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石壁像被血水浸过,泛着暗沉的红,每走一步,石缝里就渗出细小的黑珠,落地即化,却在地面留下淡红的掌印 —— 是童魂的手印,大小不一,像无数个孩子趴在地上引路,又像在挽留。守煞印的金光扫过石壁时,那些掌印突然亮了,连成一道扭曲的线,指向下方的暗门,门楣上刻着的 “张氏主脉?煞源禁地”,字迹被黑煞气裹着,却仍能看清笔锋里的倔强,是爷爷张守业的笔迹。
“就是这儿了。” 沈青梧的声音发颤,镇水文印贴在掌心,淡蓝的光晕竟在微微发烫 —— 这是靠近煞源核心的征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暗门里就是煞源核心,玄主肯定已经和最后一块煞母碎片融合了,进去后千万别被煞气缠到魂魄。”
‘平安’突然对着暗门低吼,红毛竖得笔直,鼻子凑到门缝上轻嗅,喉咙里的呜咽带着绝望 —— 门缝里飘出的不是普通煞气,是混着 “魂煞” 的黑风,风里裹着细弱的 “我不甘心”,是玄主的执念在嘶吼。我伸手摸向暗门,守煞印的 “安” 字突然剧烈震动,和内兜的玉佩、长命锁形成的 “镇” 字光晕,在胸口疯狂跳动,像在和门后的煞源共鸣。
“吱呀 ——” 暗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冷意扑面而来,比总坛任何一处都浓。眼前的煞源核心是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块篮球大的煞母碎片,碎片周围裹着团人形黑雾,正是玄主 —— 他的身体已经和煞源融为一体,黑袍变成了流动的黑煞气,脸上的纹路和煞母碎片的裂纹完全重合,手里攥着根黑色的骨杖,杖头嵌着半片张氏主脉的玉佩残片,正是之前他身上那半块。
“承安,你终于来了。” 玄主的声音不再是人声,是裹着煞气的嘶吼,“张氏主脉垄断了一辈子封印权,今天我就要用煞源,让所有人知道,旁支也能掌控一切!” 他举起骨杖,对着石室四周的石壁一敲,“咚” 的一声,石壁上突然裂开无数细缝,里面飘出上百个童魂残影,都是之前没被超度的孩子,被煞气裹着往我们身上抓。
“赵莽,用镇魂鞭缠住童魂!” 我对着对讲机喊,同时将守煞印的金光往童魂飘来的方向射去。赵莽点点头,攥着镇魂鞭甩向空中,鞭梢的厌胜木枝桠渗出淡绿汁液,像张网似的罩住童魂,绿色汁液顺着煞气渗进去,童魂的残影突然安静下来,纷纷对着金光飘来,眼里的空洞慢慢退去。
可玄主突然挥动骨杖,黑煞气从杖头涌出,凝成一只巨大的鬼手,直往赵莽心口抓去:“想救童魂?先过我这关!” 鬼手的指尖沾着魂煞,刚靠近赵莽,他的袖口就瞬间发黑,皮肤下的血管开始扭曲,像有虫子在里面爬。“老张!别管我!先攻玄主!” 赵莽疼得龇牙,却还是死死攥着鞭子,不让童魂被煞气重新裹住。
‘平安’突然冲过去,用身体挡住赵莽,鬼手的指尖擦着它的红毛飞过,毛发烧焦的味道瞬间散开。
它疼得呜咽一声,却还是对着玄主狂吠,嘴里喷出的醒神雾不再是淡白,竟染了层金 —— 是之前所有被超度的童魂在呼应,雾碰到鬼手,鬼手瞬间僵住,掉在地上化成灰,里面飘出几缕银白的童魂,围着‘平安’转了圈,慢慢融进金光里。
“不可能!这些童魂怎么敢反抗我!” 玄主的黑雾剧烈翻滚,他举起骨杖,对着煞母碎片一敲,碎片突然亮起暗红的光,石室的地面开始裂开,黑煞气从缝里涌出来,凝成无数只小煞手,往我们脚踝抓去。沈青梧迅速将镇水文印按在地上,淡蓝色的水纹扩散开来,形成一道圆形结界,小煞手撞在结界上,“滋滋” 响着化成黑液,却在结界上留下细小的裂纹。
“平安,用三物合一引主脉镇煞阵!” 沈青梧的额角渗出汗,手里的符纸一张接一张往结界上贴,“石室地面的纹路是三心镇煞阵的核心,只有你的主脉煞气能激活,快!” 我赶紧将守煞印、玉佩、长命锁放在石室中央的凹槽里,三物刚碰到凹槽,就同时亮起金光,地面的黑煞气突然退去,露出下面的张氏主脉镇煞纹,纹路上的 “镇” 字,和我胸口的光晕一模一样。
玄主看到镇煞纹,突然疯了似的冲向凹槽,想踹飞三物:“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大业!” 可他刚靠近金光,就被弹开,黑袍上的煞气瞬间裂开,里面飘出缕淡红的魂 —— 是他年轻时的残影,手里攥着块桃木符,对着妹妹笑:“妹妹,等我学好术法,就保护你。”
“玄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对着他大喊,金光里透出爷爷张守业的幻象,正对着玄主摇头,“你当年想保护妹妹,可现在却用童魂炼煞,这不是保护,是毁灭!” 玄主的黑雾突然安静下来,残影里的妹妹对着他伸手:“哥,别再错下去了。”
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手里的骨杖掉在地上,煞母碎片滚到我脚边。玄主的声音软下来,带着悔恨:“我错了…… 不该被执念迷了眼…… 不该害了这么多孩子……” 他最后看了眼煞母碎片,“承安,帮我…… 超度这些童魂,别让他们像我妹妹一样,没来得及长大……”
话音刚落,玄主的黑雾彻底散开,只剩下半片玉佩残片,飘到我手里,和我内兜的玉佩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 “安” 字。石室的镇煞纹突然亮起金光,三块煞母碎片同时飘到空中,裂开后飘出无数银白的童魂,围着金光转了圈,然后往石室出口飘去,嘴里的 “疼” 变成了 “谢谢”。
沈青梧捡起地上的镇水文印,印身的光比之前更亮:“煞源核心净化了,三心镇煞阵也恢复了,以后不会再有煞气泄露了。” 赵莽揉了揉受伤的胸口,对着童魂飘走的方向笑了:“这些孩子,终于能安心走了。”
‘平安’蹭了蹭我的裤腿,红毛上沾着点金光,尾巴轻轻摇着,眼里满是温顺。我摸了摸内兜的玉佩,上面还留着玄主残影的暖意,心里清楚:这场跨越半个世纪的恩怨,终于结束了。爷爷和父亲的遗愿,养父的嘱托,还有玄主最后的忏悔,都在这一刻有了归宿。
走出煞源核心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总坛的通道照进来,洒在我们身上,暖得像爷爷当年的布褂。
‘平安’对着阳光轻吠,像是在和童魂道别。
我握紧手里的守煞印,三物的金光慢慢淡去,却在我心口留下了道温暖的印记 —— 那是传承的温度,是守护的重量,也是这人间该有的样子。
“走吧,回家。” 我对沈青梧和赵莽说,脚步坚定地往总坛外走去。
外面的世界,正等着我们去守护,等着那些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重新拥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