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被温知许指尖定住的铅笔,在她问出来的瞬间,似乎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嗡!”
铅笔猛地从温知许指尖挣脱,竟凭空悬浮而起,笔尖颤动着,倏地指向众人右侧那一排最角落的一个停尸柜。
下一秒,不等任何人反应,那铅笔化作一道残影,“嗖”地一声直接射向那个编号为“b-44”的停尸柜。
“砰!”
铅笔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柜门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也就在同一时刻——
“咔哒,吱呀”
那扇本应紧锁的b-44号停尸柜门,竟然自行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带着陈腐气息的阴森寒风从缝隙中汹涌而出,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缝隙中没有预想中的黑暗,反而从中迸发出强烈却不刺眼的纯白光芒,那光芒如同有实质的流水,瞬间吞噬了周围的光线,将整个角落映照得一片诡异通明。
“阿许!”姜轻虞惊呼。
“妹妹!”宋呈安也吓傻了。
那白光如同活物,精准地笼罩住距离最近的温知许。
温知许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
在那白光涌来的刹那,她只微微挑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找到了!
那股若有似无阴气的来源,
秘密就藏在了这里面。
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
她的身影在那纯粹的白光中瞬间变得模糊。
“温知许!”
在队友们惊恐的呼喊和直播弹幕彻底疯狂的刷屏中,她的身影被白光彻底吞没。
紧接着“嘭”的一声。
b-44柜门猛地重新关上,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那诡异的白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重归死寂。
只剩下地上那支裂成两截的铅笔,和原地消失的温知许。
太平间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和屏幕前的观众,全都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我人傻了!】
【大师呢?!那么大一个大师呢?!被柜子吃了?!】
【这绝对不是特效!绝对不是剧本!导演脸都吓绿了!】
【穿越?吸进去了?!】
导演连滚带爬地从监控区冲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快,快把那个柜子打开,工具呢!”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工具叮当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因为打开那柜子的瞬间,里面空无一人。
而此刻,在那片无人得见的纯白空间里,温知许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失重和穿梭感。
下一秒,她就站稳了身形,环顾四周。
这里不再是冰冷的太平间,而是一个扭曲,不断闪烁着过去片段的空间。
墙壁上浮现着焦黑的手印,空气中回荡着无声的尖叫和哭泣。
无数血液在飞溅,甚至还有断肢残臂被抛来抛去。
紧接着出现一个穿着沾满血的病号服的女人身影,在不远处怯生生地看着她,伸出了手,指向这片空间更深的黑暗。
她将身上的病号服给扯开,里面不是正常的肉体,而是被一道被剥开的血淋淋的口子,里面的内脏居然全都没有了。
而她的手,原本白净的手臂,上面的皮肉突然剥落,一块一块掉了下来。
血泪从她眼睛里流了下来,她苦笑着张开了嘴:“你很厉害,可以帮我们解脱吗?”
温知许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明白了。
这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病人都没有消失,而是被转移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那些无辜的病人还在经历着惨无人寰的事情。
温知许的眼神只在那个失去内脏,血肉剥落的恐怖身影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沉静的怒意。
她没有回应女鬼的话,而是依着那只血手指向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地倒退,惨叫声、哭泣声、还有切割声仿佛成了背景音乐。
纯白的空间在她前行中逐渐褪去,色彩开始慢慢变得污浊,仿佛被血和锈浸透。
终于,她走到了白光的尽头。
眼前的景象骤然清晰下来。
她出现在了一间牢房里。
或者说,这里更像是一个集中营的囚笼。
牢房里挤着十几个女人,她们穿着破旧,沾满污渍的病号服,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麻木,如同任人摆布的玩偶。
她们身上都带着伤痕,有些人的手臂甚至有着许多缝合好的痕迹。
当温知许这个穿着干净现代服装,面容冷静的生面孔出现在走廊上时,立刻引起了牢房里女人们的注意。
那些死寂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里面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涌起微弱的好奇。
一个靠在栏栅边,年纪稍长的女人怯生生地,用沙哑干涩的声音试探着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其他女人也微微骚动起来,麻木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打量。
温知许的存在,与这个地狱格格不入。
温知许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这一张张绝望的脸,她甚至还看到了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显然是之前在精神病院消失的病人。
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开口的女人身上。
她瞬间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或器官买卖。
“沓、沓、沓。”
沉重的皮靴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牢房里的所有女人瞬间像是被冰水浇透,猛地缩成一团,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几乎停滞,眼中的那一点点好奇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两个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口罩和手套的R国士兵走了过来,眼神冰冷,看待他们的眼神如同牲口。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张名单,用生硬的华文夹杂着R国语言咆哮:“出来!你!你!还有你!快点的!”
他们粗暴地打开牢门,像拖拽货物一样将名单上点到的几个面如死灰的女人拉出来。
突然,其中一个士兵的目光扫到了里面格格不入的温知许。
他明显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穿着奇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感到诧异。
他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没有惊艳,只有一种看到新奇实验材料般的审视和冷漠。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他用R语厉声喝问,虽然听不懂,但那凶狠的语气足以说明一切。
另一个士兵也看了过来,皱起眉,似乎觉得麻烦。
拿名单的那个士兵显然不想多事,更不想深究这个材料是怎么多出来的,只是不耐烦地一挥手,用生硬的中文对温知许吼道:“你,也过来,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