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废纸厂的铁皮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锈迹斑斑的厂牌上沾着墨丝,被风一吹,发出 “哗啦” 的脆响,像无数细小的墨魂在尖叫。我们停在厂外百米处,沈青梧的检测仪屏幕上,红色警报线已经压到了顶端,旁边跳出一行小字:“墨魂炸锭能量波动强烈,预计倒计时 1 小时 47 分”。
“平安” 突然从副驾跳下来,耳朵贴在地面,喉咙里的低吼带着急切。它往厂区东侧跑,爪子扒着一堆废弃纸箱,露出下面的通风口 —— 里面飘出淡淡的孩童哭声,还混着墨气的腥甜,显然孩子们被关在那里。
“先救孩子,再拆弹。” 赵莽把桃木刀别在腰间,又从背包里掏出三瓶浸过文心墨的喷雾,分给我们,“这是沈青梧早上调的,能暂时驱散墨丝,遇到傀儡先喷,别硬拼。” 他刚说完,厂区内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金属落地的声响,接着是墨师的嘶吼:“别躲了!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我们顺着通风口往里爬,通道里的灰尘混着墨粒,呛得人睁不开眼。“平安” 走在最前面,尾巴时不时扫过我的手背,像是在确认我没掉队。爬了大概十分钟,通风口的尽头透出微光,孩童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 下面是个废弃的仓库,十几个孩子被墨丝绑在铁柱上,哭得满脸泪痕,旁边站着两个穿墨色长袍的人,手里握着墨锭,正往孩子们身上涂墨痕。
“就是现在!” 赵莽猛地踹开通风口的栅栏,跳了下去,镇魂鞭对着其中一个墨师抽去。那人反应极快,抬手甩出一道墨丝缠住鞭梢,另一个墨师则往仓库中央退去 —— 那里的地脉眼旁,放着个黑色的铁盒,盒身上刻着聚墨符,正是墨魂炸锭!
“你们去救孩子,我来盯着炸锭!” 沈青梧掏出检测仪,往铁盒跑去,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闪烁,“炸锭的核心在铁盒里,需要找到解锭符才能打开,强行拆会引爆!”
我和林奶奶冲到孩子们身边,用桃木刀割断缠在他们身上的墨丝。可刚解开第三个孩子,那些被割断的墨丝突然活过来,往我们的脚踝缠来 —— 墨师竟能远程操控散掉的墨丝!“用文心墨喷雾!” 林奶奶大喊,我赶紧掏出喷雾,对着墨丝喷去,银白色的雾落在墨丝上,墨丝瞬间变成黑灰,散在地上。
“平安” 突然对着仓库角落狂吠,那里的阴影里,慢慢站起十几个身影 —— 是被墨丝操控的傀儡,都是之前失踪的流浪汉,脸上泛着青灰,手臂上的墨痕爬满全身,手里还握着生锈的铁棍,往孩子们的方向围来。
“我来挡着!” 赵莽甩着镇魂鞭,鞭梢的厌胜木片泛着青光,每抽中一个傀儡,傀儡身上的墨丝就会断一截,“你们快带孩子从通风口出去,这里交给我!” 可傀儡太多,刚打倒两个,又有三个从阴影里走出来,墨丝像网一样往赵莽身上缠,他的手臂很快被墨丝缠住,动作慢了下来。
沈青梧突然大喊:“找到解锭符的线索了!铁盒上的聚墨符缺了一角,和老头子残页上画的‘地脉补角符’能对上,解锭符应该在仓库的地脉眼旁边,刻在石头上!”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地脉眼旁果然有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上面刻着模糊的符纹,被墨丝盖着。
“我去拿解锭符!” 我握着桃木刀,往青石跑去。刚靠近,就被那个守在炸锭旁的墨师拦住 —— 他的脸上刻着诡异的骨纹,手里的墨锭泛着暗红,竟掺了骨头粉末,是林奶奶说的 “骨墨”!“想拆炸锭?没那么容易!” 他抬手甩出一道骨墨丝,带着腐朽的气息,往我的胸口缠来。
“小心!骨墨丝沾到会被吸走文气!” 林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赶紧侧身躲开,桃木刀对着墨师的手腕砍去,却被他用墨锭挡住 —— 墨锭发出 “咯吱” 的响,竟没被砍断,反而涌出更多骨墨丝,把我围在中间。
“平安” 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撞开墨师,嘴里的桃木片往他脸上贴。桃木片泛着金光,墨师发出刺耳的尖叫,脸上的骨纹开始变淡。我趁机冲到青石旁,用桃木刀刮掉上面的墨丝,露出完整的解锭符 —— 符纹和老头子残页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需要文心墨激活!
“沈青梧,文心墨!” 我大喊。沈青梧立刻扔来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文心墨。我蘸了点墨,往解锭符上涂,符纹瞬间亮起淡金光,往炸锭的铁盒飘去。铁盒 “咔嗒” 一声弹开,露出里面的炸锭 —— 上面的倒计时还有 23 分钟,核心旁放着半块墨魂母锭,泛着黑红的光!
“母锭的另一半!” 林奶奶惊喜地喊道,“只要拿到它,就能凑齐完整的母锭了!” 可就在这时,那个脸上有骨纹的墨师突然爬起来,眼里泛着疯狂的光,往炸锭扑来:“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一起死在这里吧!”
赵莽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挡住墨师,镇魂鞭死死缠住他的腰:“快拆弹!别管我!” 沈青梧赶紧接过我手里的桃木锁,往炸锭的核心按去 —— 桃木锁的金光与解锭符的光混在一起,炸锭的倒计时慢慢停止,核心的黑红光也淡了下去。
墨师见炸锭被拆,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骨刀,往赵莽的肩膀刺去。“小心!” 我挥起桃木刀,挡住骨刀,却被墨师的骨墨丝缠住手臂,文气开始快速流失,头晕得厉害。“平安” 对着墨师的喉咙扑去,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墨师疼得惨叫,骨刀掉在地上。
林奶奶趁机用文心墨往墨师的头上泼去,墨师发出 “滋滋” 的响,身体慢慢变成墨灰,散在地上,只留下那块掺了骨粉的墨锭,泛着暗淡的光。
我们赶紧把孩子们带出仓库,交给赶来的天枢司医护人员。
沈青梧拿着那半块墨魂母锭,和之前在破庙找到的另一半放在一起,两块母锭瞬间合二为一,泛着淡金光,被紫檀木盒里的镇锭符牢牢吸住,不再有墨气溢出。
赵莽的肩膀被骨刀划了道口子,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包扎,他却笑着说:“没事,小伤,能拆了炸锭,救了孩子,值了!”“平安” 趴在他脚边,用头蹭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我看着手里的紫檀木盒,里面的母锭泛着安稳的光,突然想起老头子残页上的话:“母锭归位,墨魂可封,然骨墨未除,西境仍危。” 抬头望向西方,暮色里的天空泛着淡红,像被骨墨染过。
林奶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担心,秋分还没到,墨师坛的首领还没露面,我们还有时间。”
风从废纸厂的方向吹过来,带着点骨墨的腐朽气息,像西境传来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