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影蛇的短暂交锋,虽然以对方狼狈遁走告终,但也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炼丹成功和财富积累中的叶问天。实力的提升,刻不容缓。
返回青竹小院后,他并没有将遇到袭击的事情详细告诉苏凌薇和墨辰,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在外面遇到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以免他们担心。但苏凌薇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凝重,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将院子的防御检查了一遍,并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悄然布下了几道她擅长的、触发式的微型冰晶警示符。
墨辰也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修炼更加刻苦,小脸上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认真。
叶问天则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修炼和炼丹之中。修炼,主要是运转《星辰炼体诀》,吸收星辰之力,不断拓宽和巩固自身的经脉,凝练灵力,向着筑基中期稳步迈进。同时,他也开始更加系统地练习《游龙步》和那套得自修罗传承、名为《碎星指》的近战攻击法门。
《碎星指》顾名思义,将灵力高度压缩于指尖,瞬间爆发,拥有极强的穿透力和破坏力,练到高深境界,据说一指足以点碎星辰!当然,叶问天现在连入门都还算不上,但用来对付同阶修士,尤其是配合他强悍的肉身和星辰灵力,威力已然不俗。
炼丹方面,他不再满足于普通的一品丹药。他将目标瞄准了古老玉简中记载的几种顶尖的一品丹药,以及……尝试冲击二品丹师!
二品丹药,无论是对药材品质、火焰控制、灵力消耗还是神识强度的要求,都远非一品丹药可比。其炼制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很多炼丹师终其一生都卡在了一品巅峰,无法踏入二品门槛。
叶问天选择的第一种挑战丹药,是二品丹药中相对基础,但应用极其广泛的“筑基丹”。
筑基丹,顾名思义,是帮助炼气期巅峰修士凝聚道基、突破至筑基期的关键丹药,其价值远非寻常一品丹药可比。一颗品质上乘的筑基丹,往往能让大家族的子弟抢破头,更是散修梦寐以求的宝物。
炼制筑基丹,需要用到“凝基草”、“塑脉花”、“聚灵果”等近十种主药和二十多种辅药,处理工序复杂,对火候的变化要求更是精细到了变态的程度。尤其是最后“凝基”与“塑脉”两种药性的融合,以及引动天地灵气灌入丹胚的过程,稍有不慎,就是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因为灵气反噬而伤及自身。
叶问天没有贸然动手。他花费了不小的代价,通过墨辰的渠道,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三份炼制筑基丹的材料。每一份材料都价值不菲,让他肉痛不已,也更加谨慎。
他先是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不厌其烦地反复研读古老玉简中关于筑基丹炼制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古老本人留下的心得体会,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炼制过程。直到自觉有了一丝把握,他才调整好状态,准备开炉。
这一次,他没有让任何人在旁边观看。苏凌薇和墨辰也知情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守在小院其他地方,为他护法。
丹房内,叶问天神色肃穆,将状态调整到巅峰。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遍“沉星炉”,确认炉身符文完好,炉内洁净。然后才将一份份处理好的药材,按照特定的顺序,整齐地摆放在手边。
“开始!”
他心中低喝一声,指尖法诀引动,地火“噗”地燃起,在“沉星炉”底部稳定地燃烧起来。他没有立刻投入药材,而是先操控着火焰,让丹炉均匀预热,感受着炉内温度的变化。
当炉温达到一个精准的临界点时,他迅速投入第一味主药“凝基草”。神识高度集中,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监控着药液萃取的每一个瞬间,控火法诀随之做出微调。淡银色的星辰灵力,如同最忠诚的助手,适时地包裹住萃取出的药液精华,最大限度地保留其活性。
接着是“塑脉花”、“聚灵果”……每一种药材的投入,都伴随着火候的精准变化和星辰灵力的巧妙介入。整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容不得半点差错。
叶问天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识的消耗巨大,但他眼神依旧坚定,双手稳如磐石。丹炉内,各种药力精华在火焰和星辰灵力的共同作用下,开始缓慢而艰难地融合,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晕和越来越浓郁的异香。
时间一点点过去,丹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引动天地灵气,进行“凝基塑脉”!
叶问天深吸一口气,双手法诀猛地一变,体内筑基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入丹炉,同时神识全力引导着炉内已经初步融合的药力,形成一个玄奥的漩涡!
“嗡——”
“沉星炉”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炉身微微震颤起来。炉盖的缝隙处,开始有氤氲的灵气逸散而出,带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勃勃生机。
与此同时,小院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开始悄然汇聚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天地灵气,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朝着丹房的方向缓缓流动而来!
“这是……丹云引气?!”守在院中的苏凌薇猛地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震惊。她出身不凡,见识广博,知道只有炼制某些高阶丹药,或者丹药品质达到一个极高层次时,才会引动天地灵气异象,形成所谓的“丹云”!虽然眼下这灵气汇聚的规模还很小,只能算是“丹云雏形”,但这出现在一个二品丹药的炼制过程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墨辰也感觉到了周围灵气的变化,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也知道叶大哥正在炼制一种了不得的丹药,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丹房内,叶问天对外界的异象恍若未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丹炉之内。他能感觉到,炉内的药力正在与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发生着奇妙的反应,一个蕴含着磅礴能量和玄奥道韵的丹胚正在缓缓成型!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异变再生!
或许是因为同时引动天地灵气和维持丹炉内高强度的能量平衡,对神识和灵力的负荷达到了一个极限;或许是因为筑基丹的炼制难度确实超出了他目前的掌控能力;又或许是冥冥中的一丝运气不佳……
叶问天只觉得识海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对那缕正在引导灵气与药力最终融合的星辰灵力的控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但在此刻却足以致命的偏差!
“不好!”
他脸色瞬间煞白,想要强行稳住,但炉内那本就极不稳定的能量平衡,因为这细微的偏差,瞬间被打破!
“轰隆——!!!”
一声比之前“小风箱”炸炉时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的巨响,猛地从“沉星炉”内部爆发出来!
整个丹房都为之剧烈一震!炉盖虽然没有被炸飞,但炉身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炉壁上那由百年寒铁和星辰砂铸就的符文,瞬间黯淡了数分!一股混合着焦糊、药香、星辰灵力和狂暴天地灵气的混乱能量流,如同失控的洪水,从炉口和炉身的缝隙中汹涌而出,将丹房内冲击得一片狼藉!
叶问天首当其冲,被这股能量乱流正面击中,胸口如遭重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才滑落下来,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失败了……
筑基丹,炼制失败!而且还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丹房内,弥漫着失败和混乱的气息。炉底的火焰因为能量冲击而明灭不定,仿佛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叶问天靠在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刺痛的神识,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二品丹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炼制的。这一次失败,不仅损失了一份珍贵的材料,还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就在他心中被挫败感充斥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了那尊依旧在冒着青烟、但似乎并未完全损坏的“沉星炉”。
只见在那混乱的能量余波中,炉口附近,似乎有一小团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呈现五彩之色的氤氲之气,正在缓缓凝聚,虽然微弱,却散发着一股精纯无比的灵性!
那是……丹气残余?不对!这灵性……
叶问天挣扎着爬起身,踉跄着走到丹炉前,不顾还在逸散的能量乱流,伸手探向那团五彩氤氲。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团气体的瞬间,一股精纯、温和、蕴含着奇异生机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入他受损的经脉和识海!
他受损的伤势,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连那刺痛的神识,都感到了一丝清凉和舒缓!
“这是……丹云灵蕴?!”叶问天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丹云灵蕴,是只有引动了丹云异象(哪怕只是雏形)的丹药,在炼制失败时,有极小的几率,其部分精华与天地灵气结合,残留下来的一种特殊能量体!它虽然无法替代成丹,但其蕴含的灵性和药力,对于疗伤、滋养神魂甚至辅助修炼,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其价值,甚至不亚于一些普通的三品丹药!
因祸得福!竟然因祸得福!
虽然筑基丹炼制失败了,但却意外地得到了一小团万金难求的“丹云灵蕴”!
叶问天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特制的玉瓶,将这团稀薄的五彩氤氲收集起来,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有失败的不甘,也有意外收获的欣喜,更有对二品丹道更深的理解和敬畏。
他知道,自己距离真正的二品丹师,还有一段路要走。但这一次的失败和意外的收获,无疑为他指明了方向,也让他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他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吸收那团丹云灵蕴,修复自身的伤势。
而就在叶问天于失败中寻找契机,默默疗伤和提升的同时,青阳城林家,一场针对他的、更加隐秘和恶毒的阴谋,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风雨,即将以更猛烈的方式,席卷这座看似平静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