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言与温月宁刚到庄院外,顿住脚步。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片废墟,燃烧殆尽的木梁与粗柱还飘着轻烟。
温月宁揉了揉眼,声音发颤:“南宫大哥,我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怎么看见的是一片废墟?咱们昨天来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
南宫言眉头紧锁,沉声道:“你眼睛没问题,我也看见了。这轻烟没散、地上还有热劲,该是昨夜刚起的大火。看来这萧朝渊也不是等闲之辈,昨天咱们的动静该是让他察觉了,他定是料到咱们会来这找线索,才故意烧了庄院。”
温月宁眼眶泛红,忏悔道:“都怪我,昨天要是没抓稳树干闹出动静,也不会害得大家暴露行踪,更不会让庄院被烧了……”
南宫言拍了拍他的肩,缓声道:“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再者,我们本就怀疑萧昭渊,往后多加提防便是。眼下先回客栈,把这里的情况跟燕兄说清楚才重要。”
那漆黑的暗道之中,萧昭渊面色阴沉,步伐很是急躁。
拐弯之后更黑更暗。他步伐没停,直接扬手,拂袖一挥。以极热的内力点燃墙壁上的煤油灯。
之后,每一次到了拐弯处,他都以这方法来点燃这些煤油灯。
一共转过五个拐弯点,最后一个拐弯点的末端,他直接一掌打入挡在前面的石门,石门往里一转,一个宽敞的石室映入眼帘。
萧昭渊缓步而入,一个如人一般高的炼丹炉立于右室中央,炉中紫火跳动,将整个石室映成紫色。
他绕过,只见一老者背对着他,正对着身前的石桌忙碌,专心的研制一些江湖上前所未有的奇毒。
当然,说到研制奇毒的天赋可没人比得上领南温家,最优秀的当属叛徒温之行。
而眼前的这个老者就是温之行,汴水城怀玉谷一战之后,萧昭渊便将他安顿于这石室之中。
他的那个神秘组织也瞬间瓦解,组织里的人也不是真心听命于他,而是被他下了名为“傀儡御魂散”的奇毒。
此毒一旦服下,便终身听命于温之行。而且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便会痛苦不堪。怀玉谷一战他们死伤惨重,就算活下来逃走,没有温之行的解药他们照样活不成。
石桌上摆放着一些陶罐,里面爬着一些毒虫毒物。还有一些连萧昭渊都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每一株的毒性都极强。
有的花可以让人忘记一切,断情绝爱,还有令人产生幻觉的。
例如桌上那五朵只两片花瓣,海蓝色的花名为“忘忧缠”,中毒者会在一柱香之内,忘记前尘往事。
那三朵四片花瓣,花身晶莹剔透,花瓣呈暗红色,名为“断情花”,中毒者断情绝爱。
那沈银秋中的便是用“忘忧缠”提炼而成的“忘尘散”。
萧昭渊走到石桌旁,目光扫过桌上的毒花与陶罐,静静站定。
他开口问:“温老,‘绝忆散’的炼制可有进展?”
温之行这才惊觉身后有人,手中药杵猛地一顿,动作停住。
他慌忙转过身,花白的胡须上沾着黑色药粉:“是王爷!老夫光顾着调试忘忧缠的汁液,没听见您进来,实在失礼。”
他上前半步,指着石碗里淡粉与暗红交织的毒液:“您要的毒已初成,还需等今夜子时,用断念花的晨露再炼一次,才能确保毒效稳固。”
萧昭渊点头:“很好。明日一早,我要得到结果。”
温之行迟疑了一下,开口道:“可是王爷,这毒药,您确定要用来给燕七鹰服下吗?”
萧昭渊抬眼看向他,道:“怎么?有问题吗?还是说你没把握研制出来,或是觉得燕七鹰内功深厚,这毒对他没效果?”
温之行连忙摇头,道:“不是。上次在怀玉谷,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照道理说,就算内力再深厚,也绝对活不过半个月,为何他还能活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就说明,他一定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之类的,或者是……”
话说到一半,温之行停住了。
萧昭渊追问,道:“或者是什么?”
温之行低声道:“或者是他服用了天山之上生长的千年优昙花。”
萧昭渊眉峰微蹙,道:“服用了千年幽昙花又能如何?”
温之行垂首,低声道:“若是真的服用了千年优昙花,那世间一切奇毒对他都无用。”
萧昭渊盯着石碗里的毒液,阴恻恻的笑道:“无论如何,你先把‘绝忆散’研制出来再说。”
他抬眼看向温之行,又道:“他燕七鹰不是把昆仑那女弟子放在心尖上,顺至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吗?毒对他没用,便给那姑娘服下——让她忘了燕七鹰,还能让这姑娘为我所用。”
温之行垂眸,淡淡的说:“那姑娘是昆仑弟子,若出了事,昆仑怕是会……”
萧昭渊猛地拍了下石桌,碗里的毒液晃了晃,语气狠戾:“昆仑又如何?我要的就是让燕七鹰看着心上人忘了他、还反过来帮我,他越痛、越乱,我越能趁机下手杀他。”
温之行忙点头:“好,老夫定尽心尽力,帮王爷除掉障碍,助您登上九五至尊之位。”他顿了顿,又道:“对了王爷,您把老夫研制的这玄寿丹献给陛下,陛下见了是否龙颜大悦?”
萧昭渊眼尾一挑:“父皇见了这药,自是欣喜若狂。”
温之行凑近些:“王爷想继承大统,为何不让老夫制慢性毒药,让老皇帝一命呜呼?”
萧昭渊狠厉地瞪他:“本王要名正言顺登位,不是弑父!讨好父皇,他迟早会传位给我。”
温之行皱眉:“皇上不是一向对王爷不上心吗?”
“父皇越不上心,越说明他担心别人对付我。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该尽早除掉异己。”萧昭渊沉声道。
云月客栈里,燕七鹰、洛璃霜、段荣三人围坐在桌旁,正说刚才燕七鹰和段荣从燕宁王那里试探出的结果,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坐下。
燕七鹰抬头问:“南宫兄,你那边结果如何?”
南宫言摇头:“我们到那里时,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温月跟着开口:“对不起燕大哥,要不是我昨天没抓稳树干,弄出响声,本来能听到些消息,现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