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摸出背包侧袋的加热片,就见暗河通道里的子丝突然躁动起来 —— 原本零散飘着的淡蓝色丝状物,竟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纷纷往母巢的方向聚拢,连岩壁上的子丝网都在剧烈抖动,淡青色的微光忽明忽暗,像快灭的烛火。
“哗啦” 一声,母巢表面的丝突然向外翻涌,几根粗些的子丝直扑我的潜水头盔,带着股浓烈的腥气,像刚从腐水里捞出来的线。
我赶紧撕开加热片的包装,往子丝最密集的地方扔去 —— 加热片碰到水的瞬间,发出 “滋啦” 的响,白色的热气在水里散开,淡蓝色的子丝碰到热气,立刻蜷缩成一团,像被烫坏的棉线,慢慢沉向暗河底。
趁着这个间隙,我飞快地游到青石旁。
怀里的桃木锁烫得厉害,锁身的镇邪纹透出的金光越来越亮,我一把掏出它,按在青石上的半道镇邪纹上 —— 两道纹路刚一贴合,淡金色的光就顺着青石蔓延开来,像水流过石缝,瞬间裹住了旁边的母巢。
“滋滋 ——” 母巢表面的子丝被金光灼烧,发出细微的声响,淡蓝色的粘液渗出得更快,滴在水里却不再泛青,而是慢慢变成了透明的,像被金光净化了似的。
通讯器里传来文气检测仪的蜂鸣声,青灰波纹开始缓缓下降,沈青梧的声音松了些:“邪气压下去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 我盯着母巢,感觉桃木锁的金光渐渐稳定下来,“母巢的子丝被镇住了,但……”
我的话没说完,就见母巢的中心突然透出一点暗红色的光 —— 不是子丝的淡蓝,也不是金光的暖黄,是像凝固的血一样的颜色,在密集的丝里慢慢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正慢慢醒过来。
“沈青梧,母巢里有东西。” 我握紧桃木锁,感觉锁身的金光在微微颤抖,“比子丝更邪,透着股血腥味。”
通讯器里传来翻纸的声音,林奶奶的声音接着响起:“九锁的镇压实录里提过一句,‘母巢藏核,色如血,纹如印’—— 会不会是邪祟的核心?和井壁上的‘仙’字印有关联?”
我凑近母巢,探照灯的光透过丝缝往里照。那点暗红色的光越来越亮,能隐约看到里面裹着个小小的、像心脏一样的东西,表面刻着一道模糊的纹路,线条扭曲,和井壁上那个变了形的 “仙” 字,竟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怀里的桃木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通讯器里传来 “平安” 急促的狂吠声,还有赵莽的大喊:“井上面的‘仙’字印变了!不是之前的样子了,变成一道歪歪扭扭的纹,和你说的母巢核心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 原来 “仙” 字印不是单独的邪符,是和母巢核心连在一起的,我们刚才镇住的,不过是母巢的外壳,真正的邪祟,还藏在核心里,隔着暗河与井口的印子呼应。
探照灯的光里,母巢核心的暗红色光点越来越亮,周围被金光裹着的子丝又开始躁动,即使被灼烧着,也在拼命往核心的方向缩,像要护住里面的东西。
我摸了摸潜水服的内袋,《地脉纪要》的纸边硌着手心,突然想起老头子在扉页写的:“邪祟分壳与核,壳易镇,核难除,需寻其源。”
“护魂剂快到时间了。”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急,“你已经在下面待了二十五分钟,再不走,邪气会渗进身体里 —— 我们先上来,再找‘仙’字印和核心的关联,别硬拼。”
我看着母巢核心里那点暗红的光,又看了看周围还在挣扎的子丝,知道她说的对。现在没有破解核心的法子,硬留着只会出事。我对着通讯器说:“好,我准备上去,你们拉安全绳。”
就在我伸手去抓安全绳的时候,母巢突然猛地收缩,像被攥紧的拳头,核心的暗红色光点瞬间炸开,一道粗些的淡红色丝状物猛地朝我射过来 —— 比之前的子丝粗三倍,速度快得像箭,带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我的潜水头盔面罩,丝的末端还泛着暗红的光,像沾了毒。
“小心!” 通讯器里传来赵莽的大喊。
我赶紧往旁边躲,淡红色的丝擦着我的肩膀,扎进了身后的岩壁里 ——“嗤” 的一声,岩壁上冒出一股黑烟,白色的霉斑瞬间变黑,像被强酸腐蚀过似的,连周围的子丝都跟着枯萎,沉进水里没了动静。
“这是什么东西?” 我盯着岩壁上的黑痕,感觉后背的寒意更重了 —— 这丝比子丝毒多了,要是被扎中,潜水服和护魂剂恐怕都挡不住。
“快拉安全绳!”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哭腔,“文气检测仪的波纹又上来了,核心在引动地脉气,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抓紧安全绳,对着通讯器喊:“拉!”
身体被一股力量猛地往上拽,我回头望了眼母巢 —— 核心的暗红色光还在亮,那道淡红色的丝又缩了回去,藏在密集的子丝里,像在等着下一次攻击。暗河通道里的童魂残念还在飘,暖黄的光点跟着水流动,像是在送我离开,又像是在提醒我,这里还有没解开的谜。
上升到水面时,探照灯的光扫过井壁,那个 “仙” 字印果然变了样,歪歪扭扭的纹路泛着淡红色的光,和母巢核心的颜色一模一样,在夜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赵莽拉安全绳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我的手就碰到了井口的青砖。
“上来了!” 赵莽伸手把我拉出来,刚摘下潜水头盔,夜风裹着腥气扑过来,带着点雨水的凉 —— 不知什么时候,天竟下起了小雨,细得像丝,落在脸上,有点痒。
沈青梧立刻递过来一杯热的松烟墨茶,我接过杯子,手还在微微发抖。
林奶奶凑过来,看着我潜水服上沾着的淡蓝色子丝,眉头皱得很紧:“核心没除,母巢还会再长,‘仙’字印和核心连着,只要核心还在,印子就不会消失 —— 我们得尽快找到破解的法子。”
我喝了口热茶,感觉喉咙里的寒意散了些。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桃木锁,锁身的金光已经淡了,镇邪纹的凹槽里沾了点淡红色的粘液,像一道浅浅的血痕,在雨夜里泛着微弱的光。
“《地脉纪要》里有没有关于‘血纹印’的记录?” 我问林奶奶,指了指井壁上那个变了形的印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摇了摇头,翻开镇压实录,纸页被雨水打湿了些,字迹有些模糊:“九锁没写,但玄阴会的残卷里好像提过‘地脉邪核’,说这东西要靠童魂和地脉气养着,一旦成型,很难毁掉 —— 我们得先查清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锁龙井的,是谁养的。”
雨越下越大,探照灯的光里,雨丝像无数细针,扎在井栏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平安” 还在对着井口低吠,鼻子贴在井栏的青砖上,像是在嗅什么。我摸了摸它的头,感觉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 不是冷的,是怕。
井壁上的淡红色纹路还在亮,母巢里的核心还在暗河里沉睡着,我们暂时压下了危机,却像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不知道后面还会冒出什么。