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书库的晨光漫过安魂阁门槛时,陈默正坐在阶前,手里捏着块被掰断的 U 盘碎片。
他指尖沾着未干的文心墨,在地上轻轻画着模糊的纹路 —— 是墨师坛的标记,一个缠着墨丝的 “坛” 字,边缘还刻着三个小点,对应他昨天提到的三个据点。
“南城旧墨坊、西郊破庙、北城废纸厂。” 他声音还有点沙哑,抬头时眼底泛着红,“张砚说,秋分那天,墨师坛会在这三个地方同时引地脉气,打开‘墨魂通道’,让散在各处的墨魂聚到一起,找墨魂母锭。”
林奶奶蹲在他身边,手里摊开那本真的《墨师名录》,书页上老头子的字迹旁,有几处细小的批注,是阿砚当年写的:“墨魂母锭,墨师之根,藏于脉眼,引之则乱”。“老头子当年肯定知道母锭在哪,” 她指尖拂过批注,“只是没写在明处,怕被墨师找到。”
李姐站在一旁,手里抱着儿子的病历本,封皮上还沾着点文心碑碎末 —— 是沈青梧昨天给她的药里带的。
她突然开口:“张砚曾跟我提过‘脉眼藏锭’,说九锁前辈把母锭藏在‘文心汇聚处’,我当时没懂,现在想来,会不会是松筠书库的禁书区?那里文气最浓。”
“平安” 突然对着安魂阁的文心碑狂吠,爪子扒着碑前的石台,石缝里渗着点淡黑的墨痕,像昨天墨阵残留的气。
我摸出桃木锁,锁身的金光往石缝里钻,突然听到 “咔嗒” 一声轻响,石台侧面的一块青石慢慢弹开,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放着张泛黄的残页 —— 是老头子的笔记!
残页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仓促写下的:“母锭非墨非石,乃墨魂之核,藏于西郊破庙地脉眼,庙内有‘镇锭符’,需文心墨与桃木锁同启,若被墨师得之,可聚天下墨魂,乱九州地脉。” 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破庙轮廓,庙门旁刻着半道镇邪纹,和桃木锁上的纹路能对上。
“原来母锭在西郊破庙!” 赵莽的声音带着兴奋,他刚把张砚和李姐送去天枢司备案,手里还拿着份地图,“我查了旧档案,西郊破庙是民国时建的,后来因‘墨祟闹庙’封了,现在成了荒庙,正好在京城地脉的西脉眼上。”
沈青梧突然从检测箱里拿出个样本瓶,里面装着昨天从张砚墨玉瓶里收集的墨魂细屑:“我刚才检测了这些墨魂,发现它们都朝着西郊的方向波动,和残页上说的地脉眼方向一致 —— 墨师坛肯定会先去破庙找母锭,秋分只是最后的汇聚,现在说不定已经有人去探路了。”
“得赶紧去破庙看看!” 我抓起桃木锁,又把紫檀木盒里的文心墨装好 —— 上次用剩的墨还够画几道镇邪符。“平安” 已经跑到书库门口,嘴里叼着块桃木片,是从项圈上掉的,上面的 “安” 字泛着淡金光,像是在催我们出发。
往西郊去的路上,沈青梧一直在分析地脉数据:“破庙所在的西脉眼,和锁龙井的地脉是通的,要是母锭被激活,锁龙井的地脉气会倒灌,之前封的核心残魂说不定会被引出来。” 她顿了顿,调出破庙的旧照片,“你们看,庙门旁的镇邪纹,和桃木锁上的一模一样,老头子当年肯定去过那里,还布了符。”
赵莽开着车,突然指着窗外:“前面就是破庙的范围了,你们看路边的树 ——”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路边的树干上都缠着淡黑的墨丝,像被人故意绕上去的,墨丝的末端都朝着破庙的方向,像指路的标记,透着诡异。
“平安” 趴在副驾,鼻子贴在车窗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车刚停在破庙门口,它就跳下去,对着庙门狂吠,爪子扒着地上的杂草,露出下面的青石板 —— 石板上刻着墨师坛的标记,是新画的,墨还没干,泛着腥气。
我摸出桃木锁,锁身的金光往庙门飘。庙门是两扇破旧的木门,上面的漆已经掉光,只留下半道镇邪纹,和残页上画的一致。刚想推开门,沈青梧突然拉住我:“等等,检测到里面有墨魂波动,不止一个,像是被养在里面的。”
林奶奶从布包里掏出文心墨,用手指蘸了点,往庙门的镇邪纹上涂。墨刚碰到纹,就发出 “滋滋” 的响,纹路上的墨痕慢慢退去,露出下面清晰的纹路 —— 是老头子当年画的,里面掺了文心碑碎末,还能挡住墨气。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墨腥气扑面而来,比禁书区的更重。庙里的地面上,画着无数道细小的墨痕,像一张网,往庙中央的香炉汇聚。香炉里插着三根墨做的香,香灰落在地上,凝成小小的墨祟,在墨痕上慢慢爬。
“平安” 突然冲进去,对着香炉狂吠,嘴里的桃木片往香炉上扔。桃木片刚碰到墨香,就发出 “嗤” 的响,墨香瞬间断了,香灰里的墨祟也变成了灰。
我赶紧掏出文心碑碎末,往地上的墨痕撒,碎末落在墨痕上,墨痕像被烧着似的缩成一团,露出下面的青石板 —— 石板上刻着道巨大的符,是 “聚魂符”,和之前的聚墨符不同,符纹里还缠着暗红的气,像掺了核心残魂的邪气。
“他们想在这里聚墨魂,再去拿母锭!” 林奶奶翻着老头子的残页,“你看这里写着,母锭在香炉下面的地脉眼里,要先破聚魂符,才能打开地脉口,不然会惊动墨魂。”
赵莽举起镇魂鞭,往聚魂符的边缘抽去,鞭梢的厌胜木片泛着淡青光:“我来破符,你们盯着周围,别让墨祟偷袭!” 鞭梢刚碰到符纹,符纹就发出 “咯吱” 的响,暗红的邪气从符里飘出来,凝成个小小的人影 —— 是墨师留下的幻象,对着我们咧嘴笑:“晚了,母锭的气息已经被我们引走了,秋分见!”
幻象慢慢消失,聚魂符的纹也淡了,香炉下面的地脉口露了出来,里面黑漆漆的,没有母锭的踪影,只留下点淡黑的墨痕,像被人刚取走不久。沈青梧用检测仪测了测,屏幕上的墨魂波动往南城方向去了:“他们把母锭转移到南城旧墨坊了!”
“平安” 对着地脉口低吠,鼻子往南城的方向嗅,像是在追踪墨魂的气息。我摸了摸怀里的桃木锁,锁身的金光指向南城,带着点警示的颤动感 —— 墨师坛的阴谋比我们想的更深,他们故意在破庙留线索,引我们来,趁机转移母锭。
林奶奶把残页折好,放进紫檀木盒:“老头子早说过,墨师善用调虎离山,我们这次中招了,但至少知道了他们的动向。秋分还有十天,我们得赶在那之前,找到南城旧墨坊,拿回母锭。”
走出破庙时,晨光已经变烈,树干上的墨丝慢慢退去,却留下淡淡的痕迹,像在嘲笑我们的追赶。赵莽把车开得飞快,往南城方向去,沈青梧在副驾分析着墨坊的旧数据,“平安” 趴在我脚边,时不时抬头看我,眼里带着警惕。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里捏着老头子的残页,突然想起他笔记里的一句话:“墨祟易除,人心难防,守脉先守心。” 墨师坛的阴谋还在继续,墨魂母锭还没找到,秋分的危机也越来越近,但只要我们握着桃木锁,带着文心墨,有彼此和“平安”的守护,就一定能守住老头子留下的地脉,不让墨师的阴谋得逞。
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点墨坊方向的腥气,像墨师在暗处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