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呢？”
王蛰一脸懵逼。
怎么说了一半，两人就停下话茬，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怪怪的。
“闻人敛可以让计蒙掌控身体，是因为他抵触掌控这具身体。我们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他同意所有人夺过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对我们三个人来说，是困难的。刚刚计蒙也说了，夺取身体的控制权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这也就意味着，直到第二个人被人杀死，否则第二个人可以一直掌控身体。”
“于是这里面存在一个信任问题。”
“在我们三人都想要出去掌控身体的情况下，你真的信任对方会把身体还给你吗？”
王蛰沉默了。
他每天都无聊地坐在精神识海中，看着外面的世界。
他想出去，所以只能盼望着另外三个人死一轮。
既然他是这么想的，其他两人应该也会这样想。
平心而论，如果另外两个人放弃身体的掌控权，让自己出去，那自己真的还愿意回来吗？
可能到时候他只想贪心地多待一段时间吧。
“想那么多也没用。我们现在都做不到信任对方，不如维持原状。”
计蒙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让他放弃身体的掌控权？
怎么可能？
他巴不得找个机会把其他三个人都灭了，他自己一个人使用这具身体呢。
这次的探讨会即将结束，闻人敛立刻期待地问道：“谁想出去？”
既然出去的人可以直接掌控身体，而且可以不还回来，那他不就解脱了？
然而这次三人都摇了摇头。
“闻人，你对冯观的心理最熟悉了，还是你去找鬼恟吧。我和林正衡都试过了，失败了。计蒙也不熟悉，而且他身体刚拼接好，也需要时间恢复恢复，是吧？”
王蛰冲计蒙挤眉弄眼。
计蒙点点头：“是。”
闻人敛这次倒没纠结太久，说完话就离开了精神识海。
如果说之前闻人敛只想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恟地的话，那现在他一定要找到鬼恟，报复回去。
他可以平静地接受死亡，可他绝对不接受被人注射毒品后，一点点腐烂。
之前闻人敛一直好奇的一件事便是，为什么随着推演的继续，周围的事情会发生变化。
刚开始变化的那些场景中就是一群普通的人类。
紧接着便是人类异化，让他去切身感受周围人带给冯观的压力。
而到了最后，则是将冯观带有心理障碍的情绪直接灌输到自己的身体中。
他一直没搞懂。
直到刚刚被那群囚犯按着准备注射酮毒时，他明白过来了。
冯观在监狱里变成了一个瘾君子。
所以他也要他们这些异变者尝试一下酮毒的滋味。
他要让他们堕落。
闻人敛当时的思维是清晰的，可是意识混乱，完全抵抗不了那种情绪的强压。
就像是人类在做梦的时候，会出现两种以上的视角。
一个在浑浑噩噩地度日，一个人正在冷静地看着自己混乱的情景。
可是两个视角根本没办法沟通，也没办法提醒。
他根本没办法逃离这种视角。
如果不是计蒙救了他，那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异变者，可能会感染上酮毒。
无论冯观最后是否被销毁，他作为这个方块的操纵者，这辈子就毁掉了。
冯观冒犯到了他。
闻人敛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点，眼神越来越冷静。
他要尽快找到冯观，然后离开这个鬼恟地。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顺着计蒙的脚步，直接离开监狱。
监狱的信息点已经触发到了。
冯观染上了酮毒。
当他刑满释放后，无论中间是否减刑，他这辈子已经一眼可以看到头了。
所以冯观被放出来后，他的归属是——
“我要去街道。”
游离社会，想方设法地搜集到酮毒。
冯观的钱早在入狱前就被骗光了。
他没有亲人。
福利院不会再给成年后的孤儿打钱。
刑满释放后，他会跟整个社会脱轨。
他不会找到工作，他会死在大街上。
在体内异能流逝期间，闻人敛冷静地盯着周围快速变化的建筑、人类和天气。
这已经是第七次推演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他能够找到冯观的尸体，也就是鬼恟的藏身地点。
这次，周围的人看向闻人敛的眼神都带着浓郁的嫌弃和害怕。
其中有一个小男孩路过冯观的时候，被冯观的面貌吓哭了。
周围的那个妇女紧张地抱住小男孩就往前跑，一刻都不敢停留。
闻人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的人皮面具，所以冯观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也难怪，染上酮毒后的人，面貌本就会变得丑陋无比。
身体的器官也会极剧衰老、身体机能下降。
在大街上的时候，每经过一个垃圾桶，闻人敛都会翻进去看一下。
只不过一连翻了十次，都没有碰到尸体。
王蛰担忧道：“怎么都没有啊？鬼恟莫不是不在这里？”
“应该不会。鬼恟是无法离开鬼恟地的，他必定会藏在某个地方。我推演的时候，那些出现的异常，也就恰好说明了，我推演的方向是正确的。”
闻人敛扫了眼手中还差一个角就会完全破碎的方块，笃定道：“他的尸骨大概率会在大街上。”
如果不在垃圾桶附近，也有可能在某个桥洞下面。
或者一些流浪汉常待的地方。
当然，如果冯观又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因为吸毒被抓走，那么这就需要下面一个掌控身体的人去探索了。
发现闻人敛的态度如此笃定，王蛰眼睛瞬间亮了。
他小声嘀咕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闻人整个人都积极起来了？”
“是人都有脾气。你被人差点染了毒，你脾气会温和？”
计蒙反问道。
“怎么可能！我恨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就像之前计蒙大哥你做的那样才解气！”
“我替他教训了那个囚犯，但归根到底，是鬼恟安排囚犯做的事情，所以他要报仇。”
闻人敛在大街上找的很仔细，哪怕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也没有任何气馁之色。
直到，他在路过一个街道的时候，手中的方块突然散发出一股温热的气息。
闻人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方块要裂了，它正准备吸收异能，开启第八次推演。
闻人敛紧紧盯着那条轮廓逐渐熟悉的小巷。
他瞬间明白过来——
这就是鬼恟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