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脉点的金雾散得慢，晨光透过雾层落在青石板上，把太阳鸟图腾照得泛着暖光。
小李、老张他们蜷在石板边缘，呼吸匀净得像睡着，可不管陈砚怎么轻声喊，都没半点反应 —— 他们的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指尖泛着淡淡的青，指甲缝里还嵌着点红土，和祭祀坑底的土一模一样。
“怎么叫不醒？” 陈砚急得蹲下来，想晃醒小李，手刚碰到小李的胳膊，突然 “嘶” 地抽回手，“他胳膊怎么这么凉？像揣了块冰！”
我伸手摸了摸老张的额头，确实凉得反常，体温比正常人低了快五度，可他胸口还在起伏，心跳也稳，不像是受了伤。
“平安”绕着队员转了两圈，突然对着青石板上的太阳鸟图腾低吼，爪子扒着石板缝，项圈上的桃木片又亮了些，裂缝里甚至渗出点淡青色的细雾 —— 这是它之前遇到极强脉气时才有的反应。
“不对劲，” 沈青梧蹲在图腾旁，指尖碰了碰石板上的纹路，突然缩回手，“这图腾在发烫！刚才还只是温的，现在摸着手心都疼。”
她赶紧翻出林奶奶的旧笔记，手指飞快地划页，“找到了！‘稳脉点图腾发烫，为灵核分支躁动，需以青铜残片镇之，否则脉气反噬生人’—— 快把青铜残片拿过来！”
陈砚立刻掏出密封袋，刚把青铜残片放在图腾中心，残片突然 “嗡” 地一声，表面的金纹亮得刺眼，把周围的晨光都压了下去。
青石板下传来 “簌簌” 的轻响，像有东西在土里钻，赵莽握紧桃木刀，往石板边缘挪了挪：“下面有动静！该不会是……”
话没说完，小李突然浑身抽搐起来，眼睛还是闭着，嘴角却慢慢咧开，露出个诡异的笑，嘴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陈砚想按住他，却被小李猛地推开 —— 小李的力气大得反常，陈砚踉跄着退了两步，差点撞到青石板。
“他怎么回事？！” 赵莽冲过去，想按住小李的肩膀，可刚碰到小李的衣服，突然喊了声 “烫！”，手缩回来时，掌心竟红了一片，“他身上在发烫！跟图腾一样烫！”
我赶紧摸向小李的手腕，他的脉搏快得吓人，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动，顺着血管的方向游走，隐隐能看见淡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闪 —— 那纹路，和青铜残片上的太阳鸟纹一模一样！
“是脉气反噬！” 沈青梧举着笔记喊，“残片镇住了图腾，可队员体内吸了太多灵核气，现在脉气在他们身体里乱蹿！得用文心墨混着安魂符灰，涂在他们手腕的脉门上！”
赵莽立刻从装备袋里掏出浓缩文心墨，倒在瓷碗里，又撕了两张安魂符，用打火机烧成灰拌进去。
我按住小李的手腕，他还在抽搐，嘴里的 “嗬嗬” 声越来越响，眼睛突然睁开 —— 可他的瞳孔不是黑色的，而是泛着淡金色，像两团融化的金箔，里面还映着小小的太阳鸟图腾！
“别…… 碰……” 小李的声音不是他自己的，沙哑得像磨过石头，每个字都透着股金属的冷意，“灵核…… 要散…… 得…… 填……”
陈砚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敢动：“他…… 他不是小李！这声音…… 跟我在祭祀坑边听见的低语声一样！”
“平安”突然扑到小李身边，对着他的胸口低吼，项圈上的桃木片 “咔” 地又裂了道缝，淡青色的雾涌得更急。
小李胸口的衣服下，突然鼓起个小包，像有东西要钻出来，小包游走的方向，正好对着青石板上的图腾 —— 那是灵核分支的方向！
“快涂墨！” 沈青梧把拌好的墨递过来，我蘸了点墨，往小李的脉门上涂。
墨刚碰到皮肤，小李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是人的声音，更像青铜断裂的脆响，瞳孔里的太阳鸟图腾突然炸开，淡金色的光从他眼睛里涌出来，落在青石板上。
石板下的 “簌簌” 声突然变大，几道泛着青光的青铜丝从石板缝里钻出来，像活的蛇一样，朝着小李的方向缠过去。
赵莽挥起桃木刀想砍，却被沈青梧拦住：“别砍！这是灵核分支的‘引丝’，想把队员体内的脉气引回图腾！砍断了脉气会更乱！”
青铜丝缠上小李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小李的抽搐停了下来，他瞳孔里的金光慢慢淡下去，嘴里的怪声也停了，只是还闭着眼睛，呼吸又变得平稳。
可青铜丝没停，又朝着老张、还有另外两个队员缠过去，速度不快，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们慢慢往图腾中心拉。
“这样下去不行！” 我看着队员们被青铜丝拉得离图腾越来越近，“青铜丝能引脉气，但拉到图腾中心，说不定会被灵核吸走更多生气！沈青梧，笔记里有没有说怎么让青铜丝松开？”
沈青梧飞快地翻笔记，手指都在抖：“有！‘引丝畏生血，以指尖血混文心墨，点在丝头即可退’—— 但得是能感知脉气的人，咱们几个里，只有你和‘平安’能感知！”
我立刻掏出美工刀，在指尖划了道小口，血珠滴进瓷碗的墨里，瞬间融成淡红色。
赵莽递来一根细木枝，我蘸了点血墨，朝着最近的一根青铜丝走过去 —— 那根丝正缠着老张的手腕，丝头泛着青光，像有眼睛一样盯着我。
刚把血墨点在丝头上，青铜丝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像被烫到的蛇，飞快地往石板缝里缩，缩回去的瞬间，老张手腕上的淡金纹路也淡了些。
我赶紧把剩下的血墨分给赵莽：“你帮我点其他的，小心别被丝缠到！”
赵莽接过木枝，虽然手还红着，却没犹豫，朝着缠小李脚踝的青铜丝走去。
“平安”跟在他旁边，对着青铜丝低吼，桃木片的青光映在丝上，让青铜丝的抖动更厉害。
陈砚也反应过来，帮着扶稳队员，不让他们在青铜丝缩回去时摔倒。
等最后一根青铜丝缩回石板缝，队员们终于不再抽搐，瞳孔里的金光也彻底消失，只是还没醒，皮肤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恢复了正常。
青石板上的图腾不再发烫，青铜残片的金纹也暗了些，只是石板缝里还留着淡淡的青光，像在呼吸。
我们都松了口气，陈砚蹲在小李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声音还有点发颤：“温了…… 终于温了…… 刚才他那样，我还以为……”
“是灵核分支在抢脉气，” 沈青梧把笔记合上，指尖沾了点墨，“队员们在稳脉点待了太久，吸了太多灵核气，灵核分支怕脉气散掉，就想通过青铜丝把脉气引回去，结果反而乱了他们的气血。刚才小李说的‘填’，应该是灵核在求补，不是要填人。”
赵莽揉了揉掌心的红印，看着青石板：“那现在怎么办？队员还没醒，而且还有两个没找到呢。”
我摸了摸“平安”的头，它正趴在小李旁边，舌头舔着小李的手，像是在安抚。
远处祭祀坑的方向，雾又浓了些，隐隐传来青铜碰撞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晰 —— 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预警。
“先把这几个队员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那里脉气淡，不会再被反噬。陈砚，你留在这看着他们，我和沈青梧、赵莽去祭祀坑那边看看，找找剩下的队员，顺便看看灵核本体的情况。”
陈砚点头，把帆布包里的水和饼干拿出来：“你们小心点，祭祀坑那边的雾更浓，周队说早上有人看见坑边有青铜影子在晃。”
我们刚要走，小李突然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 这次他的瞳孔恢复了黑色，只是眼神还有点迷茫，看着我们问：“我…… 我怎么在这？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好多穿麻布衣服的人，跟我要一块青铜片……”
“你没事就好！” 陈砚激动地蹲下来，“其他队员也在这，就是还有两个没找到。”
小李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记得老张说，他看见那两个队员往祭祀坑东边走了，那边有棵老榆树，树干上缠着红绳 —— 他们说要去捡掉在树下的青铜碎块！”
沈青梧立刻掏出平板，在遗址图上标下老榆树的位置：“那是之前陈砚说的祈福树！离祭祀坑很近，脉气肯定更盛，咱们得赶紧去！”
赵莽扛起装备袋，把桃木刀别在腰间：“走！早去早找着人，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跟陈砚和醒过来的队员交代好，让他们待在竹林里别乱动，等我们回来。“平安”跟在我脚边，时不时往祭祀坑的方向望，项圈上的桃木片虽然还裂着，却比刚才亮了些，像是在指引方向。
晨光中的金雾还没完全散，走在往祭祀坑的小路上，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青铜锈味，远处的老榆树隐约可见，树干上的红绳在风里飘着，像一道道红色的记号。
突然，“平安”对着老榆树的方向低吼起来，爪子扒着地面，项圈上的青光瞬间亮得刺眼 —— 老榆树周围的雾，比其他地方浓了三倍，淡金色的雾里，隐约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正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
“是他们！” 赵莽加快脚步，想跑过去，却被沈青梧拉住：“等等！你看树干上的红绳！”
我们仔细一看，老榆树上的红绳，竟慢慢缠成了太阳鸟的形状，绳子上还沾着点淡金色的粉末 —— 那是灵核气的痕迹。更诡异的是，靠在树干上的人影，他们的衣服正慢慢变成淡青色，像被青铜锈染过一样。
“平安”的低吼变成了狂吠，朝着老榆树扑过去，项圈上的桃木片 “咔嗒” 一声，裂成了两半。
我心里一沉 —— 这次的诡异，比刚才的青铜丝更凶，老榆树下的脉气，恐怕已经乱到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