你发现的这么快；而且江谕舟去了天恒宗，得知宗主闭关，副宗主在山下，我原想一会和他会合了再找你的。”缪矜年示意楚云天下去说，“那我读令了。”
“不等江谕舟啊？”楚云天跟着他下去，“我差点忘了，以往负责此地的龙王降雨都是我师父接的令。现在居然轮到我了。”
缪矜年等着钟响：“以往来说仙界界主很少强制干预人界风雨，除非百姓请令堆的实在多。你们蓬山这边，上次擎山柱断全忙着赈灾，都没人注意到今年没怎么下雨；还是近半月请愿的百姓实在太多，仙界界主才强制下令来个龙给这下点雨。”
一条青色的龙极快的旋过来，化为人形略低头一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楚云天点头，“读令吧。”
钟声鸣响，缪矜年展开谕令：“人界光州瀛洲地界蓬山辖管仙门天恒宗接令。”
“天恒宗现任副宗主楚云天，在此听宣。”楚云天后撤一步，左膝下跪拜礼。
仙界界主令长卷光华流转、映的夜空中都多了一抹明光：“听闻生民请愿、蓬山久旱无雨，为表人界关怀，特遣龙族来此降下甘霖、稍缓旱情；自戌时半刻起、亥时正刻止，天恒宗当配合龙族布雨、维持下界秩序，钦此。”
好简约。
仙界这是怎么的换界主了？
他怎么记得当时知风接个洪水太多开太阳的听了一盏茶之多。
楚云天心里想着，嘴上却一句没有多说：“天恒宗接令。”
“下去吧。”缪矜年笑眯眯的，“我怕劈着你。”
楚云天卷了界主令，点点头下去了。知风让他代行职责之前没说过还有这些，他回头要问清楚，到底还有多少事要干。
瀛洲一场骤雨，洗去了令人坐立难安的燥热；齐传铮立在窗边，心想这考核可真是热闹，谁都来凑一眼。
楚云天还得回来把碗带走。齐传铮已经招呼他们几个各自把碗洗干净了他好一拿就走；看着楚云天收拾的身影，本来倚在门边的他忽然走到人身边：“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楚云天直身，“有话说？”
“有。”齐传铮特笃定，“正经话。”
“我收吧。”宁宵走过来，“师兄你先去。”
“看看人家多贴心。”齐传铮就笑，“你收了个好徒弟。”
“我刚在师父座下的时候我比他还老实。”楚云天无奈，“你说吧。”
齐传铮带着他走到内间，升起结界，看着他眼睛：“宋子吟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楚云天知道瞒也瞒不住，叹了口气：“师父想救他。但是他显然心不止是一个天恒宗。也有可能是看你在这里觉得不想看见你有点奇怪吧，总之，他和付谨，他们想自立门户。”
“还有呢？”齐传铮不依不饶，“没这么简单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把他收进来。”楚云天很实诚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现在师父还闭关。不过，我读过他的记忆，月州屠村的时候他居然能和你跟一个八阶以上大修士的有来有回，他也不是什么等闲之人。他的记忆不像被改过，我能看见一些你的过去；等这几日考完试我可能还要读一下你的记忆，不过现在的你，可能没有办法承受述灵。”
“那付谨呢？”齐传铮想了想，“我印象里的他很老实的，基本没什么话，每天上学、帮他妈妈做绣活换钱、种地，我记得他就和他妈妈相依为命，原来是城里哪个被大娘子赶出门的姨娘，性子太柔弱了可能争不过。不过他妈妈很温和很好啊，他怎么可能跟着宋子吟乱来？”
“装的呢。”楚云天撑头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记忆跟你告诉我的差不多。不排除他们故意改记忆贴近你知道的来迷惑我们。不过宋子吟这个人，你和他相处十几年你不应该不了解他，你们之前是睡一个屋一张床的兄弟，我也觉得有蹊跷，因为我没听你说过他有什么问题。”
“你如果需要我的记忆，我就在这里随时给你开。”齐传铮坐到他身边，“宋子吟从前和我相处的时候真的没什么问题的，除了和我说不到三句话就能打起来。许夫人总说，我们这么大人了还打架，是不是要打到几十岁；宋子吟和她说，只要我一天还呛他话，几百岁他也跟我打架。”
“你们两个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睡一张床，不恨才怪。”楚云天笑了一下，“难怪你一开始看着不像会喜欢我的，和我结亲这种话也是张口就来。”
“……我以前知道一些，但是我真没想过我会喜欢同性，”齐传铮挠头，“这是实话。不骗你。我刚开始那会只属于我能接受，我以为我们合作到越江结束就该各行其事去了，我没想过跟你相处几个月真能喜欢你。好奇怪，如果不是上辈子我就喜欢你，我想这真的很难解释。”
楚云天心想你要是这辈子不喜欢我那我重开那么多次岂不是白玩，嘴上却只字不提只是顺着人：“对，就是上辈子的事儿。我俩活该互相纠缠。我原也以为越江之后就该各行其事的，但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你信不？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结果你这小孩，你什么都不知道，我都要气笑了。原来搁梦里被骚扰的只有我啊，你倒好，撩拨我几辈子，完了这辈子还想跑还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那我能怎么办？只能留住你了。”
“每次和你想聊点正事聊着聊着就跑题了，”齐传铮看着灯火葳蕤之下楚云天含着笑的眉眼，“我承认，我能喜欢你，你这张脸占了九成原因，所以不管你性子如何，只要你不打我骂我冷着我，我就愿意跟你。是邪道也好，正道也罢，你对我好，我就认你是我的家。”
“我只有对你是这样的。”楚云天也在看齐传铮，“你晓得的，我对其他人远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小齐，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你，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愿意和你做好朋友，我不是那种眼里容不得别人的人。但是，我希望，至少我还活着的时候，我能是你心里最至高无上那个，我死了之后你如何我看不见。”
“这话说的，”齐传铮笑了，“你死了也是至高无上那个。永远不会有人越过你、替代你的位置。楚云天，你过来些。”
“嗯？”楚云天就往他那挪了挪，“你做什么？”
齐传铮抓住他手腕，隔着衣袖楚云天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涌动：“不做什么。抱抱你。”
他就这样将人拉入自己怀中。
其实楚云天比他高一些，只是偏瘦，所以能被他抱在怀中。
两个人绕着一张方桌一人坐了一边，楚云天倾着身子避开桌腿，抱了一会感觉有些别扭，于是挣开齐传铮：“你坐过来。”
“好幼稚啊，”齐传铮笑了，“那么大个人了抱来抱去的。”
“每次我穿着这身校服抱你就有种背德感。”楚云天感慨，“好像我在干什么欺师灭祖的事儿。但是换了校服我更感觉背德；可能是穿习惯了，不穿就有种叛出师门的感觉。”
“说好的这三天我住这给你探听点情报，”齐传铮也感慨，“我多昏庸，舍不得你。”
“你乖乖的，”楚云天哄人，“表现好我抽一天带你回越江。只有我们两。”
“一天不够。”齐传铮讨价还价，“七天。”
“？我没那么多时间，”楚云天心想这也太无赖了，“五天。”
“成交。”齐传铮应的特爽快，“我本以为你会砍到三天。”
“……”楚云天无奈，“你这也太无赖了。出来太久误事。”
“分开也行。”齐传铮不依不饶，“五天，六十个时辰，你自己答应我的啊。”
“你要这么说那我看我在山下再置办个房产得了，”楚云天想了想，“不过你现在有身契了，可以记你名下了。”
“我这个人四海为家。”齐传铮摆手，“暂时用不着。越江也不远。”
“那是我们每次御风。”楚云天听的好笑，“越江那一片属东洲，去一次御风也得俩时辰。我看我真得修点能传送的了，下半年我一定要让师父教我。”
“两个时辰……”齐传铮敲着桌子，“我觉得我们今晚上也能回去一趟。”
“？那我还不如带你回明镜台。”楚云天摇头，“你听话，啊，白天还有正事。”
“好吧。”齐传铮看起来很是遗憾，“我又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
“不信。”楚云天站起来，“你乖。我该回去了。”
“是。鸣钟了。雨也停了。”齐传铮舍不得人，“那亲一口，亲一口然后你回去，好不好？”
楚云天到底拗不过他：“得寸进尺了啊。”
齐传铮就笑了一下，很流氓的拽过人摁到桌上：“我保证就一口。”
说是一口，但连亲带咬的，齐传铮亲的一点都不客气。楚云天忍了一会，略推开人顺了口气，将人反摁在了桌上：“想被他们看出来？”
齐传铮偏头轻笑，眼中还有水光：“那你今晚上就带我回越江。你把我收拾老实了我就消停。”
“我白日还有事。”楚云天抵着人，“记住你说过的话。你给我等着。”
你且看这阵子忙完，我收不收拾你。
齐传铮最佩服的就是楚云天这清醒的自制力，但凡白日有事，他晚上绝不会乱来。听得外间钟响，他也没再坚持，而是笑着摸了把人脸：“行。我等着。好啦，回去吧。”
楚云天松开他，沉着面色擦了下唇上的水渍。
齐传铮了解他这个表情，不虞、不悦、不耐烦，看起来似乎甚至有几分生气。
然而这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某种迫于形势的忍耐。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一时嘴快逗人玩了。
真等人忍到忙的告一段落，怕是明镜台那三日能重演一遍。
齐传铮并不想自讨苦吃。但眼下，就楚云天那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多一个月，他没忙完也会找个理由排开事务收拾自己。
毕竟他大自己两三岁。真要打起来，自己决计是只能被他压着的。
楚云天这会倒是无比平静，极快的收拾好了情绪，又是那副含着笑的模样了。
他也就在齐传铮这儿会笑一笑。
出门之前，他拽过齐传铮，在人耳边留了句话：
“你最好到时候也能这一副狗里狗气的样子。”
——————
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接令那边一句话尬的我自己合上手机笑了三分钟。浑身痒。想的时候很严肃怎么真读出来那么好笑，跟天帝的走狗似的（这对吗）……
天恒宗前面这名号真有够长的哈。
我朋友总说感觉我写的碎碎的，没有那么多形容词，今天我恍然大悟了，我大学学的编导，可能是剧本写多了、工伤，因为剧本一向很少那些冗长又拖沓的、翻来覆去的形容。
这么一想我就恍然大悟了，一股子剧本味儿，我说怎么不太对劲……我将改掉这个毛病。
感谢观看。
那什么，我写了个很好笑的现代篇出柜小剧场。写完一看我说楚云天这个家教有够严的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祝斐玉当真雄鹰般的女人，英雄中的英雄。
顺便给许夫人想了名字。许望霜，取自《静夜思》，祝斐玉偏严厉而她偏英气，现代篇她们会是很好很好的好姐妹的。
另外现代篇还给楚云嫣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未来，音乐系，她可以去世界各地巡演，看无比广阔的世界，很幸福很开心很自由了。我是没打算给她安排结婚的，她应该是自己，而不是拘束于结婚生子。现代篇的楚云嫣也是很幸福的。
谁期待我的人设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