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是绝对不能跟她走的,谁知道走了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心下打定了主意,田知微不再纠结,脸上挂上谄媚的笑,“苏姐姐,你放心,一定会筹齐的,实在不行,任你处置。”
“爽快。”苏管事哈哈大笑,看来这件事稳了,“那我就多给田妹子三天,三天以后,我们来拿钱,如果没有,就拿人抵。”
她眼神粘腻的在君时迁身上扫过,别说君时安,就她这相公也身材高大,身形笔直,长相更是一等一的好看,县里花坊里都没几个这么好看的,这田知微,真是艳福不浅。
君时迁敏锐的抓到她话语中的重点,清俊的脸上褪去了血色,一片苍白,“拿人抵?拿什么人?”
苏管事狞笑一声,“当然是君时安了,毕竟君时安可是县里各大花坊里公认的美男子,也只有他才值这个价。”
“不行。”君时迁的脸色白的像纸一般,胸腔里翻滚着前所未有的暴戾,“时安不能用来抵债。”
“啧啧,君时安不能,难道你能?可惜啊,你不值那么多钱。”苏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论他们愿不愿意,君时安,她们要定了。
田知微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们就是冲着君时安来的,原身实在是造孽,君时安的名声,完全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只是她刚穿来的时候虽然知道原主欠了些钱,却始终不记得到底欠了多少,
跟她们走,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即使现在她跟她们走了,这个钱还不起,君时安还是避免不了被抓走的命运。
一百两,她该如何在三天内赚够一百两?
见她们俩都不吭声,苏管事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田妹子,跟我们走吧。”
那两个身材壮硕的妇人立马上前,一人一边抓住她的手臂,田知微想要挣扎,可那两人力气极大,根本挣脱不开。
君时迁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十来个男人哗啦啦的围住,刚要挥开围住他的人,田知微急切的喊声传进他耳朵里,“别动手,君时迁,不要动手。”
苏管事冷笑,“动手啊,哪只手动了就打断哪只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也只是想收回自己的钱罢了。”
君时迁赤红着眼睛,死死盯住她,“放开她。”
“放开?”苏管事无所谓的朝那边抓着田知微的妇人点点头,那两人立马松手,她神色一正,语气狠辣,“三天之后,我们来拿钱,筹不到钱,就用君时安抵债。”
一堆人来的突然,走也走的快速,院子一下就空了下来,田知微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君时迁近乎无力的绝望眼神,喉咙发涩,这不是她的身体,不是她欠下的赌债,可她如果没有这副躯体,也活不下来,只能承担因果。
两次卖菜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她现在手上,只有赵秀娥还的那三两银子,还差九十七两,三天,她们要去哪里赚?
君时迁失望的看着前面的人,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变了,真的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原来是为了躲债。
他的眼神变得冷冽,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土墙上,鲜血从他的指关节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楚,语气冰冷,“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时安被抓去抵债的。”
田知微一怔,她慢慢转头,对上君时迁冰冷的眼神,这人不会以为她是故意要让君时安去抵债吧?嘴唇动了动,想跟他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不能告诉他,这债都是原主欠的,君时安的名声也是原主散的,她只是一抹无辜的异世幽魂?
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要怎么跟他解释,人已经转身离去,看起来很是气愤,关门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君时安从同窗家里回来的时候,灶间一片冰冷,显然今日里根本没开火,他心里一紧,莫不是大哥又出了什么事?
直到看见坐在房间里发呆的君时迁,才放下心,“大哥,你怎么不点灯?”
君时迁眼神空洞,见到他的瞬间才慢慢回神,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过去的,而且老二比他聪明,他需要老二的主意。
把下午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一百两,我们如果不管她,她自己也筹不出,八成是要没命的,如果管,从哪里找这一百两?拿你抵债是万万不能的。”
君时安没想到只是一下午不在家,就能发生这么大的事,皱眉思考道,“这钱是要还的,即使不管她,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田家的人,他们也会一直来找我们麻烦。”
君时迁当然知道,可要怎么还?前半月他们还在过挨饿受冻的日子,要不是因为……
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眼见日子越过越好……
他扯起一个冰冷的,决绝的笑,“还了这次又如何?下次呢?下一次呢?”
从田父买下他们三兄弟开始,名义上是养父,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们三个就是田知微的童养父,这辈子都要为她当牛做马。
他无所谓,日子无非过的艰难一点,可弟弟们不行,时安身上,还背负着父母的血海深仇,该怎么办?
即使他带着田知微一起去死,官府也不会放过时安他们。
就连死,都摆脱不了这一切。
思来想去竟没有一条路能走。君时迁一时绝望至极,他的目光渐渐坚定,声音低沉而又清晰,“只有我去把山里那头熊猎回来,熊的皮骨血肉皆值钱的很,尤其是熊胆和熊掌,拿去县里都是稀罕物,若能猎到,卖个一百两不是个问题。”
“你去?”君时安失声尖叫,脸色阴沉下来,“不行,太危险了,那是黑熊,不是野兔,这么多年来,熊伤人的事件屡出不穷,从未有一人能猎到熊,你现在这样…”他的目光落在君时迁受伤的手上,只剩下满眼的恐惧和反对。
“除了猎熊,没有其他办法了。”君时迁的语气平静的可怕,他在这思考了几个时辰,这是最快的,也是唯一的出路。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